第一百七十二章 所謂的強大
演出大廳里。
演出大廳位于悠然休閑會所的四樓，原本這里是表演大廳，擁有著金碧輝煌的裝飾，專門為這里的客人提供表演服務的，只是現在被光頭超和虎哥當做了臨時的會議大廳。
大廳里的座椅是軟沙發，成月牙狀在階梯大廳內連擺著，一共二十排，每排三十個座位，可以容納五六百人。
此時，經過光頭超和虎哥兩人兩個小時的組織和安排，大廳內陸陸續續來了一兩百人，由于大廳比較大，所以看起來還是有點空曠。
‘咯吱’一聲，會議大廳被臨時關閉，整個會議大廳變成了一個封閉的密室。
來到大廳內的混混都覺得非常奇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為什么會被突然叫過來開這個會議？
霎時間，整個大廳都是亂哄哄的，混混們紛紛交頭接耳，四處張望，想問問身邊的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舞臺兩邊掛滿了紅布之類喜慶的裝飾，中間還擺放著一個話筒，而光頭超和虎哥就在舞臺旁邊恭敬的站著。
看到情況差不多了，唐天佑從后臺走出，緩緩的走到了舞臺中間。
“嘩！”的一聲，混混們更加的喧嘩了，紛紛低頭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在幫會從來沒有見過唐天佑，照理說瘋狗幫高層的干部他們應該都見過。
可是這個人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瘋狗幫的兩個高層卻心甘情愿的站在一旁，為他撐場面，難道是哪里來的大人物？
沒等他們多想，唐天佑準備開口說話了。
“諸位，請靜一靜！”唐天佑輕輕的說道，次聲波啟動——
這群混混都是些問題兒童，異常的桀驁不順，經常惹事生非的主，就算是瘋狗，也沒有讓他們徹底信服，那就更別說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但是這家伙卻突然很囂張的叫他們安靜下來。這不是找砸，是什么？！
可是，很奇怪，這個時候，他們卻連一點憤怒的念頭都沒有升起，如果是平常，早就有人破口大罵，說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敢叫老子安靜。
因為他們感覺到這股聲音雖然很輕柔，甚至沒有多少力度，但是在嘈雜異常的大廳里，他們每個人卻能聽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有人在你耳邊輕輕低吟似的。
不僅如此，這股聲音似乎蘊含著一股奇特的魔力，身體的本能比思維反應還快，大腦立刻下達了閉嘴的命令。
頓時，原本亂哄哄，仿佛比菜市場更熱鬧的會議大廳，就在這么一瞬間，全部安靜了下來，連根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時候，這群混混正襟危坐，那模樣，簡直比小學生上課還乖。
唐天佑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我站在這里，就是為了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原本的老大——瘋狗，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就好像重磅炸彈一樣在會議大廳爆炸開來，在場的混混的內心掀起了驚天的波瀾，這，怎么可能？！
可爆出這么驚人的消息，卻仍然沒人敢說話，一個個坐在位子上，想說點什么，卻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神情頗為復雜。
一時間，會議廳內的氣氛變得有點微妙起來了。
唐天佑沒有理會，輕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敢相信，會懷疑，會辯駁，會憤怒，甚至會掙扎，但是卻改變不了一個事實，瘋狗已經死了。”
場上依然安靜，所有的混混都在慢慢的接受這個現實，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但是他們卻打從心里面覺得，這個男人說得話可信！
“今天我站在這里，不是為了要和你們解釋什么，承諾什么，只是為了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徹底的效忠我！臣服于我！”唐天佑看著坐在位子上的混混們。
沉默，依然沒有說話。
但是唐天佑從他們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們沒有臣服，說不定還在心里譏笑，你算老幾，老子憑什么聽你的？！就算狗哥已經死了，也輪不到你上位。
“我問你們，你們為什么要當混混？”唐天佑看著他們，目光銳利。
為什么當混混？
或許他們會有一千種，一萬種的理由，比如當混混爽啊，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當混混威風啊，成群結隊的走過，沒有人敢攔他們；當混混賺錢啊，隨便收點保護費，就可以頂普通工人一個月的收入。
但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他們心底冒出了這個疑問。其實如果不是沒有選擇的話，在座的諸位，恐怕沒有一個愿意當混混。
曾經混過幾年的混混都知道，看似瀟灑的生活，其實他們根本就沒存下幾個錢，或許某一天他們會獲得一大筆錢，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因為不是自己通過正當途徑賺到的錢，你不會珍惜，你心里不會安穩，所以你很快就會失去。
看似威風的生活，無人敢擋，事實上呢，根本就沒人會瞧得起你，就算能逞一時的威風，以后也會落得鋃鐺入獄的下場，甚至會橫死街頭，就連他們原本威風凜凜的老大瘋狗，不是也死掉了嗎？
而且當混混也是提心吊膽的，在道上混，你哪能沒幾個仇人？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在購物的時候，心里總會擔心，會不會突然在街上走出一個人，拿著把西瓜刀追砍他；會不會突然沖出幾個大蓋帽，把他給逮捕。
就算受傷的時候，你也不敢去醫院，不敢告訴家人和朋友，生怕會為他們帶來麻煩，自己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躲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像只受傷的野獸，默默的舔著自己的傷口。
所以，他們沉默了，只是靜靜的看著唐天佑，想知道他說什么。
“我問你們，人究竟什么時候會死？是心臟被槍擊中的時候？不對。是得到了不治之癥嗎？也不對。喝了劇毒蘑菇湯之后嗎？當然不是。是被世人遺忘的時候啊！”
“我們都是一群被社會遺忘的雜碎，除了家人，沒有人會關心我們！人們說，我們是街邊的那一堆散出出惡臭的垃圾，臭不可聞；人們說，我們是社會上蛀蟲，腐蝕著一切；人們說，我們是惡棍，只會打砸搶燒，不干正經事。”
“于是，人們厭惡我們，無視我們，憎恨我們。有時候，尤其感到悲哀的是，甚至連家人都會瞧不起我們！認為我們是家里的恥辱！”
“沒有人會記得我們，即使我們付出了比常人多幾百倍的努力，做出了一點成績，只是渴望得到一點點贊揚，但是旁人也只會嗤笑一聲，輕蔑的說一句，該不會是搶來的吧？”
“輕蔑、冷笑、不屑，仿佛高高在上的一絲憐憫，輕輕的一句，就這樣輕易的抹殺我們的努力，我問你們，甘心嗎？！”
“不甘心！”仿佛已經說到了他們的心聲，仿佛一把利劍，狠狠的插進了他們的心臟，混混們激動的大喊。
“我們是最底層的垃圾，但是仍然渴望著光鮮亮麗的一天；我們是被人肆意踐踏的雜草，但是仍然渴望長成為參天大樹；我們是沒人看得起的廢物，但是仍然希望得到別人的一絲贊賞。”
“即使如此，在暗地里，我們付出百倍的努力，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卻依然沒有人瞧得起我們，依然沒有人會笑著對我們說，做得好！我問你們，服不服？！”
“不服！”混混們嘶吼。
“對，我們不服！憑什么我們就得受到恥笑？憑什么我們干什么，都得不到別人的認同？憑什么說我們賺到的錢都是骯臟的？”
“對，我們是混混。沒錯，我們是干盡了缺德事。但是，我們只是為了生存，只是為了每天能吃多幾塊面包，每天喝多一杯牛奶。”
“和那些表面是衣冠楚楚，背地里卻滿腦子男娼女盜，利欲熏心的權利者相比，我們這些混混又算得了什么？他們難道不是更應該得到譴責嗎？就因為垃圾統治著世界，才會不斷產生垃圾，比起這些，我們的邪惡反倒比較可愛。你們說，對不對？！”
“對！”混混們激動。
“說到這里，你們或許要說，這些我都不懂，我每天就只要吃飽就好了，能活著就好。是的，你的說法很對，生命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尊嚴！”
“只要我們走在路上的時候，別人會對我們翻白眼，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只要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人，對我們肆意的嘲諷，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只要人們在聊天，說起混混這個詞語的時候，會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塊面包，不是一杯牛奶，而是尊嚴！是承認！是認同！”
“但是尊嚴，認同，不是靠乞求和抗議得來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的！惡徒也好，垃圾也罷，我們要讓我們的威名，四海凜然，讓人談之色變。”
“我們是混混，同樣也是男人，真正的男人，體內流淌著華夏男兒不屈的血液。這血液，曾經在我們偉大的先祖的血管里面流淌過，他們沒有屈服過！現在，它們在我們的身體里面汩汩奔涌，你們告訴我，愿意讓它冷卻嗎？！”
“不愿意！”混混們大吼著。
“身為男人，相信什么，由自己決定。想跟著老子，在這個世界上，大干一場的，就拋棄生命追隨我。現在，你們這些雜碎，大聲告訴老子，你們應該怎么做？！”
聲音震耳欲聾，震人發聵，宛如晨鐘暮鼓，狠狠的敲擊在混混們的心靈，血液在血管洶涌的流淌著，身體、腦袋、心臟，全身每一個部位似乎都在不斷發熱，整個會議大廳似乎都散發出一絲偶斯底里的狂熱。
一個混混突然站起來，瘋狂的大喊。
頓時，無數混混似乎清醒過來了一般，紛紛瘋狂了起來，顯然剛才那場演講深深的折服了他們，大喊道：
光頭超和虎哥激動的看著靜靜站在舞臺上的唐天佑，他們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影似乎越來越高大，就好像一座無比巍峨的山峰，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到極致的氣息，內心無比的狂熱，能夠跟在這么一個人身后，就算要他們現在就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