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天平與選擇
在沒有事先做好魔力坐標的情況下，西維的瞬移只能在他的視距內進行。
因此即便距離并不遠，他也沒辦法直接進入新約圣堂內部。
所以在他出現在新約圣堂門口，好整以暇地正了正有些歪斜的巫師帽后，才抬頭望向那個守在臺階口，正表情復雜地望著他的少女。
可能是因為是臨時前往這邊的，芙蕾的裝束仍然是教義研修的那身白sè套衫，沒有一點護甲。
淡淡的片翼天使虛影在少女身后浮現，她的右手已經按在了自己腰帶上的劍柄之上，但卻依舊猶豫著沒有拔出那把純白教會中數一數二的輪轉勝利之劍。
“艾德里克，我可不記得拜托你把整個圣域搞成這樣啊…”她瞪著西維，用一半是埋怨一半是無奈的語氣說道。
“喔，或許我該學一下鼴鼠，偷偷挖條地道通往那些非人所居住的院子，然后把它們統統暗殺掉比較好？”
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少女的敵意，西維一臉輕松地聳了聳肩。
“他們是教廷的長老！”
“是‘它們’。那些東西已經不是人類了。”西維立刻打斷了芙蕾的話：“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不是人類了。你不會想知道它們到底對伊萊莉亞做了些什么的。”
少女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西維沒來由覺得她這種表情也挺有趣的。
沉默了數秒之后，西維才正sè重新開口說道：“所以，你打算為了那些東西而向我揮劍么？”
芙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起來就像是吞了個檸檬，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瞪著西維：“長老團的事不屬于我的管理范疇…不過作為前任圣殿騎士團團長。我至少要為教皇冕下的安全負責！”
“冷靜一點，我揍他的時候不會太用力的。”西維試著安慰道。
“這種時候應該說你不會傷害他才對吧！”少女也如同預料之中地吐槽了。
“可是吶，如果不讓我朝他臉上狠狠揍上一拳，那我心中這種奔涌而出的憤怒之情要如何才能得到宣泄？”
“那種事誰知道啊！你覺得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有用嗎？”
“哦，那你覺得‘用我的拳頭親吻一下他可惡的老臉’這種說法怎么樣？”
“要反省的不是說話的方式！”
在西維的插科打諢之下，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主要是芙蕾營造出來的）莫名其妙地平緩了下來。
少女高聳的眉毛也終于無奈地耷拉了下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這邊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和你為敵的啊…”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而已。”西維挺起胸膛，用頗為自豪的態度說道。
“但命運卻不會讓人能夠一直做他想做的不是嗎？”芙蕾藍sè的眼眸再一次盯上西維：“有些時候，它會把兩個對我們來說都極為重要的東西放上天平的兩端…那個時候，即便是違背了自己的心愿。我們不是也得要放棄其中一邊嗎？”
西維注意到，少女扶著劍柄的那只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純白教會和與自己的友誼（大概）之間，少女選擇了前者，但很顯然這對她來說并不是一個輕松的選擇。
“你肯定也會有那種時候的吧？到那時，你又準備怎么辦？”她抬起頭。用仿佛是求助一般的弱氣語氣說道。
“既然兩者都是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事物，那我就不會做出選擇。”
西維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會把那個天平整個托起來。承擔兩者的力量和覺悟，我都早已做好了準備。”
就像是被西維的話震驚了一樣，少女的身體僵直在那里，久久沒有行動。
等到西維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才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問道：“為什么你總是能夠那么積極地看待未來？”
因為我是自死亡的深淵中掙扎著活過來的。
西維并沒有把他心中的答案說出來，而是徑直地步入了新約圣堂。
雖然來過好幾次圣域。但這個地方他卻只來過進來過兩次而已。
里面依舊保持這空曠和寂靜，就連腳步聲都顯得尤為刺耳。
十字架上投下的圣光和彩sè玻璃中透出的光芒混會一體，帶著渾然天成的圣潔與高貴感，令人不由自主地對于天花板上那無數帶著宗教sè彩的彩繪感到一絲敬意。
腦袋上頂著個球的教皇就像是沒有察覺到西維的靠近一樣。依舊對著那枚巨大的十字架做著彌撒。
直到領悟了奇跡，西維才明白對方腦袋上那個球并不只是神圣魔力形成的裝飾，而是類似于‘門’一般，能夠傳遞天界力量的存在。也正是因為這個的存在，教皇才能以人類之軀。獲得超過那些半圣靈的力量（飲下圣水成為半圣靈的主教是不能競爭教皇之位的）。
直到不久前，因為天界力量的關系，西維面對教皇都沒有必勝的信心，不過在剛才領悟到新的奇跡之后，他已經很清楚自己能夠打敗面前這個年過半百，兩鬢微白的人了。
“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么？”站在對方身后，西維直接開口問道。
“你或許會傷害我，但你不會殺掉我。”對方終于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果你真的是帶著殺意的話，芙蕾那孩子是絕對不會讓你進來的。”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些老家伙。”
西維瞇起眼睛，臉上帶著不愉的表情：“事情看得太過透徹，讓我很不爽啊！”
“不過，我們老家伙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你的出現，代表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始。”教皇抬起頭，望向了天花板上的一副彩繪。
那是《圣典》中一個類似于諾亞方舟，比較有名的故事，其中的主角在神圣之光的指引下，在極為年輕的時候就打破原有的秩序，開創了教會的雛形，并拉開了一個新時代的序幕。
“那種事先押后不提。請你咬緊牙關，讓我揍上一拳。”西維摩拳擦掌地說道：“之后，我們再來好好談談關于伊萊莉亞的歸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