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有縫
第三四一章有縫 “師叔，你瘦了！”
鳳如山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春花般的面孔，慢慢回憶起了以前的一切。
“鳳如山，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一下，別累著了。”
慕容雪菲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的盯著這張平凡的面孔，唯恐自己一閉眼，鳳如山就會憑空消失。
“哦！”
鳳如山貪婪的吸了一口氣，果然，空氣里充滿了他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靈魂之中。
小小的山洞之中，一時靜悄悄的，從洞口不時飄來陣陣花香，和他熟悉的味道一起，漸漸的充滿了整個天地間。
“師叔，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師叔怎么把我救過來的？”
靜怡之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鳳如山和慕容雪菲相視一笑，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是混元谷，你昏迷了兩年6個月零7天，鳳如山，你醒過來就好，問那么多做什么，都過去了。醉蝦來啦，別讓他笑話你。”
慕容雪菲輕輕的搖搖頭。
“哈哈，老鳳，你醒了。你這家伙，運氣真好，這兩年要不是…”
令狐俠習慣性的過來看看鳳如山的情況，自然早就發現了山洞里慕容雪菲的異常。
“醉蝦，都過去了。你去把楚塵和彭婉瓊喊來，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
慕容雪菲卻不讓令狐俠說下去。
“他們已經來了。慕容師叔，我不說老鳳也會知道，兩年多每天燃燒精魂，嘿嘿，我就做不到。”
令狐俠卻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
“燃燒精魂！師叔！”
鳳如山聽了全身一震，心中激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好扭過身去，背對著令狐俠。
“鳳如山，都過去了。我愿意！”
“老鳳，你這家伙，嚇了我一大跳。慕容師叔，了不起！我醉蝦算是服了。”
“醉蝦，不像你想的那樣。要不了十年，我就可以恢復。”
以燃燒精血魂魄為代價，瞬間提高自己的實力，并不是了不得的秘法，可以說每門功法中都有類似的法門手段。不過一般是用來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拼命手段，類似的秘法，往往是以損及修士的根基為代價，而燃燒自己的精血和靈魂，其間的痛苦可以想象。
慕容雪菲不是要和鳳如山拼命，她是要救鳳如山一命，但以鳳如山這次受傷之重，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無奈之下，她想到了金風玉露功中的焚精燃魂之法。
焚精燃魂，原理上和拼命用的的燃燒精魂一樣，都是燃燒自己的精血和元神，釋放其中的精華來為我所用。不過拼命時重在爆發，救命時貴在堅持罷了。
一時沖動或情非得已之下燃燒精魂的情形，并不罕見，如果慕容雪菲為了救鳳如山只是燃燒一次精魂，令狐俠決不會如此的大驚小怪，但兩年多來，為了一個飄渺的希望，慕容雪菲堅持每天燃燒精魂維持鳳如山的一線生機，就讓令狐俠佩服不已。
關鍵是慕容雪菲這么做的時候，沒人知道鳳如山還能不能醒過來，令狐俠不知道，慕容雪菲不知道，鳳如山自己更不知道。
為了一個完全未知的結局，慕容雪菲卻堅持了兩年6個月，令狐俠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估計慕容雪菲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堅持了，她做到了，現在，鳳如山活過來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是嗎？
“慕容，你怎么老這么快，丑死了。鳳如山，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兩年多沒有一點消息？哦，你受傷了！真沒用，誰傷了你？傷的重不重？快給我講講，我告訴你，這兩年快憋死我了，…”
小紅兩年沒出仙府，乍然看見鳳如山和慕容雪菲，自然要說個不停。
鳳如山剛剛蘇醒，令狐俠和楚塵坐了一會就告辭離去，在慕容雪菲的催促下，鳳如山開始慢慢檢查自己的身體。
首先是仙府。
仙府沒什么變化，仙府中的小紅，根本沒有察覺外面的變故，就是兩年多不見天日，它的話癆加重了，其他一切一如平常，太陰寒煙雖然不俗，畢竟數量太少，又威能大減，和火鳳翎羽相斗的一絲余波，對仙府沒有任何影響。
但除了仙府，鳳如山的丹田，可謂是天翻地覆。
“師叔你看，紅月刀和黑日槍都不能用了。”
看著眼前扭曲的黑日槍和破損的紅月刀，鳳如山欲哭無淚。
“鳳如山，別擔心。我看星辰火和火種都影響不大，這就好。火鳳翎羽和紅月刀、黑日槍都算是你的法寶，黑日槍和紅月刀是受不住鳳凰真火的烤炙，暫時威能盡失，你慢慢用火鳳翎羽的火焰溫養，恢復起來很快的。你的金丹怎么樣？”
慕容雪菲卻不擔心紅月刀和黑日槍，它們和火鳳翎羽都和鳳如山心神相連，這次受損雖重，卻和被外物所傷有本質的不同，至于其間的細節，現在兩人也顧不上研究。
他更關心鳳如山的金丹。
“師叔你看！”
鳳如山張口吐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珠子，卻不是金丹，而是他的妖丹。
當年鳳如山在碧水湖底莫名其妙的凝結出這顆妖丹，他不知道如何修煉妖丹，100多年來，也費盡心力找了兩部妖族的修煉之法以為參考，但妖族的功法，修煉起來都需要用到本族的天賦，對他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這顆妖丹，除了溫養黑日槍，基本沒有發揮過作用，就是溫養黑日槍，也是他模仿溫養紅月刀的辦法，胡亂琢磨出來的，效果之差，從黑日槍花費了大量的天才地寶，卻毫無晉級的跡象可見一斑。
妖丹雖然存在感極差，但這次池魚之災，它也難逃一劫，雞蛋大小的妖丹表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痕，深淺不一，鳳如山甚至懷疑，只要輕輕一碰，平日里甚為堅硬的妖丹，就會變成一堆碎片。
“師叔，金丹比妖丹還不如，這次我能不死，真是邀天之幸。師叔，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至于破損的丹田，亂七八糟的經脈，和元神受損比起來，已經不值一提了。
“鳳如山，沒事，等慕容恢復了戰力，我們陪你去找一處陰魂聚居之所，抓來一批高級的陰魂，噬魂妖藤吃肉，你跟著喝口湯，用不了幾天就能恢復。我告訴你，你下次小心點，害得我差點跟你一起玩完，…”
鳳如山一旦身死，傳說仙府會回歸到最初始的狀態，仙府中的小紅，當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無辜的小紅差點無端遭此大難，自然要嘮叨個夠。
不過，膽子不大的小紅，卻沒有另覓居所的打算。
也許，它只是習慣了。
也許，它忘了它只是仙府里的一個房客，隨時可以離去。
也許，它早就把仙府當成了自己的家 “小紅，真的？你沒有騙人？”
慕容雪菲心中一喜，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小紅的嘮叨。
“當然是真的。慕容，你忘了熊無傷的元神精華了。”
“小紅，熊無傷是元嬰，難道非得元嬰，噬魂妖藤噬魂之后，才有元神精華留下？”
慕容雪菲心中一涼，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開玩笑，元嬰？還抓一批？
真以為鳳如山是主角嗎？
“那倒不是。其實噬魂妖藤每次都有元神精華留下，不過妖尉和妖將的太少，對你們用處不大，我就自己吸收了。如果是純粹的陰魂之體，理論上應該會好點？”
小紅不以為然的說道。
“理論上？小紅，你有沒有把握？”
“把握不大。我又沒見過陰魂。慕容，抓幾個陰魂試驗一下不就清楚了，急什么，反正你現在什么也干不了。”
雖然焚精燃魂因為燃燒精魂不是一下子爆發，過程中修士可以稍稍控制自己受到的傷害，但兩年多每日不斷的焚精燃魂，慕容雪菲同樣受損非輕。
“嗯，就是，不急，慢慢來！鳳如山，那個丹鼎怎么樣了？”
慕容雪菲微微一笑，拋開陰魂的麻煩，問起了這次城門失火的罪魁禍首。
陰魂難尋，元神精華數量太少，這些當然都是大麻煩，但只要有辦法，就有成功的可能 兩年多近1000個日日夜夜痛苦的等待和煎熬，以及無盡等待中的堅持，慕容雪菲的收獲，顯然不僅僅是鳳如山死而復生這一點。
“師叔，丹鼎還是老樣子，暫時沒什么動靜，火鳳翎羽也很老實，嘿嘿！”
鳳如山無奈的搖搖頭。
醒來之后，鳳如山當然要看看這個害得自己九死一生的丹鼎是何方神圣，但他元神幾乎崩潰，元神之力更是幾近于無，絕不敢輕易動用神識對丹鼎進行深入的探究。而僅僅從外表看上去，古樸的丹鼎靜靜的漂浮在破爛不堪的丹田之中，周遭的煙氣也消失不見，完全是一副與人無害的乖寶寶模樣。
至于火鳳翎羽，早就變回了羽毛的樣子，羽毛的表面，暗淡無光，連羽毛上的符文也若隱若現，在丹田的另一邊慢悠悠的晃來蕩去，貌似暫時沒有力氣對丹鼎采取進一步的行動，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渾不見往日的威武霸氣。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火鳳翎羽的邊沿，有一個個殘破的缺口，或大或小，或深或淺，鋸齒般參差不齊。
想來當日的那場激斗，火鳳翎羽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兩位老大，這是我的丹田，不是小鎮的菜市場，你們互相不服氣，稍微比劃一下，分出個高低也就行了，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啊。”
鳳如山咧咧嘴，自嘲的嘀咕了兩句。
鳳如山很有自知之明。
丹鼎看上去不起眼，但連火鳳翎羽都收拾不下，但也最好避而遠之，雖然，這里是他的丹田。
“這兩個該死的混蛋最好同歸于盡。鳳如山，你抓緊時間恢復，我們早點回去，這兩年，他們三個也在混元谷寸步不離的守著你，真難為楚塵夫婦了。”
說來奇怪，同樣的守在混元谷兩年，慕容雪菲對話語不多的楚塵甚為感激，對大大咧咧的令狐俠，慕容雪菲就沒有什么感覺。
其實算起來，令狐俠有春夢了無痕，一個人穿越好運峽谷不會有大的問題。倒是楚塵夫婦，枯木逢春固然奇妙，卻顯然不適合長途跋涉，他們想回到嘉甘溝，沒有鳳如山的“商船”，還需大費周折。
在混元谷中修煉，自然比不上嘉甘溝有各種輔助的手段。別的不說，就是洞府中的靈氣，就要差一大截。嘉甘溝歷史悠久的洞府對修煉的幫助，當然不是混元谷他們臨時開辟的洞府比得上的。
“慕容，你那個鳥蛋，早就該孵化了，你也抓緊時間定下來，再等下去，我的陣法可支持不了很久。”
旁邊的小紅見二人說的熱鬧，忍不住加入進來。
它很久沒機會和人交流了。
游天雕的鳥蛋，慕容雪菲不準備植入靈獸牌，變成一只普通的飛行靈獸，而是想利用仙府的優勢“放養”，說穿了，就是和小紅一樣，再為仙府增加一個“房客”。
但不和小游天雕簽訂神魂協議，慕容雪菲又不知道游天雕長大以后會不會聽招呼，她本來是想回去請教一下呼延兄妹，看古牧派有沒有增加和妖獸親密度的手段，這樣的手段，當然是游天雕還沒孵化時效果最好，慕容雪菲讓小紅布置了一個陣法，延緩游天雕的孵化速度，不料隨后大變迭起，她早就將這回事忘得干干凈凈。
“嗯？小紅，游天雕還沒孵化出來？你的陣法效果不錯啊。走，師叔，小紅，我們去看看。”
小紅的陣法水平一般，但它的方法效果確實不錯。
小紅將鳥蛋扔進仙府中培育幽玉冰蓮的水池之中，水池中的池水，雖然不像之前的混元湖一般奇寒無比，但池子中堆積了大量的寒玉，溫度顯然不適合游天雕孵化，游天雕的鳥蛋兩年來還沒被凍死，只能說游天鯤鵬果然是無上真靈，游天雕只是有它的一絲血脈，其鳥蛋生命力之頑強，就令鳳如山刮目相看。
“小紅！你！”
慕容雪菲目睹鳳如山在小紅的指點下從冰寒的水中撈出一顆西瓜大小的鳥蛋，感受了一下鳥蛋中微弱的生機，不由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