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世界觸手可及
“沃達和同伴們現在很好，主人大人不需要擔心。”作為小矮妖的代表，之前還在駕駛那艘補給魔法船的沃達出現在了天之驅逐者號的艦橋內，它向西維報了個平安，讓之前一直都在擔心的他們總算是安下了心：“在發現那顆令人惱火的木頭有奇怪的舉動時，沃達和同伴們就已經開始撤退了，那些貓崽子也很好…只是主人大人的魔法船被摧毀了，沃達和同伴們想過要搶救它，但是失敗了，很抱歉。”
說著說著剛才還一副興高采烈樣子的沃達沮喪了起來，兩只蝙蝠翅膀般的大耳朵也垂了下來。網球大的眼睛則時不時地悄悄偷看著西維的表情。
“沒關系，你們沒事就好。”西維則很大度的揮了揮手。
魔法船墜毀他自然很心疼。雖然那艘魔法船是在空港建造完畢后，系統作為贈品打包送給他的，不過單純要從頭開始制造那種魔法船，需要花費的資金和材料也不少。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最后西維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唯一能夠慶幸的是那艘魔法船上的小矮妖和凱特族都沒事。
“沃達，現在你去通知其他人，如果碰到精靈代言的話也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趕快離開這個區域。”
說著，西維的目光轉向了天之驅逐者號主防風玻璃外。
如果從地面來看的話，世界樹唯一能給人帶來的感覺就是震撼和恐怖；但如果是以西維他們的視角來看，就能發現此時結晶狀的世界樹樹枝正在緩緩舒展開來，簡直就像是那些正在從冬眠中蘇醒的恐怖巨獸一樣…
要是等這家伙真正蘇醒，那么弧光部落所在的邊境區域肯定也不會比世界樹扎根的區域安全多少。
“是的，您的命令就是沃達們的意志！”
小矮妖學著西維往常的樣子做了一個法師禮，不過那種不倫不類的樣子不僅沒有一點莊重感，反而有給人滑稽的感覺。
只不過現在沒有人笑得出來就是了。
隨著小矮妖噗地一聲消失，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那頭已經連龐然大物都難以形容的結晶世界樹。
那種巨大到了極點的軀干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蜉蝣撼樹般，無論做什么都沒有用的無力感。
“西維，現在該怎么辦？”索菲婭直截了當的問。
很明顯，她的言下之意是將全部決策權都交給了西維。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就連精靈長老溫特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豎起了尖尖的耳朵，靜靜地等待著西維的決定。
然后靜默被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打破了。
“西維，你要查的關于二百二十二天的資料終于查到了！”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見蹤影的菲特突然歡呼著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那種珍珠色半透明的幽靈形象讓溫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森林精靈并不喜歡死靈生物。
“我發動學生們查了好久，最后才終于查到了和精靈族有關，而且時間也與二百二十二天相關的資料！”
“呃…”
西維對于這個馬后炮的家伙只能無奈地拍了拍額頭：“那啥，我們已經知道了。”
瘟疫之主用二百二十二天污染了精靈們的世界樹。這個西維他們早就從藍寶石龍口中得知了——雖然情報費昂貴了一點。
“誒…那我那么多天的努力算什么！”幽靈少女不甘心地發出了悲鳴聲。
“所以你也多關心一下這邊的情況啊…”
西維嘆了口氣，不過因為幽靈少女的打岔，現在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
既然如此，那就趁現在做出決定吧。西維在心中暗暗想道。
“那樣的話，精靈族的祭祀儀式你們也知道了吧…”幽靈少女怨念地嘟噥著，同時她的身影逐漸淡去，大概是打算回艾德里克學院了。
“等等，祭祀儀式？”
西維的思緒一下子被少女無意中說出的詞匯給拽了回來：“你說什么祭祀儀式？”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再次被菲特的話語吸引——藍寶石龍給出的情報里并沒有關于什么祭祀儀式的…當然也不排除那頭貪婪的蜥蜴因為覺得報酬不夠而刻意隱瞞了起來。
“哦，那個是一個學生從一本名叫《今古奇聞拾遺》的書里面看到的。”菲特隨口回答道。
就在其他人為了這個從沒有聽說過的書名而感到奇怪的時候，西維卻想了起來，那本書是他從那個名為‘克拉迪克之海’的寶藏副本里撈出來的，只不過因為撈出來的書太多，這本標題滿滿八卦野史味道的書看起來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所以一直沒去細讀而已。
“書名什么的先不去管它，里面的內容如何？”
索菲婭也懶得從自己腦海里把有沒有這本書的記憶挖出來，直接向菲特詢問起來。
“里面有一段是講述古達精靈族們一個奇怪習俗的——他們每隔大概二百二十二天就會去亙古林海東南方的月光湖畔進行例行的祭祀儀式，儀式的主要內容就是幾個被選出來的精靈，不斷重復一個講述神話時代某個精靈勇者的朋友被邪魔附身，最后那個精靈勇者大義滅親把對方封印的神樂舞劇。”
菲特看到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也一板一眼認真地講述了起來：“只不過隨著高等精靈的滅絕，原本的精靈族也分裂成了森林精靈、草原精靈、卓爾等好幾部分，而這個儀式也因為動亂，最后沒有被任何一個精靈部族繼承下來。”
菲特長話短說，很快就把這段不知道是野史還是辛秘的故事講了出來。
西維摸了摸自己開始長出胡子茬的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接著看向同樣一臉沉思的索菲婭：“你怎么看？”
“我覺得，我們也許應該去東南方找找那個傳說中的湖畔。”少女抬起頭，正對上西維的眼睛：“等到了那兒，說不定我們就有可能知道點什么。”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溫特長老…”
西維打了個響指，望向了亙古林海的地頭蛇。
只不過這回溫特卻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雖然我們確實隱約知道森林的東南方有個湖泊，但因為那邊的魔物太多，并不是我們的活動范疇…”
臥槽，自己家門口就給我好好點亮一下地圖插個眼什么的啊！
強行按捺住差點就脫口而出的臟話，西維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旁邊的愛麗絲很識趣地給他重新端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
作為目前艦橋上唯一一個精靈，溫特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好在似乎目前并沒有人打算在這種時候責怪精靈族。
“不管怎么樣，現在肯定要前往東南方。”西維輕啜了口紅茶，壓了壓火氣，接著攤開那張他自己手繪的，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的羊皮紙地圖分析了起來：“不過這么一來最短的路線顯然是直接從世界樹上方航行過去…老實說，我不覺得那玩意會讓我輕松的過去。”
魔導驅逐艦的爬升能力有限，目前比世界樹樹冠高上不到二十米的飛行高度已經是極限了，以這種高度飛過世界樹的話，百分之百會被那玩意攻擊。
“不能繞過去嗎？”圣銀劍姬芙蕾皺了皺眉頭，向西維提問。
“可以，不過這樣一來需要的時間會多一半以上…而且這還是建立在世界樹不會在我們從它身邊繞過的時候，繼續擴張體積的情況下。”
西維兩手一攤，表示對此毫無辦法。
“請你們直接穿過世界樹上空吧。”
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話的是精靈長老溫特，他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握拳放在左肩望著西維，臉上滿是舍身成仁的大無畏表情，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敢死隊之類的詞語：“我賭上整個森林精靈的尊嚴，哪怕舍棄生命，也會保護你們安然無恙地穿過世界樹上空！”
其他人的視線也隨著他一起落到了西維身上。
西維閉起眼睛，讓自己的思緒不會受到外因干擾，食指指尖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羊皮紙。
“溫特長老，你打算怎么做？”
“我會以自身為誘餌，前一步引發對方的攻擊，然后請你們趁那個機會前進。”精靈長老似乎十分緊張，額頭上出了不少汗，細密的汗珠亮閃閃的，看起來就像是寶石一般。
西維又沉默了一會兒。
數秒后，他猛地睜開眼睛，從自己的艦長椅上站了起來。
“全員一級戰斗準備，主副炮填裝…不，率先保證引擎輸出功率！主炮副炮優先度依次遞減！”西維右手一揮，隨著他的動作，那些負責駕駛的小矮妖和凱特族都忙碌了起來。
“溫特長老，誘敵就麻煩你了。”西維向索菲婭打了個手勢，快步走出了艦橋，同時還不忘說道：“如果那個時候還有余力的話，我們會盡量援助你的。”
“感激不盡，從今往后您永遠都會是我們精靈族最好的朋友。”
溫特緊繃的臉頰終于放松了下來，他快步追上了西維，誠懇地說道。
等到這次戰斗結束，你們還有‘從今往后’再說吧。
西維瞄了他一眼，并沒有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可惜現在是晚上，否則我的輪轉勝利之劍倒是能幫上忙。”
走在西維另一邊的芙蕾無不惋惜地說道。
緹歐一開始似乎也想跟出來，不過被接到西維暗示的索菲婭和艾麗莎攔了下來，倒是愛麗絲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西維身后。
來到了甲板之后，能夠更加清楚地感覺到世界樹的巨大和那種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隨著魔導驅逐艦的靠近，世界樹上環繞著的那種瘋狂和死亡的氣息也開始愈加清晰。
溫特無言地向西維做了個精靈一族的最高禮節，然后就從甲板上一躍而下！
這讓正打算幫他套個漂浮術的西維大吃了一驚。
不過等到三人跑到甲板邊緣向下俯視的時候才發現，在溫特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類似于滑翔機的東西，此時溫特正憑借嫻熟的手法操控著滑翔機，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世界樹樹冠。
隨后西維才注意到，那個所謂的滑翔機實際上是一種被自然魔法引導生長成那個樣子的植物——枝干就是滑翔機的骨架；芭蕉狀的葉子鋪滿了機翼；根部類似于安全帶緊緊箍著溫特的身體；就連果實都是那種類似炮彈果實一樣會向外種子提供前進動力的特殊果實…
看來溫特身上應該攜帶著這種植物的種子，通過自然魔法的催生，隨時隨地都能制造出這樣的自然機械。森林精靈能夠在亙古林海中生存那么久，果然也有自己世代磨練出來的技術。
話說回來，沒有昆蟲授粉這玩意是怎么結出果實的？
把不科學的小事放在一邊，但溫特先一步進入了世界樹樹冠范圍時，世界樹果然發生了反應。
數十根足有八九人乃至十多人合抱粗的結晶觸手從樹冠中伸出，挾著萬鈞之力朝著溫特駕駛的那架植物滑翔機拍去！
但溫特卻駕駛著小巧玲瓏的滑翔機，靈巧地穿梭在這些粗大的結晶觸手所組成的樹林之中。
可惜滑翔機再怎么靈活也不可能真的回避掉所有攻擊，眼看其中一道觸手將要把溫特連人帶滑翔機一道拍成碎末的時候，精靈卻突然從滑翔機中一躍而出，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這一次堪稱絕殺的攻擊！
倏地，他左手掌中射出一條綠色的藤蔓，藤蔓輕而易舉地攀上那根將滑翔機打成了碎片的觸手，而他本人則像是蜘蛛俠一樣，借助慣性和藤蔓生長的力量將自己在空中掄了個圓。
而那一瞬間，他的右手則抽出了別在腰間的彎刀，泛著綠色魔法光的利刃將那些在他經過路徑上的觸手全部都一擊砍斷！
彎刀歸鞘，同時溫特左手也松開被結晶化了大半的藤蔓，在他整個人還沒有因為地心引力而下墜的瞬間，他右手再一次射出一道藤蔓，附著在了另外一根觸手上，手腕用力一拉，身形就在空中劃出了半圓，閃過了其他觸手的攻擊。而在那個瞬間，他的左手也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將路徑上的觸手全部砍成兩截！
溫特時而如同輕靈的燕子，架著植物構成的羽翼穿梭于結晶觸手之中，時而如同蜘蛛俠倚靠著指頭粗細的藤蔓，在那些觸手間游蕩。
彎刀和短劍在他手中輪轉起舞，輕而易舉的斬斷了那些看似不可一世的觸手。
等到那一片的所有觸手都被破壞殆盡之后，他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滑翔機就再一次出現于他身上，載著他向前飛去…
“溫特長老…原來是那么厲害的角色嗎？”芙蕾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整個都呆滯了起來。
“不愧是數量比月神護衛還要稀少的精靈劍舞使…”西維也被對方的實力給嚇到了。
雖說讓他應付那些觸手也不是辦不到——事實上如果想的話，西維能夠在一瞬間將那些觸手全部破壞掉，只是那樣一來魔力會大量消耗就不說了，那些觸手對于魔法的抗性也比物理攻擊更強，再生速度也會比現在更快才對——不過讓他像溫特那樣什么防護都不加，就在那些觸及就有可能致命的觸手間亂晃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總之，趁現在，我們沖！”
這個時候觸手正好還沒長好，前面的觸手則還在應付溫特，這個時候確實是沖過這片區域的最佳時機！
魔導驅逐艦的引擎發出了滿負荷運轉的轟鳴聲，天之驅逐者號的速度馬上就快了一截，沖過了溫特所開辟的區域！
從距離來看的話，只要重復這樣十次左右，就能突破世界樹樹冠的上空了！
況且還有西維他們的支援，看起來難度并不大。
然而姑且不論溫特的體力和魔力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世界樹本身就沒那么好說話。
在距離安全區域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時，世界樹的觸手就已經不管溫特，自行相互纏繞組合成了更加巨大的巴掌，目標就是徑自而來的天之驅逐者號！
因為直徑過寬，溫特的彎刀和短劍根本沒辦法砍斷這玩意，就算砍出了缺口，其他觸手的自愈能力也會加速缺口的恢復，轉眼間就能讓缺口消失！
“快點讓船繞過那個啊！”
眼看魔導驅逐艦就要進入那個巨大觸手巴掌的攻擊范圍，芙蕾在西維耳邊大喊，但西維卻不予理會，他只是緊緊地握著船舷，盯著那只巴掌的動作。
“就是現在！主炮全開！”
就在那個巴掌豎起，將要拍下來的一瞬間，西維扯開喉嚨大吼。
剎那間，魔導驅逐艦搭載在艦橋兩段的兩門魔導炮就噴出了赤紅間夾雜著白色的耀眼魔力洪流！
等到光芒消失，那個巨大的巴掌上居然被轟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形洞口，洞口邊緣還呈現出巖漿般黑色中透著紅色的詭異色彩。
沒等愛麗絲和芙蕾搞懂發生了什么，魔導驅逐艦就以一種超出想象的速度從那個洞口穿梭而過！
炮擊造成的結晶碎屑打的她們臉上生疼，不過還好碎屑塊頭并不大。
除了因為船樓過高而被撞掉了瞭望臺之外，整艘天之驅逐者號竟然真的從那個洞口一穿而過，只留下了沒能抓到西維他們，只是緊握成拳的結晶手掌。
“我的…任務…完成了…”在目睹魔導驅逐艦成功逃出升天之后，一直緊繃著神經的溫特一放松，手上的藤蔓瞬間枯萎，整個人虛弱無力地掉向了世界樹樹冠。
眼看他就要被幾個張開了嘴巴的觸手吞噬時，站在天之驅逐者號甲板的西維一拽自己事先黏在溫特身上的牽引錨，硬生生把他拉回到了船上。
“你的任務可不止那么多吧。”
他若無其事地指了指東南方的叢林：“那個湖泊大體位置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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