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賽場劇變
“嗚…”
莎蘭臉色痛苦，一手捂著腹部，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滲出，滴在純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極大的色差顯得極為觸目驚心。
魔具匕首上帶著詭異的魔力，就連吸血鬼那種強大的自愈能力都被這種魔力所干擾，明明傷口只有兩指寬，雖然深了一點，但是以吸血鬼的自愈能力，至少外傷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的。
然而此刻傷口卻沒有一點要愈合的跡象。
好在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過了許久，出個不停的血總算是止住了。
不過比起往常來，莎蘭此時的臉色尤為蒼白。
她將目光移到了自己另一只手握著的匕首上。
雖說是魔具，但這把匕首實際上卻沒有太過華麗的地方，看上去除了顏色稍微暗了一點，不管怎么揮動都不會出現刀光之外，和大街上幾個銀幣就能買到的普通匕首并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如果一定要說不同的話，就是在匕首接近握柄的刀刃根部，有著一顆大拇指指甲蓋那么大的絳紫色小珠子。
往常這顆小珠子就和匕首本身一樣，看上去黯淡無光，就連路邊小孩子玩的玻璃彈珠都比它漂亮了不止一籌。然而此時這顆小珠子里卻有一股青白色的光斑在不停地躍動著，就像是被抓緊了籠子里還兀自桀驁不馴想要逃離的獅子般，朝著珠子光滑的表面不停折返撞擊著。
雖然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莎蘭卻很清楚。這個正在躍動的小小光斑就是自己那個惡劣的弟弟，金k阿魯卡多。
剛才冒險的舉動最終還是取得了成功——金本來就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和身體之間的羈絆肯定沒莎蘭這個原裝貨高，就算原本莎蘭在昨天忙碌了一整天，在精神上略有疲敝，那點疲勞感也早就因為熊熊的怒意沸騰而消失不見了，所以最后依靠突如其來的自殘攻擊成功解決掉了。
當然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舉動也讓莎蘭除了身體之外。在靈魂層面都受到了不小的創傷，比起魔法師們過度冥想還要嚴重得多。
“你給我呆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吧。”莎蘭將匕首放回了拉開的抽屜中。將抽屜關上，并牢牢地鎖住：“等我回去以后會把你交給皇姐處置的。”
雖然身體和靈魂都受到了傷害，但一直龜縮在自己身體里的另外一個靈魂被抽走之后。現在莎蘭卻覺得身體比起以往要來的更加輕松，就連渾渾噩噩的頭腦都清醒了許多。
惋惜地將手鏈碎片收好，少女從床單上撕下一條，給自己腹部稍微包扎了一下——從來沒有做過包扎這種事的她在包完傷口之后給自己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然后她將身上沾滿了血跡的衣服換掉，盡量掩蓋住傷口，在看了一下千年沙漏顯示的時間，確認自己還沒有遲到之后，就急匆匆地拿著陽傘離開了房間。
正是因為如此，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陰影，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團陰影上竟然有著一張令人作嘔的丑陋大臉。
丑陋的臉上露出了意義不明的恐怖笑容。空洞的眼窩則望向了莎蘭鎖著匕首的那個抽屜…
——天球賽場場外集市——
在前幾天還只有一些臨時攤位的賽場外，現在卻已經搭滿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帆布帳篷，比起純粹的露天攤位來說，這種有著半開放式帳篷的簡易攤位看上去至少要正規了少許。
攤位上有賣各種各樣的東西。小到類似于爆米花的膨化食品，大到一人高、類似于單筒望遠鏡的魔法物品。
不過攤位雖多，但是比起現在的游客來說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因為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游客們大部分都還沒有進場，如果能夠從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在賽場之外的人群已經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堵在作為臨時集市區的廣場上，一副水泄不通的樣子。
而在人群當中，有幾個少女和一個怪人組成的組合十分引人注目。
“人好多。”
緹歐一臉菜色，怯生生地貼著愛麗絲。小女孩看來并不是很喜歡這種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地方，就算是充滿危機的荒郊野外，她的表情比起在這里都要舒緩不少。
“確實，這個比賽會有這么多人來看是意料之外的事…”索菲婭臉色也不大好。
畢竟少女以前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幽靜的圖書館，哪里見過這種人山人海的景象。
而且剛才他們也去售票處問了一下，發現開場比賽的門票確實老早就已經銷售一空了。
“現在應該怎么辦？”艾麗莎看著周圍密集的人群皺起了眉頭：“這種情況就算是老師來了，人多到這種程度，我們也很難找到的吧？”
雖說也有堵在賽場入口，等西維進場，不過那時候就算發現也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沒有票的話就沒辦法進場，而她們也沒有任性到真的會把西維攔下來，打擾他觀看比賽的程度。
事實上艾麗莎已經開始后悔跟著索菲婭跑到這里來胡鬧了…倒是愛麗絲還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甚至還帶著緹歐去買了一串類似棉花糖的食物，讓小女孩的注意力暫時從周圍的人海轉移到了美食之上，緩解了她的難受感。
“怎么樣，要回去嗎？”跟著過來的弗蘭肯一邊喀拉喀拉地擰動著腦袋上的螺絲，一邊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向少女們問道。
比起少女們那邊擁擠的樣子，弗蘭肯因為干尸般恐怖的外表導致他周圍半徑一米之內都空蕩蕩的，沒有人敢靠近。
不過它并不敢放松警惕。事實上已經有不少執法者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它身上。雖然它并不懼怕和那些實力一般的家伙戰斗，但如果真的在這種地方開戰，恐怕西維第一個就不會輕易饒過它…
“不，還是再等一會兒看看情況好了。”雖然索菲婭心里也有點打退堂鼓，不過來都來了，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實在不是回事：“大不了就當我們是來逛集市的好了！”
聽到索菲婭都這么說了，艾麗莎他們也只能跟著繼續待在這種地方了。
正當眾人還在人潮中努力行動的時候。剛才還在安安靜靜吃著棉花糖的緹歐突然抬起小臉，不顧自己的嘴角還沾著糖絲就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西維！”
其他幾人下意識地順著緹歐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果然看到了西維的背影。
就在他們滿懷欣喜的想要靠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西維旁邊有著兩個少女。和周圍那些行人不同，穿著一身公主裙的銀發少女和舉著陽傘的藍發少女明顯是和西維一起的女伴。
“西維/老師身邊的女孩子居然又增加了！”
索菲婭和艾麗莎呆滯了一下，隨后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果然我們跟過來的舉動是正確的。”索菲婭冷冷地看著西維正和艾莉娜莎蘭談笑的側臉。隨后臉上浮現出一抹讓弗蘭肯都覺得危險的微笑。
“我、我覺得老師身邊有多少女孩子都是老師的自由…大概…”艾麗莎一開始想要表達不同的意見，不過說話的聲音越說越輕，顯然這種話連她自己都沒辦法說服。
“瑪格特羅伊德同學，你這么說就不對了！”索菲婭唰地把臉湊到艾麗莎跟前，不顧艾麗莎大叫著‘太近了！太近了啦！’，自顧自冷冰冰地說道：“男性都是渴望著更多女性的，如果不好好進行約束和管教的話，他心中的就會變得越來越大，最后甚至有可能影響到身為魔法師的心性，對晉升造成巨大的困難！”
如果不是因為周圍非常嘈雜的話。她們大概早就被西維發現了。
“居然會這么嚴重嗎？”聽到索菲婭的話，艾麗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千真萬確！”索菲婭一臉肯定地點了點頭：“別忘了我可是博覽群書的！”
“既、既然如此的話，為了保護老師的貞操…不對，為了保護老師的實力。讓我們跟上去吧！”于是艾麗莎反而被索菲婭給蠱惑，一臉認真地說道。
看著兩個對跟蹤變得興致勃勃的少女，愛麗絲露出了一個略微有些疑惑的笑容：“其實，你們不用那么較真的吧？”
她并不明白艾麗莎和索菲婭的想法。
對于女仆來說，不過分追究主人的事是默認的規矩。雖然現在西維成為了愛麗絲的老師，但愛麗絲也沒有想過要干涉西維的私生活。
而緹歐則在發現了西維之后就像跑過去。如果不是被眼尖的索菲婭發現，并一把抱住的話，恐怕她們的跟蹤大計就早已暴露了。
和少女們比起來，弗蘭肯就要糾結地多了。
雖說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么變化，不過從它開始以三倍速擰動著頭上螺絲的動作就能發現它心里的糾結和不安——它全然沒想到西維是出去和其他女孩子約會的，這下樂子可就大了，西維會遭遇什么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作為將索菲婭她們帶來這邊的罪魁禍首，自己之后百分百會被遷怒…
這樣一想的話，弗蘭肯能冷靜的下來才怪。
話分兩頭，西維在去戈洛維托接了艾莉娜和莎蘭之后就帶著她們來到了天球賽場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莎蘭好像特別高興。
大概是因為十分期待的天球大賽開始了吧。西維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當他正在為即將開始的球賽感到期待的時候，艾莉娜則偷偷地和莎蘭說起了悄悄話。
“你的禮物呢？為什么不趁這個機會送給他？”
“唔…出了點問題，禮物壞掉了。”莎蘭有些郁悶地輕聲回答。
雖然能夠把自己那個討厭的弟弟從身體里趕出去。但壞掉的銀手鏈卻沒辦法修好了…就算能修好現在也已經趕不上了。
對此莎蘭十分的失落，雖然手鏈并不貴，但作為她第一次用自己賺的錢買的禮物，就那樣被糟蹋了還是讓她很心疼。
“果然發生了這種事啊…”艾莉娜看上去一臉了然。
昨天一天的相處和共同工作已經讓艾莉娜知道了莎蘭這個看上去頗有貴族氣質的丫頭到底笨手笨腳到了什么地步，所以她早就對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做了預測。
趁著西維還沒注意這邊，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條和莎蘭選的銀手鏈一模一樣的手鏈遞給少女：“我早就猜到會發生這種事，所以特地給你準備了一條備用的。”
“艾莉娜…”莎蘭眼淚汪汪的感動不已。
“記得之后要把錢還我。利息的話算三分好了。”這個時候，艾莉娜還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商人本色。
“額…”
莎蘭的表情僵住了，感動的眼淚也被憋在了眼睛里。只能那樣呆呆地看著艾莉娜手中的手鏈，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開玩笑的，喏。快拿去啦！”
艾莉娜將手鏈塞進了莎蘭手中，隨后對著似有所覺回過頭來的西維若無其事地談笑著岔開了話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后有幾個學生和老師正在議論自己的緣故，西維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就在西維滿臉茫然地擦著鼻子的時候，莎蘭紅著臉，用小貓般微弱的聲音叫道：“大叔…”
結果還沒等她說什么，原本就像是春運時買票的隊伍一樣，很久都不會動一下的人群突然開始朝前涌動了起來，措不及防的西維他們差點就被推了一跤。
“哇哇，怎么回事？！”因為人潮的移動而沒能把禮物送出去的莎蘭郁悶地問道。
“天知道。”西維也很郁悶為什么周圍的人會突然開始動了起來。
老實說他對現在的情況很不滿，人數密度到了這種程度的話。一不小心就會發生踩踏事件，而那些只顧著撈錢的商會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是天球大賽馬上要開始了。”作為原工作人員之一的艾莉娜比起兩個外行來說顯然專業了許多，她指向不遠處的賽場，賽場上方巨大的三棱柱形告示牌上已經從之前的‘歡迎光臨’‘本大賽由xx商會贊助’之類的標語變成了球賽開始的時間以及比賽隊伍的大體介紹。
在知道了這一點之后，西維他們也干脆順著人流一道進入了賽場內。并找到門票上標注的座位號，準備好了觀賞比賽。西維他們的門票是羅嵐商會幫忙弄得，三張票都是連號票，也不用擔心三人會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而因為沒有門票被擋在外面的索菲婭她們則只能失落地繼續逛起了集市。
“嗚哇，居然是那個家伙…”球員入場的時候，莎蘭看著里面的羅納爾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種家伙也能算運動員嗎？”
“不僅算，而且光論技術的話似乎還是很厲害的那種。”
艾莉娜倒是給賽場內正在騷包地向全場觀眾揮手的羅納爾少說了句公道話。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平心而論，這種在天空中飛來飛去，在躲避敵人打擊過來五顏六色的斥力球所形成的彈幕同時，還要將金球進行射門的運動觀賞性確實很高。
球狀空間中能夠進行全方位的閃避和飛行，判斷應該怎么飛行才能避開斥力球，就算是要被擊中也要調整球拍的角度，讓金球彈出去的時候能被自己隊友捕獲到。
每一次出現花俏的飛行動作、每一次驚險刺激的帶球、每一次幾個運動員之間默契的配合都能讓全場的觀眾一起high起來。就連一開始只是靜靜地看著的西維，在不久以后也被全場那種熱鬧火爆的氣氛給感染，當一個球隊進球之后，會隨著周圍的人（包括艾莉娜和莎蘭）一起站起來高舉雙手大聲呼喊。
直到現在，西維才開始理解地球上那些在現場看球賽的人為什么會那么激動，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來。
好在西維還是保持著一絲理智的。
很快他就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
雖然場上的球賽看起來還是十分精彩，但球員們飛行的速度和靈敏度卻出現了微妙的遲滯。
普通人可能會以為是球員們累了所以才慢了下來，但西維卻能感覺到，他們慢下來的真正原因是鐵球下方升天陣的魔力攻擊出現了詭異的滯怠感。
就連那些球員臉上也浮現了奇怪的表情，作為職業球員的他們也應該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就西維打算通知這邊的警備團，讓他們好好檢查一下升天陣和魔力供給室的時候，劇變發生了。
升天陣中央的地面突然凸了起來，接著一個長滿了黑色鱗片的事物就像是電視中快進了幾百幾千倍速的發芽小草般破土而出，然后在電光火石之間，張開一張長滿了銳利牙齒的嘴巴，伸入鐵球中一口咬掉了一個躲閃不及的球員半個身子！(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