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預見未來

　　玄相修為雖深，若論詞鋒之銳，卻遠不及高歡。

　　被高歡一句話反駁，雖不至于啞口無言，卻知道這么說下去是不可能折服高歡的。而高歡是反駁，同樣也是一種姿態，他已經打定主意。

　　玄相要想壓服高歡，只能用強。他沉思了一下，默然閉上眼眸，“你下去吧。”

　　高歡鞠躬合十后，退出房間。

　　玄相作為化神強者，修行三千年，其涵養心胸還是有的。這次對話，肯等會讓玄相不高興，但他既然沒有強力反對，也算是表明了他不干涉的態度。

　　高歡回到自己房間，還沒進屋，就見顧雪君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離開海天會以后，高歡也見過一次顧雪君。但那時候他早化身成神秀，顧雪君也并不認識他。

　　時隔十多年，顧雪君已經結成金丹。白色長裙素雅端莊，容貌明麗，眉宇間有著年輕修者所特有的英氣，在幽幽月光下翩然出現，絕美中多了幾分飄渺神秘。

　　“神秀師兄。”顧雪君屈膝萬福道。顧雪君和神真、連碧仙等人都是姐妹相稱，一直都是稱高歡為師兄。

　　高歡問訊還禮。

　　顧雪君柔聲道：“不知師兄不在，冒昧進了房間。”

　　高歡心中有些疑惑，顧雪君來干什么？按理說，他既然沒在，顧雪君不會那么無禮擅自進屋。“不知顧師妹此來…”高歡試探著問道。

　　顧雪君嫣然一笑，“小妹是奉了柳師祖之命。請師兄過去一敘。”

　　高歡心中更疑，柳君如找他干什么！對柳君如，高歡可是很有戒心。當初在海天會的時候，本來待的好好的，就是招惹的明月樓，高歡才被迫的遠走高飛。

　　海天會就三個化神，高歡到了龍象院后，結合各方信息。很容易就推斷出未來星宿神主就是柳君如。

　　柳君如這幾百年來都連面都不露，神秘莫測。高歡諸事繁多，也沒心思去找回場子。這次大家一起來參加萬法會，高歡到是曾經動過心思，想要柳君如的《未來星宿經》。

　　可始終也沒機會，進了天靈仙境就更不好亂來，只能作罷。沒想到，柳君如竟然會主動找他。

　　高歡不禁心生警惕。要是別的化神強者，修為再高也沒什么。柳君如卻是未來星宿神主，誰知道她會不會算出點什么來。

　　高歡心念電轉，臉上卻不露一絲神色，只是恰到好處的顯出一分驚訝，“柳道君找我有什么事？”

　　顧雪君微微搖頭，“師祖沒說。神秀師兄現在有空么？”

　　高歡想了一下，也沒什么理由好拒絕。何況，柳君如想見他，躲是躲不掉的，堅決不去，反讓她生疑。“柳道君相召，是我的榮幸。現在去見道君，不打擾吧？”

　　顧雪君嬌柔一笑，“打擾什么，師祖正在等你。”

　　高歡點點頭。“請顧師妹在前面引路。”

　　顧雪君骨肉均亭，身形窈窕，踩著云氣飄然而行，裙袂輕揚，環佩清鳴，看起來真是賞心悅目。

　　高歡看著顧雪君搖曳生姿的背影，不由的想起他初入天界時的情景。那時候的顧雪君還不是金丹，待人雖然客氣，可骨子里那種驕傲卻是無法掩飾的。

　　那時候的高歡，只覺海天會是個龐然大物，心中頗為敬畏。此時再看海天會，也不過北海一個宗門，說不上不值一提，卻真的沒必要關注。

　　高歡有無量天尊神主護身，底氣足的很。實在不行，就是拋棄神秀身份，一走了之。

　　隨著高歡的修為不斷提升，龍象院的用處也越來越小。龍象院對高歡很是不錯，他就是離開，也不想給龍象院惹上麻煩。

　　但要是被逼急了，也只能先脫身再謀求厚報。心中打定主意，高歡的再沒任何負擔，整個人由內而外的輕松起來。

　　柳君如住在天琴居的最深處，方圓百里都沒有其他修者，最是清凈。

　　顧雪君和高歡一路行來，不可避免的要路過昆吾劍齋、神木宮的住所。兩個人的行蹤，也引得不少人注意。

　　昆吾劍齋的居所內，連碧仙就滿臉疑惑的看著水鏡，猜不透顧雪君為什么會和高歡走在一起。

　　雖然和高歡交惡，連碧仙卻始終很關心高歡。作為第一個闖入她心中的男人，連碧仙對高歡有著很特殊的感情。

　　這幾天來，高歡連敗陽平大陸的金丹修者，名聲大噪。連碧仙就暗自為高歡擔心，怕他惹出什么大麻煩來。可外面的麻煩還沒來，海天會卻找上高歡。連碧仙是百思不解。

　　高歡作為風頭最盛的人物，他和顧雪君同行，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高歡人還沒到地方，已經有很多修者都知道他去了海天會。

　　“師祖就在那座又高又陡峭山崖上，師兄你自己過去就行了。”

　　顧雪君給高歡指著路，又歉意的道：“師祖喜歡清靜，小妹就不陪師兄上去了。”

　　高歡對顧雪君點了點頭，腳踏白蓮，邁步間已經到了山崖之上。

　　這座山崖極為峻拔，崖頂光禿無物，柳君如坐在一塊平臺石臺上，周身覆蓋一層白紗，在深沉夜色中，以高歡的目力，也只能看一個朦朦朧朧的白影。柳君如氣息幽深清冷，恍若女鬼。

　　神秀合十問訊，“神秀拜見柳前輩。”

　　柳君如抬頭看著高歡，朦朦白影中，那雙幽深的眼眸卻特別的清楚。高歡甚至能看到眼眸中無數點星光閃耀無盡，他就像墜入無盡星光中，只覺天地疾轉，空間無限放大，恍惚之中，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高歡壓抑著自身力量，一面把摩訶龍象法相催發出來，龍象交纏的法相一出，旋轉無盡虛空登時被定住。

　　趁此機會，高歡本想強行掙脫星光幻象，可他看了一眼那星空，卻發現閃耀的星光似乎構成一幅幅復雜的圖案，而這些圖案又都似曾相識。高歡突然覺得，這些圖案和他密切相關，重要無比。

　　不止是這些圖案，就是會見柳君如這一幕，似乎也曾經歷過一般。再想下去，高歡覺得自己好像還能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么。

　　高歡正苦苦思索，眼前星空突然崩潰。

　　幽深的夜色，飄渺云海，朦朦朧朧如同女鬼的柳君如，一切都恢復如常。剛才的一切，好像都只是高歡的幻覺。

　　高歡卻不這么想，他總覺剛才一切，預示著什么。

　　“看到未來了么？”柳君如清冷的聲音在高歡耳邊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