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難以開口

　　方圓上了公共汽車，就開始發愁：方淑娟深愛著自己，其實已經在盡一個女朋友所能做的除了上床之外的其他的事——洗衣服，購置衣物，全力以赴地幫助自己做各種事，在“家”焦急而耐心地等自己回來…但現在，當自己決定要接受孔雙華的愛情的時候，自己該怎樣對這個知心女孩開口？況且自己在上省課之前也曾經對她說過，上完省課回來，就公開他與她的戀愛關系，現在不想說了，又該怎樣收場？

　　想了一路也沒有理清頭緒，方圓的頭脹得暈乎乎的。他猜想方淑娟可能還是在學校傳達室里等他回來，心里煩躁而無奈的氣流緊緊地裹住了他。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當方圓下了車，沿著人行道向學校門口走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在路燈下學校門口雖然影影綽綽但是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也正在向他走來！

　　這絕對是一個好女孩，一個自己事業發展的最佳伴侶！方圓心里至今也沒有改變這種認識，只是多了幾分慨嘆：如果方的父親是孔子田該有多好！

　　兩個人走近了，方淑娟看清了對面就是方圓，欣喜地跑了幾步，站在方圓的面前，親熱地喊了聲：“方圓！”

　　“淑娟，你又在等我呀！”

　　“嗯。”

　　“淑娟，我又不是小孩子，是個大人呢，以后不用等我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大人，但我心里就是牽掛你嘛，坐在宿舍里看書也看不進去，你不回來，滿腦子全是你。你回來了，即使不在我面前，我知道你就對斜對面的房間里，我的心里就一片安寧，做什么事都做得下。”方淑娟直白的表達，也還真是她的心里話，方圓不在身邊或宿舍的時候，她的心也是沒著沒落，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定。

　　方圓的心一陣感動：她就是這么一個幾乎挑不出缺點的好女孩，她就是這么值得自己去愛的好女孩，可是自己為了發展，不得不傾向于選擇孔雙華的時候，該怎樣對她說？該怎樣讓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方圓，我知道你忙，今天白天我跟軍強要了你宿舍的鑰匙，把你這些日子積攢的臟衣服洗了。現在，衣服已經干了，我都疊好，放在你的床上了。”

　　方圓的心里如同有五味瓶開了蓋，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方淑娟啊方淑娟，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要是不對我這么好，我可能很輕松地就把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了斷，而現在，你對我越好，我的心里就越矛盾；你對我越好，我對你的愧疚感就越深；你對我越好，我就越不知道該怎樣跟你提起我準備接受孔雙華的感情？

　　方圓心里的憂愁很快就在臉上有了表現，他的眉頭皺成了深深的“川”字。

　　細心的方淑娟馬上看到了方圓神情的變化，她的心里忐忑不安：“方圓，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嗎？”她害怕呀！她知道自己現在在與孔雙華、宋思思、趙小雅的愛情長跑中處于最劣勢，她不敢想像，如果方圓不接受自己，自己的心里該是怎樣的痛苦不堪——自己的心已經全部在這個男人身上了，如果失去他，無疑精神世界里的大廈轟然倒塌，支柱都沒有了，生命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幾天來方淑娟一起在做惡夢，夢見方圓被別的女孩包圍著，他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向方圓伸出手，但怎么也拉不著對方的手，方淑娟在哭喊聲中眼睜睜地看著方圓被好幾個女孩子越拉越遠。方圓在呼喊著“淑娟”的名字，但聲音漸遠漸小，終于什么也聽不見了。

　　這個時候，方淑娟總是在滿眼淚水中從夢中醒來，心里一片不祥之感，再加上深深的失落！她知道方圓喜歡自己，但在現實中，方圓能戰勝這權勢與金錢的誘惑嗎？方淑娟沒有信心。

　　看到方圓眉間的“川”字，方淑娟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剛才的那幾句話。

　　方圓陡然從思緒中清醒，看到方淑娟像只受傷的小兔子一樣，惶恐不安地望著自己，方圓的心都要碎了——淑娟，是我方圓對不起你，但是我不愿意一輩子就做一個小老師啊！

　　“淑娟。”方圓開了口，卻不知道說什么好，但還是情不自禁地把方淑娟摟在了懷中。

　　在貼在這溫暖而舒適的懷抱的一瞬間，方淑娟哭了。這分不清是激動還是安慰還是悲傷的眼淚，像黃果樹大瀑布一樣奔流直下。她和方圓都忘記了，這里離學校的門口也僅僅有二十幾米的距離。

　　哭了好一會兒，方淑娟從方圓的懷抱中抬起頭，柔聲說道：“方圓，不要離開我，好嗎？”

　　方圓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地答應方淑娟，但一想到幕后那看不見卻威力無窮的手，他的心如同麻繩打了千萬個結，思緒紛亂得如同漫天飄雪：我該怎樣答復眼前這個深愛著自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