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〇七章 過慮
“老祖說笑了，老祖乃是我岐山四境的泰山北斗，兩名傀影魔，即使他們不是御靈宗弟子，只要是御獸修士，交給老祖處理，也是應該的。”
“單獨處理？老萬同真是霸氣十足啊，嘿嘿，凈魂衛，凈魂衛！”
按規定，凈魂衛元老，并沒有私自處理傀影魔的權力，決定傀影魔的去留，元老也要經過正當的手續，但規定永遠只是規定而已，鳳如山并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凡事有經有權，作為凈魂衛的元老，鳳如山認為自己有權力，也應該對凈魂衛的規定靈活對待，以把握實質為重，至于形式嗎，嘿嘿，形式本來就要為內容服務的。
和御靈宗搞好關系，他認為對整個人類，對整個凈魂衛，而不僅僅是岐山四境的凈魂衛，很重要。至于自己和御靈宗個人感情的增減，那只是無心之柳，順道之虢，不足為責。
而到了萬同老祖他們這個層次，鳳如山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拿什么“他們只是有嫌疑而不確定是傀影魔”之類的屁話搪塞，侮辱智商，不是侮辱萬同老祖的智商，是侮辱鳳如山自己的智商。
吞吞吐吐的什么意思？萬同老祖，會拿這樣的小屁事作為把柄威脅鳳如山嗎！
太侮辱化神老祖了吧。
“嘿嘿，五名傀影魔，很可能是八名，御靈宗占了一半還多，魔族，這是看上我們御靈宗了嗎！還是我們御靈宗哪里出了問題？”
對鳳如山的舉動，萬同老祖毫不意外，簡單的掃了一眼，收起玉筒，微微感慨一聲。
有鳳如山的成績在那兒擺著，凈魂衛元老底氣大漲，陸陸續續的又查實了三名傀影魔，雖然，仍有不少的“無辜之人”受到牽連，但反對的呼聲，反倒小了下來。
大家，都在看著御靈宗下一步的動作呢。
至于這其中有沒有鳳如山“經驗交流會”的功勞，就誰也說不清了，沒有人直接承認照搬了鳳如山的經驗，但也沒有否認“鳳氏理論”的效果。
老實說，鳳如山的經驗、見解，雖然有自己個人的思考，不完全是凈魂衛入門指導里的老生常談，但并無特別的出奇之處，不過同樣的話，看是誰在說，有彪悍的戰績在那兒擺著，其他的元老，對鳳如山的經驗，無論如何都不會不重視，也不敢非議。
雖然由于修為的先天缺陷，短時間內，鳳如山不可能成為岐山四境凈魂衛的領袖人物，但他的人脈，很多時候也就意味著話語權，卻因此在無形中得到了大大的提升，成了一名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凈魂衛元老。
對凈魂衛元老之間威望、地位微妙的起起落落，萬同當然不清楚，他也不感興趣，不過岐山四境總共查實了10名傀影魔，御靈宗一下子占了一半，這個，怎么說呢，不能說是好事，但說是壞事吧，好像也不完全是，總之，味道怪怪的，讓萬同也感慨莫名。
“老祖過慮了！”
鳳如山卻以為萬同隱隱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不是魔族，而是自己“看上”了御靈宗。
有了魔靈獸的猜想，動手之前，和御靈宗事先“溝通”一下，很困難嗎？沒必要搞突然襲擊吧。
根據孟宇的態度變化，鳳如山知道，有這種想法的御靈宗修士，并不少，特別是傀影人魔的師長、親友。
但他卻不愿意進一步的解釋。
這也沒什么好解釋的！
凈魂衛本來就是對付傀影魔的，作為凈魂衛元老，打擊傀影魔，無論被附身的修士是屬于哪個宗門，鳳如山都問心無愧，而且這是凈魂衛的權力，不需要和誰溝通，也不需要向誰解釋。
化神老祖，也不例外。
我和你老萬同挺熟嗎？
“過慮了？呵呵，鳳如山，你是凈魂衛元老，你說說看，為什么我御靈宗成了魔族滲透的重災區？”
“臭小子，敢給我臉色看，膽子不小，還有點小個性啊！”
萬同一聽就知道鳳如山誤解了自己的感慨，當然，他更不會直接解釋。雖然，他并不特別介意低階修士偶爾堅持自己的“小脾氣”。
唯唯諾諾之人，萬同見得太多了。
他只是隨便感慨一句，任何“慮”都沒有，自然更不談不上“過慮”，鳳如山，才是真正的“過慮了”。
作為一名元嬰初期的修士，面對化神老祖，“過慮”一點，萬同也可以理解。
不過不會直接解釋，卻并不意味著不解釋，讓鳳如山談談自己的見解，其實也是一種解釋。
萬同是找鳳如山了解魔靈獸來了，不是責怪鳳如山來的，肯定不想讓鳳如山留下誤會，或者說，疙瘩。
“老祖既然問起，我就不揣鄙陋，請老祖指點！首先，魔族在人族之中的耳目，…”
“嘿嘿，是我自己過慮了！”
鳳如山也立刻明白過來萬同只是無心之慨，不過既然萬同問起，他也不好太過敷衍，否則的話，豈不是說明自己心存芥蒂，這不僅會給萬同心里留下陰影，關鍵是，讓萬同小瞧了自己的智商，和與人交流的能力。
連句話都聽不懂嗎？
按照鳳如山的想法，雖然現在看上去，御靈宗是魔族滲透的重災區，其實未必盡然。
首先，魔族在人類中的耳目，肯定不止傀影魔一種，不過是因為傀影魔危害甚烈，愈久彌甚，而且凈魂衛成立不久，實力不夠卻又雄心勃勃，才把第一階段的打擊重點，放在了傀影魔之上，對其他種類的魔族奸細，暫時沒有精力他顧，才顯得傀影魔特別猖獗而已。
其次，僅就傀影魔而言，他們附身時選擇御獸修士，確實有一定的優勢。
前面說過，傀影魔附身，主要是選擇高階的煉氣修士，而且附身之后，很可能會提升他們修煉的速度，這也就意味著，傀影人魔，在筑基前后，會有較大的差異，這樣的差異，放在一般修士身上，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但放在御獸流修士身上，卻是在正常不過了。
御獸修士筑基后會選擇一頭伴生靈獸，而合適的伴生靈獸，也同樣會大大提升修士的綜合實力，至于什么是合適的伴生靈獸，什么是綜合實力，是很難客觀度量的，主要還是修士本身的感受，這樣一來，傀影人魔稍顯詭異的表現，完全可以推到伴生靈獸的身上。
第三，傀影人魔以后一些說不清的東西，也完全可以用伴生靈獸為借口來推脫，反正伴生靈獸發生了什么變化，別人很難徹底感覺得到，也沒有人會去徹查。
伴生靈獸，不會說話。
簡單地說，伴生靈獸，幾乎可以完全掩蓋修士被傀影魔附身的痕跡。
這毫不奇怪，修士和伴生靈獸簽訂的伴生契約，本來就和元神有關，傀影魔附身，也是侵占了修士的元神，二者本來就有相似之處。
至于傀影魔現在因為伴生靈獸的關系而更容易被發現，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得其利者，必受其弊，世事本來就是如此，也沒什么不可理解的。
“…，最后，就是魔靈獸的原因了，由于發現了魔靈獸的破綻，御獸傀影人魔被發現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其他宗門的傀影人魔，發現難度比魔靈獸高出一截，它們之中的魔族，未必比御靈宗少，只是目前很難查出來，才顯得御靈宗成為重災區罷了。”
對魔靈獸和荒力，鳳如山與小紅之間不知道討論了多少次，萬同的問題，倉促之間，他雖然無法面面俱到，但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嗯，聽說鳳元老也是一名御獸修士？”
“咦！這小子不錯啊，知其然，求其所以然，比門里大部分長老的見識深刻、全面的多，他媽的，老石落從哪兒撿到了這么一個人才，真是走了狗屎運！”
萬同老祖表面上對鳳如山的“看法”不置可否，突然又將話題瞬移出去，心里卻暗暗贊許。
鳳如山的見解本身，在萬同眼里并不算什么特別驚艷，但卻超過了御靈宗大部分元嬰修士，關鍵是，鳳如山求其所以然的習慣，讓萬同特別欣賞。
凈魂衛元老的職責，是發現傀影魔，是確定御靈宗中有沒有傀影魔、有多少，而不是研究傀影魔喜不喜歡御靈宗？為什么喜歡？也就是說，鳳如山能正兒八經的說出個一二三四，并不是泛泛而談，表明他平時琢磨過這些事，說明他沒有僅僅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清潔工”，而是把自己定位于一名“環境學教授”，這，并不常見，即使，他現在環境學本科還沒畢業。
萬同當然想不到，鳳如山的見解，大部分是迫于小紅的喋喋不休，有些甚至就是直接照抄小紅的“高見”，自然，其中肯定也有鳳如山自己的思考，至于有多少，這個，就很難分得清楚了。
習慣為了反對而反對一切的小紅，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當然，小紅能有這個習慣本身，也說明鳳如山自己，也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按慕容雪菲的話說，胡思亂想的，不安分之人。
萬同更想不到，石落老祖，和他一樣，當年對鳳如山，也有幾乎同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