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無底洞(下)
“下降深度超過一萬七千公尺…咳咳…”
如果要打比方的話，西維現在已經相當于從兩座珠穆朗瑪峰疊起來的高度上飛快地跳到了地面。
如果這是在地球的話，一萬七千公尺差不多已經是地殼的平均厚度，繼續下行就會突破地殼，到達地幔了。
因為下降的速度太快，加上西維并沒有調整自己周圍的氣壓，導致現在他整個人都有種胸口被重物壓住，喘不上氣的感覺。
雖然四周巖壁上的景象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不過空氣中那種異質魔力的濃度卻高到了一定程度。
就好比在蛞蝓身上撒鹽，使其脫水而死那樣，因為異質魔力的濃度太高，西維體內的魔力也開始基于類似滲析的原理，從他體內飛快流失。
之前施放出來的法師之眼不是因為超過施法距離，就是因為現在這種情況被抽掉魔力而自我瓦解了吧。
西維調動魔力，用風元素試著在繩子上刻畫了一個留音魔法陣，但魔法陣還沒畫完，上面附著的魔力就被抽離到空氣中，徹底宣告失敗。
這導致西維只能從自己的藏品里拿出一枚記錄用的水晶球，編織在繩子上，以此來記錄周圍的環境變化和自己目前的情況。
這樣一來，即使這個自己被某些不知名的原因給干掉了，上面的人還能從水晶球里了解下面的狀況，變相增加了艾德里克學院的籌碼和說話的分量。
“奇怪魔力的濃度還在上升，現在就連低級魔法物品中的魔力都產生了流失的想象…咳咳…噢，該死，希望這枚水晶球能夠撐到他們把我拉上去…咳咳…”
“周圍的環境依舊沒有變化…石頭石頭還是石頭…就連偶爾出現的泥土都已經能算是驚喜了。”
“剛才在巖壁上看到了類似壁畫的東西，不過色彩有些奇怪，說不定只是自然形成的奇觀…我沒辦法確定…艾德里克不教考古學…”
“我總覺得剛才繩子顫抖了一下，說不定哪里出現了開裂…謝天謝地，至少現在我還掛在這里，而不是跌落進了無盡的黑暗。”
“我覺得我似乎看到了一點亮光，說不定是熔巖什么的，希望那不是錯覺…熔巖都比那無盡的黑暗好多了。”
就在西維下降的深度開始朝兩萬英尺邁進時，繩子的下降突然停住了。
西維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
恐怕就算用上了法師協會所帶來的所有繩索和材料，最后都只弄出了這根長達一萬九千英尺出頭的繩索。
就像他所想象的那樣，繩子沒有繼續下方，反而還是緩緩上升，將他朝上方拉去。
西維則乘著這個機會，將手里的圣光球丟了下去，圣光球在離手之后本來還能保持上整整五分鐘，但在這種環境下，哪怕是西維這種能夠將法術結構控制到完美的bug所釋放的圣光球都只能堅持上半分鐘。
不過這半分鐘也讓西維明白了自己腳下那邊黑暗依舊漫無止境地向下延伸著…
該不會真的是無底洞吧？
一時間，就連西維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妖精庭院.理想鄉庇護所——
“總而言之，如果不能強化你們自身的戰斗力的話，離開這個庇護所的時候，就是你們滅亡的時候。”
西維繼續危言聳聽地嚇唬著杰西卡。
對此白精靈少女倒也沒什么異議。
她是唯一一個曾經跟隨西維離開過這個庇護所的白精靈。
外面的世界確實遠遠超乎了少女的想象，飛在天空中的巨大魔法戰艦，年紀輕輕卻能夠一個打她十個的魔法學徒，矯健善戰的半人馬，高大威猛的魔像，神秘的小矮妖…外面的世界確實要比少女通過庇護所里那對外界寥寥無幾的記敘要來的復雜和危險。
作為白精靈一族最強的戰士，杰西卡卻發現自己甚至連那里最弱的人類都打不過，最多只能欺負一下沒什么裝備的凱特族，這讓少女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正是因為如此，雖然她口不對心地說白精靈代代相傳的土著魔法已經足夠，但卻并沒有拒絕西維為他們開發的新魔法。甚至在屢次被當成不幸的試驗品后，都只是稍微吵鬧了一番，對于西維的稱呼也心甘情愿地變成了比之前更加恭敬的‘您’。
當然，西維自然不會告訴杰西卡，她唯一去過的地方其實是莫拉格中心，目前艾德里克學院的大本營第三學區，放眼人類社會戰斗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在西維表示今天的實驗已經結束后，杰西卡才暫且告退，前往聚居地處理白精靈一族的事務——本來這也是西維的任務，不過卻被當慣了甩手掌柜的他直接交給了少女。好在杰西卡自己看起來也很高興的樣子…
“話說，就算你們要開發新的魔法，為什么妾身也要呆在這里啊？”
赫蘿病怏怏地趴在大理石地板上，就像一條人形的小狗一樣，尾巴在那里一甩一甩的。
“這個空間里充滿了該死的令人作嘔的生命氣息…繼續呆在這里的話，妾身指不定會咬人泄憤吶。”
無視掉了對方不懷好意的眼神，西維一邊翻著自己記錄的實驗筆記，一邊說道：“當然是因為艾德里克除了我之外并沒有人能夠壓制你的關系…我可不想等到回家的時候發現學院已經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了。”
“何等失禮吶！難道在你印象中妾身就是那么會惹事的家伙嗎？”
赫蘿錘著地板憤憤不平地說道。
西維將目光從實驗筆記上移開，看了一會兒地板上被地獄犬蘿莉錘出的大洞，隨后用斬釘截鐵的肯定態度點了點頭。
這顯然使得赫蘿變得更加不爽了。
不過在她開口抗議之前，西維就搶先把話題引到了其他地方。
“說起來赫蘿，你們地獄中的魔法有什么特別的施法系統嗎？”
“有是有，不過你想干嘛？難道打算在神術中引入地獄的施法體系么？”
有氣無力的赫蘿抬起頭，那對毛茸茸的犬耳抖了抖，凝視著西維問道：“妾身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這么做絕對是找死。”
“偉大的成功總是建立在不斷的失敗之上的。”
西維大義凜然道：“再說實驗的人也不是我…白精靈的魔力量不算多，哪怕出了事我都有把握保住他們的命！”
“妾身覺得，如果那個白精靈丫頭聽到你現在說的話，肯定會用瞳中矢把你扎個對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