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吸血鬼大動亂(二)
千鈞一發之際，黑白人偶掙出裘可的懷抱，也不用什么招數，直接一拳擊打在吸血鬼之觸上，硬是將那一條暗紅色的長鞭給打得飛散開來，霧化成紅色的魔力，最后消失不見。
擁有著艾爾巴特利恩之名的她本身就是煉金生命的半成品，體內也沒血液給吸血鬼之觸吸，就算觸碰到也沒有任何關系。更遑論作為代表龍族的人偶，不論是對魔力還是力量，都遠遠超出一般吸血鬼的范疇，就算和面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家伙打肉搏戰，勝算也不低！
只不過，那個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見狀依舊不慌不忙，低聲頌唱了幾句，在他腳下就出現了一個仿佛紅色泥漿組成的泥潭，里面還像是熔巖般咕咚咕咚地冒著泡。
“真惡心…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血魔法。”
艾爾嘀咕了一聲，在她身邊則多出了不少和她差不多大的絲弦人偶，它們有的拿著長槍，有的拿著短劍有的抱著盾牌…多種多樣，活靈活現。運用這些小家伙們進行戰斗，那是裘可的拿手好戲。
“如此年輕，就能操作那么多的人偶，以人類來說，你也已經算是不錯了。也難怪大人想要拉攏你。”
那個俊美吸血鬼男子甚至還有空閑用一副自以為優雅的模樣夸夸而談：“只可惜，和我們為敵，最后的下場已經注定了。”
發覺對方語氣不對的黑白人偶馬上大喊起來：“裘可，快跑！”
但太晚了。從地下躥出，比起吸血鬼之觸更加巨大，蘊含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詛咒之力所凝結而成的魔法之鞭狠狠地抽在了淬不及防的人偶師少女背后，讓少女不由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吸血鬼之觸是為了讓她們輕敵，血色沼澤是為了吸引她們的注意力，和對方說話更是讓她們無暇顧及自己腳下，最后使得他偷襲一擊得手。
雖然堂堂正正戰斗，面前的兩個家伙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自詡為智者的他自然不屑于那種大開大合的戰斗，像現在這樣的偷襲讓他更有成就感。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激活了手中的歸途水晶。和黑白人偶一同消失在了綠色的漩渦之中…
“逃跑了嗎…算了，反正只是一條雜魚而已…”男性吸血鬼輕哼一聲，朝吸血鬼大公主的方向走去。
——艾德里克·院長室——
就在西維他們正在院長室中忙于整個大魔法祭各方面的掌控時，菲特臉色突然一變。對西維說道：“就在剛才。天臺上的家源石那里有一個重傷者被歸途水晶傳送了過來！”
“重傷者？”西維眉頭一皺。
歸途水晶在艾德里克學院雖然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不過這玩意基本都是綁定使用者的，換言之能夠使用歸途水晶的，要么就是學院里的學生或教授。要么就是像芙蕾或伊萊莉亞那樣和西維關系匪淺的人。
“現在學生們都還在半位面中，學院里留守人員不多，否則應該已經引起騷動了。”菲特隨之補充道。
西維沒有答話，而是直接看向了辦公臺上被一堆文件擠到角落里去的水晶球，只要是學院里的事，他都能通過這顆水晶球進行監控。
那顆看起來和玻璃球差不多的玩意馬上就顯現出了他想要看的景象。
畫面中，帶著黑色針織帽，穿著紅色小短裙的少女倒伏在地上，他的背后有著一道猙獰可怖，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傷口邊緣的肌膚蠕動著黑色的魔力，看樣子這道傷口并非是物理性攻擊造成的，里面淌出的暗紅色血液已經染紅了附近的大理石地板。
在她身邊，黑白人偶則雙手散發著白色的光芒，看樣子是正在努力讓少女的傷勢不會進一步惡化。
“是裘可？！”
西維一驚，馬上就一個隙間魔法將自己傳送到了學院天臺。
黑白人偶先是因為有人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在發現來者是西維之后，馬上朝著她喊道：“快點救救裘可，她的傷很嚴重！”
西維點了點頭，然后從自己長袍里掏出一白一紅兩瓶藥劑，分別喂給裘可喝了下去。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太隨便了吧！裘可是被吸血鬼的土著魔法血魔法給傷到的，那種魔法可是自帶詛咒的啊！”
但他這種讓一般人看起來有點敷衍了事的行動使得黑白人偶大喊了起來：“你以為裘可是為什么才會被傷到這樣的！”
“對于這一點我確實很感興趣，能稍微說明一下嗎？”西維也不以為忤地問道。
黑白人偶因為他這種云淡風輕的語氣差點氣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裘可發出了微微的呻吟聲，旋即悠悠醒轉了過來。
她有些呆滯地看了看臉上怒容未消的黑白人偶和一臉無辜的西維，白皙的小臉上寫滿了剛剛睡醒般的迷糊色彩，同時她還伸手撓了撓原本應該是傷口的地方，接著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什么嘛，原來是夢啊…我就說吃下剛才那么恐怖的一招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疼…”
黑白人偶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她直接跑到少女身后，然后將少女的衣服從下往上掀了起來。
“傷口居然沒有了？！怎么可能，明明只是那么一會兒…”
黑白人偶的聲音里充滿了震驚。
“嗚哇！艾爾你干什么啦！前輩還在這里，被看光的話人家就娶不到妻子了啦！”
回過神來的裘可小臉通紅，拼命壓著胸前的衣服，不管已然春光外泄的平坦潔白的小腹。防守住最后的陣地。
不，作為一個女孩子你本來就娶不到妻子吧？
西維將涌到喉嚨口的吐槽壓了下去，現在可不是配合著她們裝傻賣呆的時候。
“那瓶白色的藥劑叫做高效邪惡消融藥劑，可以祛除一切三環及其以下的詛咒、黑暗和陰影魔法所造成的負面效果；紅色那瓶叫做生命補給者藥劑，可以快速回復肉體創傷，對于大量失血之類的癥狀也有幫助，這兩種藥劑的配方都是我們艾德里克的不（付）傳（費）之（道）秘（具），現在艾德里克官方藥劑販售旗艦店正在出售這兩種藥劑，只要5枚艾幣，不過每個人只能限購一瓶。”
西維先是向黑白人偶解釋了一下剛才那兩瓶藥劑的來歷——當然其實那兩個玩意只是副本出品的反詛咒藥劑和通常生命藥劑而已。被他稍微稀釋一下。起了個狂拽酷霸的名頭之后直接放在攤位上販賣，而且從目前來看還頗受歡迎…
“比起這個，我對于為什么你會搞成這樣更感興趣。”
解釋完，西維又把問題拋了出來。
“對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前輩你！”
裘可剛剛這么說完。就看著西維身后。臉色一片煞白。
“我的身后有什么嗎？”西維回過頭，他身后除了一臉茫然的菲特之外什么都沒有。
“幽、幽靈啊啊啊！”
少女指著菲特大喊了起來。
等到她冷靜下來已經是五分鐘之后的事了。
之后，在黑白人偶的補充說明下。裘可將自己剛才的見聞統統告訴給了西維。
“那樣的話莎蘭那孩子不就危險了嗎？”菲特瞪圓了眼睛，恨恨地說道：“我早就知道那個夜之女王不懷好意！西維，我們趕緊去幫助莎蘭吧！”
而西維卻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抬起頭，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原來如此，看來我一開始就想岔了。”
“什么意思？現在不是應該趕緊去救人嗎？”菲特滿臉不解，就連裘可也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瞬間，一種極端怪異的魔力從莫拉格中央朝周圍猛然擴散開來，使得莫拉格的所有人都有種像是一頭撞上了一個肥皂泡一樣的詭異的感覺。
隨著這種詭異感的展開，本來廣場上極為穩定的傳送門在閃爍了兩下之后，失去了蹤影。
艾德里克的煉金學學生們馬上在幾個教授的指揮下開始搶修了起來。
但西維知道這是沒用的。
“是八重相弦干涉結界，”看到其他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西維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沒想到那些激進派的吸血鬼居然能夠鼓搗出這種東西…難怪敢在我的大魔法祭上鬧事。”
“那個八重什么什么的結界是什么東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啊？”裘可眨巴了一下眼睛，發現在她心目中博識廣聞的黑白人偶都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相弦遷躍定律我是聽說過…不過這是和空間魔法相關的知識吧？而且相弦遷躍定律說的也只是空間魔法必須遵守的那些瑣碎定律之一。”
菲特作為五百年前的大魔法師，見識倒是要比人偶師少女和她的人偶要更廣博一點。
“八重相弦干涉結界，這個也是我在古籍上看到的東西，這玩意唯一的效果就像是菲特你說的那樣，將空間魔法本來需要遵守的定律在一定程度上扭曲，這樣一來就相當于限制住了結界內所有的空間魔法。”
西維向她們解釋的同時，居高臨下地從天臺俯瞰整座莫拉格：“這個魔法來源于神話時代，本來只是用來防止深淵惡魔們打不過就逃回深淵的手段之一，不過在人類贏得戰爭之后，這個魔法隨著人類魔法文明的沒落，也逐漸消失了。”
“傳送門本身就應用了不少空間魔法的原理，會受到八重相弦干涉結界的影響也理所當然，這樣一來半位面里那些強者就等于被變相囚禁在了里面。不過這一次，那些激進派的家伙目標恐怕并不是傳送門。”西維臉上露出了冷笑，看著那些穿梭在大街小巷。移動速度明顯超出常人許多的黑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家伙的目標本來就和我們艾德里克無關！”
“可是，那些吸血鬼明明就是不懷好意啊！而且莎蘭拼死才帶回來的情報，不也說了吸血鬼們的目標就是我們學院嗎？”
菲特滿臉不解。
“‘目標是艾德里克’，和‘目標在艾德里克’這兩句話聽上去差不多，但實際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說明他們的目的就是我們，就是學院本身，而后者則指的并非學院，而是學院中的某人或某物。”西維也不繼續釣她的胃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我們中的某人…難道說是莎蘭嗎？那樣的話。那孩子的處境不就危險至極了？！”菲特按照西維所說的考慮了一會兒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不，直接將目標定在莎蘭身上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恐怕我們都低估了那些激進派的野心，那些家伙根本不想和人類劃江而治，而是想要將整個東部平原都收入囊中。因此他們對于現在還算和平的現狀感到不滿。為此他們才開始行動了起來。而想要完成他們的野心，就必須先跨過一道坎…打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或者說，想要達成他們的野心，就必須解決掉的那個人。”
西維搖了搖頭，然后對著兩個少女和一個人偶，緩緩地說道：“那就是提摩西恩目前的最高領袖，暗夜貴族王室大公主，夜之王女，目前最強的吸血鬼，艾·卡特里娜·k·阿魯卡多——雖然她成功的讓吸血鬼和深淵惡魔走出了陰影之中，獲得了東部平原一部分的經營權，但在那些激進派來看，她的政策還是過于保守了，而最近開始開放和人類之間的通商，更是被那些搞不清楚形式的家伙看做了吸血鬼向人類妥協的產物…”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在我們面前上演的，其實是提摩西恩的內亂，那些激進派為了刺殺吸血鬼大公主才搞出了現在這種情況嗎？”
裘可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樣，聽完了西維說的話之后，難以置信地說道。
“雖然還欠缺了一點證據，不過大概來說就是如此。”西維點了點頭。
“可、可是，為什么要把刺殺的地點選擇在這里？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盤，刺殺成功率更高吧？”裘可馬上找到一個疑點，向西維問道。
“因為那位大公主殿下根本就不去他們的地盤，據我所知，從兩個多月前，那位大公主殿下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寢宮中，幾乎不怎么親自出面了，一些事也是由她幾個親信屬下去辦的。想要在對方的寢宮中進行刺殺，難度恐怕要遠遠高過在這里進行刺殺。”西維解釋道：“特別是八重相弦干涉結界的設置很麻煩，在我們這里的話，那些激進派完全可以憑借游覽攤位的機會，偷偷將結界的儀式物品安放到指定位置。只要限制住了那位大公主殿下的逃跑手段，剩下的就是怎么刺殺了。”
“那也不對啊，就算這次來到這里的所有激進派一起動手，最多也才兩百多人而已，憑借那個吸血鬼大公主的實力，就算是對方一擁而上也能夠輕易應對的吧？”
菲特對此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他們才帶了圣劍羅蘭杜爾的贗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吸血鬼中，肯定有一個人持有鑲著真正羅蘭杜爾劍鍔的贗品，而羅蘭杜爾最初的功績是‘刺穿了夜魔的心臟，滅絕了夜魔一族’，有了這個概念的加持，羅蘭杜爾本身應該就有了‘對夜魔一擊必殺’的效果。而暗夜貴族的皇室則據說是該隱所留下的血裔…而在神話中，該隱就是被羅蘭杜爾殺死的最后一只夜魔。”西維向她們詳細地解釋道：“正是因為這個傳說，才一直有吸血鬼其實是夜魔后裔的說法…不論這個說法是真是假，至少暗夜貴族的皇族，阿魯卡多一族和夜魔有著相當程度的聯系，這樣一來的話，即便只是鑲嵌著一片劍鍔的贗品，對于那位大公主來說，也很可能是致命的。而那些激進派的計劃，應該就是讓持有著這件武器的人混在人群中，對那位大公主殿下做出最后一擊。而那位大公主殿下對此應該也有了點覺察，所以特地攔下了莎蘭，為的就是不讓同樣有著阿魯卡多血統的莎蘭貿然入城，一頭撞進對方的包圍網中。”
其實西維還有一點沒說的就是，讓他有這種猜測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學院系統。
如果那些激進派吸血鬼目的真的是艾德里克，學院系統沒理由會一點反應都沒有。而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和艾德里克八竿子打不著一點關系的吸血鬼大公主，那就說得過去了。
“等一下，這么說來，莎蘭那孩子不還是很危險嗎？！”有點愣愣的菲特回過味來，再度在西維耳邊喊道。
“我當然知道。八重相弦干涉結界干涉的只是空間類的魔法，又不是奇跡。安心吧，另外一個我正好在圍獵場，在和你們說話的時候，已經趕過去了。”說著，西維露出了盡在掌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