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利維坦
緋紅的石柱從海洋中倒卷而起，猶如龍卷風一般壯觀絕倫，在周圍沒有其他遮掩物的海面之上，肆無忌憚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在這根堪比雄偉高山的石柱之下，就是海洋的中心，平衡和支撐整個海洋的基點‘海眼’的所在之處。
天風從石柱頂端吹下，然后順著水面四散開去，蕩起一陣陣的波浪，將所有企圖靠近這里的船只統統往外推去，同時因為冷熱不均等而形成的大氣對流也在海眼周圍的海域猶如氣泡般存在，被那些人類漁民們稱為暴風圈，難以靠近。
這種現象并非是在不久前，緋紅色石柱出現后才出現的，而是從第二紀結束時就誕生了。
人類從來不缺乏想象力，所有未知的事物他們都能夠腦補出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原因，所謂的謠言也是這么誕生的。
‘暴風圈里有堆積著無數金銀財寶的島嶼。’
‘暴風圈里的海域生活著所有珍貴的食材。’
‘暴風圈里是上個紀元留下來的歷史正文。’
‘暴風圈只有劍術修煉到極致的人能劈開。’
‘暴風圈只有最勇敢的海上戰士才能通過。’
‘只要進入暴風圈的人就能成為海○王…’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實際上里面卻并沒有那種東西，唯一所有的就只有一頭兇惡至極的生物，很多僥幸通過了暴風圈的人類都成為了它的美食…而最近又多了一座巍峨如高山般的緋紅色石柱，僅此而已。
每年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人魚們都會從海底繞過暴風圈，匯聚到這里唱歌，用以告慰偉大的海洋之神。以及懷念他們曾經的領袖波塞尼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里也能算并沒有固定聚集地的人魚的‘家’。
然而今天，卻有外來者入侵到了里面。
鎮守著海眼的巨獸如臨大敵地探出碩大的獸首。
它的腦袋有點類似蛇和鱷魚的結合體。覆蓋著黑色的鱗片，堅硬更勝鋼鐵的鱗片沒有一丁點反光。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那種漆黑全部吞噬了一般。
它的眼睛是亮黃色的，瞳孔則和大部分爬行動物類似，是一條金色的豎縫，被它注視著的感覺，就好像被一頭巨大的鱷魚盯著那樣令人渾身發毛。
哪怕僅僅探出了小半個腦袋，和它龐大的身體相比只能算冰山一角，但光是露出水面的那一部分大小已經可以和絕大部分的別墅相媲美，更別提那依舊隱藏在水中的部分了…
它的名字叫做利維坦。是導致第一紀元徹底毀滅的那一族，在人魚的幫助下唯一幸存的后裔。
它的實力毫無疑問是這片大海上絕對的第一，作為報恩，聽從波塞尼雅生前的話語，一直居住在這里，守護著海眼，同時守護著人魚一族。
人魚們在找到自己剛剛誕生在海中的族裔時，都會送到利維坦這里來接受撫養，直到小家伙們擁有足夠獨立生活的能力之后，才會離開這頭看起來可怖。實際上卻十分溫柔的巨獸。
只是對于人魚們的溫柔并不會遷移到其他生物頭上。
“外來者，以凡人而言你很強。但即便如此，依舊無法勝過我。我勸你還是快點離開這里，不要逼我動手…”
利維坦不會這個世界的通用人類語，只會人魚語，不過人類的大部分知識都是從人魚那里繼承和學習的，所以實際上兩種語言的區別并不大。
“凡人？”
穿著黑色風衣的外來者靜靜地站立在水面上，抬頭看向利維坦，眼神里有說不出的諷刺意味：“你錯了，我是神。”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利維坦張嘴就使用了自己與生俱來的噴吐能力。它的噴吐物看起來類似火焰，但即便是在海水中依舊能夠熊熊燃燒。不將沾上火焰的敵人燒盡就不會熄滅。
在第一紀元，利維坦一族就是憑借著這種能力。在戰爭初期將大地巨人們燒地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在大地巨人已經隕落的這個時代，這種被稱為‘毀滅之炎’的吐息本來應該已經無敵了才對。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黑色的污泥狀物質憑空出現，化作堅實的壁壘將毀滅之炎盡數擋在了外面，而在火焰觸及到黑色污泥的那個瞬間，利維坦就發現自己失去了對火焰的控制。
橙紅色的火焰開始被污泥所污染，最后變成了綠油油的火焰，在那個外來者身邊熊熊燃燒，看起來詭異無比。
“無論愚昧的野獸強到何種地步，都無法逃離命運的制裁。本應早已逝去的游魂又何必繼續停留在這個世間…”對方抬起手掌，碧綠的火焰就沿著海面朝利維坦撲去。
但利維坦并非野獸，它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最強生物！
哪怕光是從海洋中豎起半個身子這個動作，就直接掀起了足以吹飛三桅巨輪的驚濤駭浪！而原本沿著海面前進的詭異火焰此刻更是完全不知道被甩到了何處。
“在數千年前，那些大地巨人也自稱為神。”利維坦的聲音中充滿了千年時光所沉淀下來的威嚴：“但是它們的尸體卻早已成為了海底世界的一部分。”
眼看著那驚濤駭浪將要把站在海面上的外來者掀飛出去，但這個時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歌聲。
空靈美麗的音色在天地之間婉轉，甚至壓過了海浪那足以將人耳震聾的轟鳴巨響。
下一刻，威力甚至已經快要趕上海嘯的浪潮就那樣毫無征兆地平靜了下來，之前那種世界末日般的滔天巨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令人難以想象。
“這是人魚的‘歌譜’…但是我沒有感覺到人魚的氣息…”
利維坦的聲音里充滿了疑惑：“你做了什么？”
外來者拉開自己的風衣，露出里面用無數美麗的鱗片所制造的鱗甲，在陽光下折射出了絢麗的溢彩。
他看著利維坦，緩緩得說道：“她們的鱗片，我很喜歡。”
“——我要宰了你，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