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傳奇之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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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人類統帥部所在地文迪納斯。
這里是人類大軍主力所駐扎之地。
據說這里的城墻比起鋼鐵還要堅硬，就連縫隙都緊密無比，普通的刀片連一寸都插不進去；據說飛龍大隊一旦起飛，可以遮掩住整個天幕；據說城墻上安置了近萬臺擊龍弩，一旦發射，箭矢會如同豪雨般鋪天蓋地；據說這里沒有平民，只有有人類最勇敢最精銳的戰士，哪怕是娜迦海妖的大軍對面他們都只能鎩羽而歸；據說這里有人類最好的煉金術師，帶來無數戰爭的利器…
然而現在這些據說都可以變成過去式，丟到歷史的角落里去了。
原本恢弘肅穆的堡壘式城池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黑煙從各處筆直冒出，裊裊升起，給這份景象增添了幾許悲涼。
天空中只有幾頭飛龍稀稀落落地盤旋著，發出一聲聲悲鳴，如果不是龍騎兵們盡力安撫的話，恐怕它們早已逃之夭夭了。
到處都是各種守城武器的殘骸，其中不少都已經上好了弦，但卻沒有能夠發射，最后在毀滅的瞬間還傷到了自己的操縱者。
無數的傷兵躺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群體痛覺欺詐作用在他們身上，讓這群鐵打的漢子失去了戰斗能力，但實際上光以嚴重程度而言，他們身上的傷甚至還沒有被塌方的城墻埋起來的戰友重。
而作為站在人類頂點的731煉金試驗部隊，則已經徹底灰飛煙滅。就連他們的研究成果也被付之一炬。
造成這一切的，并非娜迦海妖的大軍，也不是恐怖的北海巨妖。
而是一個人類。
將手上那些關于人體試驗的報告書全部化為飛灰之后，并感知確認了一下沒有其他類似的資料殘留下來后，西維這才停止了破壞。
而是踏著一地的廢墟瓦礫，走過無數倒在地上疼痛到快要失去意識的士兵，來到了統帥部的核心——議會之間。
這里面是他唯一沒有釋放群體痛覺欺詐的地方，同時也是他卓越地震術唯一避開，使其保持了完整面貌的地方。
之前還有人想要從里面逃出來，可在跨出房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只能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著倒了下去…一直養尊處優的他們，對于痛苦的承受能力自然沒辦法和那些大兵們相比。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后，就再也沒人敢往外逃了。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下午好。”
緩緩步入了議會之間。西維先是如同一個合格的貴族紳士般。脫下法師帽不咸不淡地行了個禮。
議會之間比起海濱小城指揮所里頒發六芒星勛章的那個會場還要大上不少。
其中間有一個橢圓形的圓桌，原本所有人都會圍著圓桌而坐，聽圓桌中心的人發表政見或提案。然后開始表決。
但現在絕大部分的人都擠到了橢圓對面去，似乎是覺得離門越遠越好。
“這一點都不好，你究竟是什么人？”
為首的那個人沉聲說道。
雖然內心極度驚恐，但作為議會議長，常年身為上位者養成的氣質和冷靜，還是讓他維持住了自己的尊嚴。
“我叫西維.艾德里克，是個人類。”
西維將帽子戴好，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說道。
而那些上位者則都臉色鐵青。
人類？特么有哪個人類可以單獨一人攻陷人類的大本營文迪納斯？！這可是連北海巨妖都做不到的事啊！
“你們可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不過沒關系，因為從今天起，世界就會因為這個名字發生改變。”
隨后，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變成了什么樣，西維又接著說道。
“哼！不去找娜迦海妖的麻煩，反而摧毀了人類的大本營，還殺害了人類最優秀的煉金術師，你還好意思自稱是人類？”
雖然有點擔心西維發飆，不過對方還是怒極反笑道。
“總比你們口中最優秀的煉金術師們像個人。”
西維淡淡地回答道。
隨后他也不和對方繼續交談，而是換成了一副冷冰冰的口吻：“那么，就請一開始贊同‘龍化’試驗的人舉個手吧。”
沒人舉手。
從西維直接殺掉了所有參與實驗的煉金術師，并毀掉了所有試驗資料來看，他問這話絕對是不懷好意。
在場的人雖然各個腦滿腸肥，放到戰場上就是給敵人晚餐加點油水的料，但在上層混舊了，哪個不是人精？自然想到了這一點，會自投羅網才怪。
看著毫無反應的這群人，西維嘆了口氣。
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你們大概搞錯了一件事，”他的聲音在那些人聽來變得更加冰冷了，有幾個人甚至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寒噤。
“就算是把你們在這里全部殺掉我都不會有負罪感，之所以這么問，只是不想太過麻煩，順便放其他人一條生路而已。”
統帥部里確實有能征善戰的將領，但此時大部分都前往了前線，現在留下的絕大部分都是文職，而這些文職其他不會，偏偏喜歡對戰事指手畫腳，對于搗亂非常精通，經常搞出許許多多不知所謂的命令，使無數將士們為此付出生命——譬如不久前用維爾特防線作為誘餌之類的。
如果西維在這里把他們全部干掉，恐怕因此受到連累的無辜者連一個都沒有…
說著，西維伸出了手：“我給你們最后三秒，如果不把那些人交出來的話，今天你們就全部給我下地獄吧。”
沒等他開始數數，幾個穿著得體。看起來像個人的家伙就被踢出了人群。
“大人…放我一條生路吧大人！”其中一個肥豬似得家伙馬上就撲倒在西維腳邊哭喊了起來，根據其他貴族的解說，這家伙就是‘龍化’實驗的提出者。
“是嗎？如果我放你一條生路的話，那誰去放那些無辜的女孩一條生路呢？”
西維淡然說道，同時一個幻音術丟到了他身上，讓他腦海里充滿了因為這個實驗而慘死的少女們的慘叫、痛哭、憤怒、詛咒的聲音。
在看到了那個該死的731煉金部隊所留下的資料后，西維才發現原來諾兒和喬雅都還算幸運的，至少她們活了下來——喬司也是因此才獲得了六芒星勛章。
更多無辜的少女都因為這個實驗在痛苦中慘死，報告上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是用受害者的鮮血所寫成的。刺眼無比。也給西維的怒火添加了大份的助燃劑。
“那不僅僅是我們幾個！通過一個提案需要議會五成以上的贊同才行，我的提案當初贊同率足足有八成，而且三個司令都有一票否決權！他們、他們也都是共犯！”
被幻音術折磨到生不如此的肥豬咬牙切齒，雙眼充血地說道。
那些貴族們臉色一變。沒想到那個胖子居然會想要拖他們下水。
然而在這個時候。為首的男子露出了一個險惡的笑容。
下一個瞬間。議會之間中央出現了一個洞穴，幾個人影從里面躥出，直撲西維。
西維輕而易舉地閃過對方的攻擊。并憑借著隨精神力一同提升獲得的出色視覺看清楚了來襲者。
那是幾個面色木然的少女，只不過她們渾身都長著龍鱗，頭上有犄角，背后還有翅膀和尾巴。
看來也是龍化的成品。
“她們每一個人都有屠殺掉一座城的實力，只不過因為人類的身體和精神沒辦法支撐那么強的力量，在使用完一次之后就會死去。”大概是三個司令之一的為首男子冷冷一笑，對著西維說道。
他并不知道一開始劇烈的地震是西維的杰作，只是以為他趁機用了什么毒藥放到了城里的士兵，并潛入進來殺死了煉金術士們，本身實力應該不怎么樣。
“這些‘復仇者’本來是打算留給北海巨妖的，現在就送給你吧！”
在他身后的那些貴族也一同歡呼了起來。
不過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刻，那些被稱為‘復仇者’的龍人少女動作卻都停頓了下來，旋即她們身上就冒出了大量白煙。
等到煙塵散去，復仇者早已消失，余下的則是蜷縮起來的飛龍，和渾身赤`裸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的少女們。
“怎么…可能…”那個司令眼睛瞪得老大，冷汗不住地從額頭上簌簌滑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這個世界煉金術的逆向運用，解析這種和我會的煉金術截然不同體系的煉金術花了我不少時間。另外雖然一定程度上這個術式違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西維這才重新抬起頭，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不過這種神秘度低，法則并不嚴密的世界，就算是違反法則似乎也沒什么關系。”
雖然完全聽不懂西維在說什么，不過并不妨礙他們明白，自己似乎是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了。
“最后的宣判…”西維沒有再去聽對方的話語，而是抬起手：“你們全部有罪。”
人類統帥部，全員失蹤。
——分割線——
娜迦海妖整個種族都猶如被詛咒了一般，只要離開水一小段時間，身體就會開始干裂，最后死亡。
而海平面也飛速下降，無論那些招潮海怪們如何努力都無法挽回。
這意味著娜迦海妖們大勢已去，人類憑借著無與倫比的韌性，贏得了這場漫長的戰爭。
太陽西斜，天空如洗。
西維走在一片苜蓿草坪上。
城里還在歡呼慶祝著勝利。
所有人的記憶都被他改寫了。
沒有殘酷的龍化計劃，沒有用人命作為誘餌的惡劣行徑。
那個該死的統帥部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這種大規模的記憶改寫本來非常麻煩，但西維卻僅僅是修改了一下世界的法則。就讓所有人的記憶都自洽了起來。
曙光已經來臨，一切的黑暗都會消失。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飄渺了起來，仿佛是由無數流螢組成的一般，而那些流螢則正緩緩地歸于天際。
“你要走了嗎？”
不知何時，諾兒出現在他身后，看著西維開始變得有些半透明的身體，低聲說道。
不知為何，她是唯一沒有受到世界法則影響，依舊保留著一切記憶的人。
“為什么你沒有繼續參加他們的宴會呢？”西維嘆了口氣，并沒有回過頭。
正是不想感受到離別。所以他才特意趁著宴會舉行的中途離開。
“因為你不在了啊！”諾兒大喊了起來。眼淚也終于忍不住從眼眶里滑落了下來：“你救了我，拯救了所有的人類，你不在了的話…”
“把一切都當成夢吧，這樣一來你會好受很多的。”
西維輕聲說道。
隨著他的離去。他的存在也會在其他人腦海中消失。只有諾兒一個人會記得一切。
只有一個人記得的記憶。那和所謂的‘夢’也差不了多少吧。
說完，西維也不再停留，身上流螢消失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西維！”
突然。少女大喊了一聲，讓西維忍不住回過頭。
只見少女朝他撲了過來，似乎想要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離開。
但最后卻直接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最后跌倒在地。
現在的西維，已經和幽靈差不多了。
少女在地上啜泣了一會兒，然后才站起身來。
西維心里一陣酸澀，伸手摟住了少女。
但不論是少女，還是西維都已經沒辦法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了。
“如果你要走的話，那干脆帶我一起走好了！”突然，少女擦干了眼淚，對著西維認真地說道。
這讓西維整個人楞了一下。
雖然在這個世界可以一定程度上糊弄過世界的法則，但這是因為這個本來法則就不嚴密的關系。
隨便帶一個不屬于現實世界的人前往現實世界，而且還不是在系統允許的情況下，就連西維都沒什么把握。
“真的可以嗎？說不定，你會變得不再是你自己。”西維嚴肅地說道：“甚至，在離開這個世界的瞬間，你就會立刻死去…”
“人也好，怪物也罷，哪怕變成一只戒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夠了！”但諾兒卻對此完全沒有猶豫：“沒有你的世界，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既然你都那么說了，”西維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苦惱，但最后還是露出了認真的微笑：“那我當然要竭盡全力滿足你才行。”
——現實世界——
為了躲避傳奇師，拂曉全員最近都住在遠離戰場的山上——事實上比起人類領地，這里更靠近深淵惡魔們的領土。
山腳下還設置了不少專門用來隱蔽氣息的魔法陣。
除開清理掉一些不長眼入侵山中的魔物外，最近拂曉似乎已經沒了其他事可以做。
“唔呵…”拉雯打了個哈欠，擦了擦還有些惺忪的睡眼，卻發現不遠處的山崖上，一個身影正站立在那里，仰望著遠處。
“西維？你回來了？”她不由得感到一陣驚喜。
“恩，我回來了。”
西維轉過身，輕聲說道。
拉雯并不知道西維這段時間去了哪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在主物質位面。
此時，西維的身體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空間亂流，使得他的身體有些地方就像是照著哈哈鏡一樣，看起來有些滑稽，看來并沒有完全回到主物質位面。
但不知為何，拉雯覺得西維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許多。
這時她發現西維肩上多了一只…長著翅膀的綠色蜥蜴？
只是現在那條蜥蜴似乎還沒有醒過來，閉著眼睛趴在西維肩頭睡得正香。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問道。
“威爾遜綠龍。”西維臉色似乎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表情柔和地說道：“她叫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