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威克倫*K*格林
“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異常的居然是你。我還以為最先發現的會是七曜法師協會駐留的那群廢物或教會裁決機關的那幾個老古板呢…”
威克倫嘴角翹起，露出一股妖異的笑容，那種像是盯著自己獵物的蛇一般的神色讓西維覺得自己脊背發涼。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初級法師呢。”
對方莫名的魄力讓西維覺得頭皮發麻，哪怕是在夜色森林中心面對一大群雜魚哥布林加上勇者哥布林這個boss，他都沒有過這種危險的感覺。
“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西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不露出絲毫膽怯地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襲擊教堂？”
“恩，距離星象變成指定的樣子還有一點時間，那我就稍微和你聊一下好了。”威克倫看著強裝鎮定的西維嗤笑一聲：“反正死人也泄露不了什么。”
明明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夜晚的大教堂太過寂靜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和他相距至少一百米的西維卻能很清楚地聽到對方所說的話。
他沒有接話，只是握緊了手里的暗夜天球。
威克倫似乎不是很滿意西維的反應，他冷笑著隨了個響指，然后在漆黑的天花板中就飛出了許許多多的小黑影。憑借那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西維勉強分辨出了那些黑影的輪廓——那是近百只巴掌大小的蝙蝠。
它們在教堂內部無聲地四處滑翔著，最后飛到了威克倫身上，這時讓西維驚訝的事發生了，那些蝙蝠就像是滴入海中的水滴一樣融入了威克倫的身體，而原本看上去只是一個中年法師的威克倫身上也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
他的頭發從綠色變成了接近深藍的群青色，瞳孔深處也露出了絲絲紅芒，本來大概只有一米七上下的身高也直接變成了目測近兩米的大個子，身上的法袍也變成了一身黑紅相間的禮服，只有下巴上那撮山羊胡子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吸血鬼…”西維看著對方的變化，不由澀聲說出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最近自己難道和吸血鬼犯沖嗎？為什么老是遇到這些難纏的家伙。
而且和畢克鎮的那個半吊子不同，眼前這家伙的實力絕對已經達到了子爵乃至伯爵級。
“我就再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好了。”威克倫好像對西維那種充滿驚訝的神色極為受用，用充滿貴族禮儀的動作向西維抖了抖自己背后的斗篷：“我是威克倫·K·格林，雖然人類一直叫我們吸血鬼，但我還是更喜歡暗夜貴族這個稱呼。”
和一開始給西維的那種張揚、騷包的印象不同，現在的威克倫充滿著優雅、內斂與神秘的色彩，很顯然是個極為危險的角色。
恐怕他在人前的樣子全部都是裝出來的。因為慣性思維的影響，一個有點實力而且極為騷包的人比起那些默默無聞的家伙更加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吸血鬼居然會跑到教堂里來…難道你打算以后信仰神圣之光，開始吃素了嗎？”
面對著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個敵人，西維此時卻不可思議地冷靜。他并沒有貿然出手，也沒有逃跑——那種將背后完全暴露給一只吸血鬼的舉動除了讓你更快的死亡或是成為一具行尸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教堂是個好地方。”出乎意料的，威克倫并沒有生氣，而是認真地回答起了西維的話：“雖然里面的人都是些墨守成規的老古板，不過不得不說他們那種可以與天界溝通的魔法陣真的很不錯。”
“…難、難道說！”聽到對方那種答非所問的話，西維腦子里馬上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沒錯，教堂的通靈陣可以溝通的世界不僅有天界，操作得法的話也能用來召喚一些其他位面的生物。作為一個初級魔法師，你真的很不錯，不論膽量還是思維能力。”看到西維那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目的，威克倫露出了些微贊賞的神色：“還有你那神奇的魔法…元素魔法、陷害我時使用的神圣魔法，加上剛才召喚那種生物的陰影魔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一種生物可以同時使用那么多類型的魔法。”
原來自己當時偷偷摸摸使用的魔法也已經被對方發覺了嗎。
西維皺了皺眉頭：“既然那個時候已經發現了的話，為什么還要裝作中計被教廷的人帶走？”
如果身為一只吸血鬼的事實被教廷知道了的話，那么威克倫很快就會享受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吧。
“當然是為了能夠有借口讓駐守在羅倫塞斯要塞那個關隘里的高階魔法師離開啊。”威克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想要讓深淵里那幫子懶蟲動起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們一開始的打算是在領主死了之后，以葬禮的名義將其他幾個高階魔法師調走，然后用整個羅倫塞斯要塞作為貢品，把那家伙叫出來的呢。”
西維聽著對方用那種‘今天晚餐是牛排’這樣毫無認真感的語氣說到將整個要塞獻祭掉這樣膽大包天的話，整個人就這樣愣住了。
“不過莎倫·朗格的到來卻是意料之外，這讓我們的行動無法正常進行…就算動手再怎么快，在莎倫·朗格感到之時，土制的魔法陣最多也只能把儀式完成一半。所以我們干脆就把獻祭的貢品換成了霍拉杜爾這個城！雖然祭品的檔次要差一點，不過十倍的量應該也能補足那些不足之處了。”
威克倫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而且大教堂里的魔法陣也比我們自己繪制的好用多了，莎倫·朗格現在應該也被獸人的戰爭所纏住，沒辦法趕來這里救場。加上教會的幾個資深信徒也都開拔向羅倫塞斯了，整個城都沒什么強者，只要一個晚上，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開什么玩笑！深淵大蛇那種玩意可不是區區你一個連侯爵級都沒到的吸血鬼能夠駕馭的！”西維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恐怕它出來第一個目標就是吃掉你！”
“那是我們暗夜貴族的事。”威克倫又冷笑了一次，看樣子不打算對這件事進行詳細的闡述，轉而用充滿了蠱惑力的聲音向西維問道：“說真的，我很欣賞你，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后裔？”
“抱歉，我對成為別人的走狗沒有興趣。”西維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隨后他又問了一句：“畢克鎮的那個吸血鬼，該不會也是你的后裔吧？”
“你是說霍爾曼嗎？”威克倫似乎對那個家伙沒什么太大的印象：“沒錯，他是專門幫我收集鮮血的。畢竟身為一個供奉法師，如果老是自己捕獵也會增加被發現的幾率呢。不過最近似乎被教會的人發現，給消滅掉了的樣子。”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在對方還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時，西維繼續問道：“你那格林家族的身份并不是假的吧？那么為什么要淪為一個吸血鬼？”
“叫我們暗夜貴族，年輕人！”威克倫先是皺眉說了句，隨后才露出了一絲仿佛在緬懷過去的神色：“我成為暗夜貴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無非就是作為格林家的后裔，卻愛上了一個平民女子而已…”
威克倫并沒有說下去，不過西維差不多也能猜到了。
格林這樣的魔法世家對于血統的純正度是極為看重的，他們認為只有最為純正的魔法家族血統才能誕生強大的魔法師，因此不僅兩個家族通婚，就連近親結婚也是極為常見的。而與之相對，他們則極度反對族人與平民結合，哪怕使用各種極端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這個世界以此為題材的小說并不罕見，恐怕威克倫就是因為愛人被家族下了毒手，一怒之下才干脆成為吸血鬼，將自己的在人類之中極為高貴的純血變成了為他們所不齒的黑暗血統。
“那么我也給你最后一個通牒。”威克倫像是張開了翅膀的蝙蝠一樣使自己那鮮紅的斗篷鼓動了起來：“要不要初擁成為我的后裔？”
“抱歉，”西維深深吸了口氣，然后表情嚴肅地看著對方：“我拒絕。”
“那還真是遺憾。”
戰斗，一觸即發。
★與正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