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1、關于狼和肉
宴會廳臨時改成了職業學校推介現場。東州市所有職業學校，一個不落，全都到了現場，有校長、書記，也有副校長和中層甚至臨時拉郎配過來幫忙的學校老師。
方圓與來跟職業學校校長們洽談的企業家們很熟悉了。其中的多數，在市人大、政協兩會上就已經認識，再加上昨天晚上通過酒宴加深了認識，還有丁曉華的面子，所以方圓步入宴會廳之后，企業家們都過來跟方圓打招呼，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張元慶看著心驚：這得多大的勢力，才能讓這些眼高于天的企業家們，這么賣方圓的面子。方圓要真留下來，那一定要百分之二百地服務好。唉，自己最近犯了哪一根神經，竟然去投翟新文所好，比伺候親爹還要盡心。方圓會不會對自己有看法呢？張元慶心中忐忑不安，緊跟方圓的腳步，與舊社會里跟在主人后面的奴仆沒有什么區別。就從這一點上看，又哪里像是一個堂堂的副處級干部？
職業學校的校長們也簇擁過來，紛紛向方圓打招呼。教育系統最近流言不少，但看到方圓呼朋引伴似地叫來這么多平常想見也見不到、想接觸也接觸不著的大企業家們，職業學校的校長們自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基礎教育的方圓局長給職業教育的巨大支持，這感恩、感激的話自然也是不少。
丁楚珂就站在方圓的身邊，一副華貴靚麗模樣。整過容的丁楚珂，人的確是漂亮了很多，讓人賞心悅目，再加上這一身的行頭，少說也值幾十萬，跟相貌不算英俊但氣場過人的方圓站在一起，還真有點郎才女貌的味道。
丁楚珂雖然沒有挽著方圓的胳膊，也與方圓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但是方圓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方圓與哪個企業家握手問候，她就跟在方圓的后面也與這個企業家握手，甜美的笑容之后，就是“世叔”、“世伯”、“阿姨”之類的親切貼心問候，這份表現確實呈現出了“上得廳堂”的水準。
而在方圓說話的時候，丁楚珂就專心致志地凝視著方圓，仿佛方圓是基督教那神圣的牧師，而她丁楚珂就是那受教的女基督徒，那深情凝望的眼神，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滿滿的全是崇拜和情意。
至于這里面有幾分真情，有幾分水分，或許只有丁楚珂心里最清楚了。
企業家們、校長們、教育局的機關工作人員，都看出這個漂亮得有點像電視明星的女子，與方圓方大局長的關系不一般。企業家們或許知根知底，了解得七七，但校長們、教育局機關人員，卻像是看天書、賞奇景，這都親眼看到了，這個就算是傳播得比火箭還要快的消息，應該不是流言？
張元慶悄然來到方圓的身邊：“局長，要不要即興講講話？”
汪興邦也湊過來：“局長，這樣雖然熱鬧，但效率不高，您給大家一個提示？”
方圓點點頭，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趕了過去：“張總裁，您好。”
這個人是張立之，東升集團的副總裁。張立之笑著說：“方局長，董事長讓我過來，配合配合你，怎么做都行，我聽你的。”
方圓說：“不敢當，不敢當。”
丁楚珂說：“張總裁您好，我是納斯集團的丁楚珂，我爸是丁曉華。”
這可真有點見縫插針的味道了。
張立之說：“原來是丁總裁，幸會幸會！”
丁楚珂說：“謝謝您支持我哥的工作。”
張立之看看方圓，又看看丁楚珂：“這是一定的。”
丁楚珂嫣然一笑：“其實我們之間也可以加強合作的。”
張立之心里話：你個賣洗衣粉的，跟我機械行業，怎么合作？專門給我的員工洗衣服嗎？
張立之笑著說：“一定，一定。”
方圓、孫紅軍跟著張元慶、汪興邦，走向宴會廳的前臺。宴會廳的前臺，通常是舉辦婚宴的時候，留給新娘、新郎表演的地方。丁楚珂一步不落地跟在方圓的后面，也走上臺來。張元慶、汪興邦都覺得有點不合適，卻不敢跟方圓提。汪興邦知道丁楚珂與方圓的實質關系，在杭江期間，兩個人住一間套房，能發生什么事，能干些什么事，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方圓在臺上站定，丁楚珂楚楚動人地站在方圓的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方圓終于意識到很不妥當。方圓對丁楚珂說：“小珂，你先和爸在一起。”
丁楚珂沖著方圓嫣然一笑，根本看不出半分不滿，有的只有順從和聽話，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溫婉淑女，給足了方圓面子，也讓產生無限的遐想。
汪興邦說：“各位好朋友，各位老板，各位校長，現在請方圓局長為大家講幾句話。”
掌聲響起來，十足地給面子。方圓說：“各位好朋友，非常感謝各位企業家，在百忙之中來到了教育賓館，為我們的教育事業，為我們的職業教育，做貢獻！我代表東州市教育局，向大家表示最熱烈的歡迎！”
掌聲再起。
方圓說：“我還要特別感謝納斯集團的丁曉華董事長，丁楚珂總裁，感謝東升集團的安東升董事長！丁曉華董事長和丁楚珂總裁，為了能讓這一次校企合作取得豐碩成果，特意聯絡了各位企業家朋友，看能不能讓東州的各職業學校更好地為企業輸送合格員工。”
丁曉華和丁楚珂都回過頭來，沖著大家抱拳或點頭示意，也得到了職業學校校長們的熱烈掌聲。
方圓說：“職業學校就是培養藍領勞動者的搖籃，職業學校應該更緊密地與社會各界進行接觸、合作，職業學校要充分地了解社會就業的需求，了解企業和老板們的需求，為社會、為企業培養更多學有專長、學有實用的合格人才。今天創造這樣一個機會，請各位企業家朋友們過來，實際上就是各職業學校的重要發展契機。希望大家能夠把握機遇，與企業家進入深入交流，商談可以開展合作的途徑和方法。下周一，我們將舉行一個比較隆重的、有省長參加的校企合作協議簽約儀式，請我們的省長來見證。校企合作，是大勢所趨，是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我希望通過這樣的合作，能夠達到互利雙贏的目的，職業教育獲得發展的新動力，明確職業教育的最需求；而企業有了更多的公費職業培養和培訓基地。我覺得，這合作呢，也不僅僅限于培養畢業生，也可以開展形式多樣的短期員工培訓，讓職業學校的教育更加貼近市場、貼近企業，更好地為企業服務，為東州市經濟和社會發展服務。我就這上面這點希望，現在的時間，留給大家。謝謝。”
這場面很快就熱火朝天起來。各所職業學校的校長，就像是大灰狼看到了肉一樣，帶著本校的副職和中層，積極主動地遞宣傳材料，遞名片，與來的近二十位企業家進行交流了溝通。真可謂是狼多，肉少，就這點肉，還不夠搶的。每一所學校都希望能跟企業簽約，只要能夠簽上接收畢業生的協議，這就意味著學校的招生會得到極大地改善，同時，這也會成為學校下一份宣傳單上的重頭戲。
丁曉華也被學校領導們纏上了。老頭子倒是興致勃勃，一家學校一家學校地看，對每一所學校的學生培養專業，問得很細，讓每一所學校都看到了希望，但老頭子卻在簽約的環節，根本不松口。這可真是，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把各位校長們的胃口，全部都給吊起來。誰都知道納斯集團的規模，誰都知道納斯集團有錢。
張立之的情況也不怎么樣，被這家拉扯，被那家拖走，就差把衣服扒光了。
其他企業家的情況也不怎么樂觀，有些職業學校甚至派出了美女老師上前搭訕，發動了美女攻勢。看來，無論哪個行業，在最關鍵的時候，都會把漂亮女人推到前臺沖鋒陷陣啊！教育這片凈土，現在也開始用這一招了。原來，用這一招最厲害的，就是建筑和基礎建設領域，重慶的雷政富等11個廳官，就是被這些開發商、修路商的老板們用美女誘惑，再拍下錄像，再進行威脅和勒索的；再后來就是女醫藥代表，為了推銷藥廠的醫療產品，也是靠美女誘惑醫生特別是科室主任醫師，像網上傳言，說南京曾經有一個女醫藥代表，為了推銷更多的藥品，以勇于犧牲的精神染上了艾滋病，然后又不小心把南京市幾大醫院的多名醫療專家感染上艾滋病病毒。而這多名醫療專家又不小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身邊的年輕女護士、女醫生也給感染上了艾滋病，形成了著名的南京拉鏈門事件。現在，這些職業學校也把遮羞布扯下來，也派上年輕貌美的女教師上陣了。只不過，還略微有點區別，就是這些漂亮女老師還穿著衣服，但臉上裝出來的笑容也罷，還是真心就是這樣笑給老板們看也罷，一個比一個笑得甜美動人，一個比一個嫵媚端莊。難道她們是在公私兼顧？既為學校拉來生意，同時，如果有哪個老板看上自己，去當個“有錢花隨便花”的金絲雀也不錯哦，管他是小四還是小五？
企業家成了美味可口的肉，一個個絲毫沒有上案板等著被切的痛苦感，反而一個個甘被美女老師拉扯，很享受的模樣。幾位年過四十的資深美女校長，這個時候也放下矜持的架子，把個嘴唇抹得鮮紅，把人胸脯頂得老高，雖然已經人老珠黃，但畢竟是文化人、是知識女性，還有那么一點風韻猶存，該用的時候也得用。
這一副景象，看得丁楚珂咯咯直笑。方圓有些不解：“小珂，你笑什么？”
丁楚珂趴在方圓的耳邊，低聲說：“我以為某些行業的女性有多么清高，其實啊，脫下褲子都一樣可以當妓·女！”
方圓皺了皺眉頭。這話太刺耳了，這簡直是對教育行業的侮辱。但是，這又何嘗不是現實？在北部某縣，傳言縣里副科級以上的干部，人人有情婦，公開帶情婦參加各類宴請活動，而情婦的主力有兩個來源：一是縣里各學校的女教師，二是縣里各醫院的女醫生、女護士。其中縣一中和縣實驗小學的情人數量，更是排在最前頭！整個縣都是這樣的風氣，有夫之婦也不耽誤當情人！
看看自己的幾個情人，宋思思、蘇睿涵，都曾經是女教師。穿上衣服，就清高；脫下衣服，都一樣。方圓的心里忽然感到很悲涼：這是一個怎樣的社會？為什么人都沒有了底線呢？為了得到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臉，包括腚，包括道德倫理？
這個上午，沒有人來騷擾丁楚珂，因為納斯集團的事情，有丁曉華和何愈明頂在前面。丁楚珂一直這樣安靜地、自得地、開心地站在方圓身邊，方圓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孫紅軍、汪興邦、張元慶等人似乎也忽視了丁楚珂的存在。這個情人節，丁楚珂無限滿足，無限開心！想到孔雙華一臉愁苦怨恨的模樣，丁楚珂就發自內心的開心：要是天天能和方圓在一起，該有多好！
整個上午，職業學校領導與企業家們的見面會，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學校和企業之間，達成了各類合作意向超過50份，協議的細節，將會在未來兩天，由企業代表與學校代表進行進一步的溝通，確保周一能夠正式簽訂協議。其中，納斯集團就與多所職業學校簽訂了7份意向合作書，給足了方圓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