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節 恍如隔世
出乎羽天齊預料的是，四神幫的總部并不在哪座城市之中，而是位于一處不起眼的小山村。整個村子不大，但卻異常祥和，根本不像冥域之中該有的地兒。
看著淳樸的民風，在野間辛苦勞作的耕農，羽天齊首次在冥域中感覺到一絲真實。
走在鄉間小路之上，羽天齊長長一嘆，終于由衷地贊嘆道，“沒想到冥域之中竟然還有如此世外桃源，當真是出乎我預料。”
秦莫言微微一笑，說道，“這里地處偏僻，所以很少受外人打擾，加上四位幫主喜歡清靜，所以就將總部選在了這里！”
說著，秦莫言指著出現在視野之中的村莊說道，“穿過這村子，我們就到總部了，也正是因為去平常百姓相融在一處，所以對外人來說，我們的總部比較隱秘！”
羽天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走在村中的青石路上，羽天齊有種回到家的感覺，這種寧靜祥和的氣氛讓羽天齊打從心底喜愛。
“若是有朝一日，我闖蕩累了，說不定就會來此隱居！這里真是處歸隱的好地方！”羽天齊由衷地感慨道。
“哈哈，天齊兄正值青年，正是大展宏圖之際，又如何會適應這種閑云野鶴的日子！”秦莫言哈哈大笑道。
羽天齊婉兒一笑，也不言語，靜靜地感受著寧靜的氛圍。
穿過村子，眾人終于來到了四神幫的總部，這里僅僅是一處用石瓦圈成的院落，沒有高墻闊瓦的四壁，沒有巧奪天工的裝飾，有的，僅僅是那最樸實的民房。
處在大院門口的一名少年瞧見秦莫言三人行來，當即神色大喜地奔上前，呼喊道，“莫言長老回來了，莫言長老回來了！”
秦莫言回到幫內，心情也是大好，當即走上前抓住少年的臂膀，贊嘆道，“小虎子最近長結實了，怎么樣，元力修煉的如何了？”
被喚作小虎子的少年當即挺了挺胸脯，傲然道，“哼，莫言大哥，我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元者了！下次你出門，可一定要帶上我！”
秦莫言啞然失笑，隨即摸了摸小虎子的頭，說道，“好，沒問題，你要是得到幫主的同意，我馬上帶你出去看看！”
“真的？”小虎子聞言大喜，隨即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武星風，得意笑道，“星風大哥，下次你就沒理由拒絕我了，我回頭就和幫主說！”
武星風無奈的撇了撇嘴，使勁的揉了揉小虎子的頭，斥責道，“小家伙翅膀沒硬就想出去闖禍，要是幫主答應你，那才有鬼！”
小虎子不滿地吐了吐舌頭，隨即目光看向了羽天齊，羽天齊今年也只不過十九歲，雖然經過幾年在外的歷練，但一眼之間仍就有種稚嫩的感覺，頓時引來了小虎子的好奇，道，“這位小哥看起來不比我大幾歲，為何你們都肯帶他出去歷練，不肯帶我啊！”
小虎子此話一出，秦莫言和武星風同時一愣，只覺得心中發苦，羽天齊雖然是三人中年級最小的，但實力卻是最強的，要說誰帶誰歷練，恐怕只有羽天齊帶他們兩個的份。
秦莫言尷尬一笑，說道，“小虎子，這位大哥哥叫羽天齊，你要是隨他出去歷練，保證你不虛此行！”
“真的？”小虎子頓時眼睛一亮，仔細地瞅了一番羽天齊，發現其與普通人無異，心中又躊躇起來，一臉懷疑地看向秦莫言，道，“莫言長老又忽悠我，天齊哥年紀這么輕，怎么能夠保護我。”
羽天齊聽得一愣，看著小虎子眼神中閃過的狡黠，頓時心中明悟，原來這小子是個不消停的主，看其現在如此乖巧的假象，恐怕到了外面絕對讓人難以省心，想到這里，羽天齊趕緊搶在秦莫言先頭開口道，“小虎子說的不錯，我還年輕，還需要莫言大哥帶領，這大事還是多勞大哥費心！”說著，羽天齊拉著武星風就躥進了莊園之內，根本沒有一絲見外。
看著落荒而逃的羽天齊，秦莫言啞口無言，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聽身旁的小虎子輕聲問道，“莫言大哥，這位天齊哥是什么人啊？厲害嗎？”
秦莫言微微一笑，緩緩回憶起羽天齊那驚天的三劍，不自覺地說道，“厲害，你這天齊大哥可是厲害的緊，連幫主都對他刮目相看，你要是以后跟他混，絕對只有你欺負人的份！”說著，秦莫言“哈哈”大笑一聲，追著羽天齊二人而去。
整座莊園內有著不少的元力師，但大部分卻是年紀輕輕的少年和青年，這些人顯然是四神幫特別培育的弟子。
羽天齊跟著秦莫言一直走到了莊園深處，才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從旁邊的石瓦房內傳來，想來這些屋子里住著的都是四神幫的高手。
“莫言兄，我想先去看看烏冥！”來到深處的羽天齊一臉沉重地說道，想起烏冥因自己受了如此多的苦楚，羽天齊心中就有些愧疚，盡管自己當初與烏冥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但沒有烏冥的指引和幫助，自己也走不到今天。
秦莫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言，便帶著羽天齊朝著莊園內一個僻靜的石瓦房處走去。
輕輕推開屋門，羽天齊率先步入其中，而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刺鼻的藥味，深深吸了一口，羽天齊便瞬間辨明了其中所含的成分，都是些治療外傷的草藥，羽天齊眉頭一皺，舉目望去，只見一道蒼老的背影正側躺在床上，只拿背部對著屋門。
“是誰來了？都說了不用來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躺在床上的烏冥拉了拉被褥，直接將頭縮進了被子里。
羽天齊一愣，隨即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因為羽天齊在第一眼看見烏冥的時候，便看清了烏冥如今的傷勢。體內的元晶不僅萎靡不正，渾身的經脈更是殘破不堪，僅僅是一年半的時間，烏冥似乎就蒼老了十歲，滿頭花白的頭發根本就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武星風上前拍了拍羽天齊的肩膀，露出抹無奈的苦笑，忍不住出聲道，“是我，烏冥！我是武星風！我帶了個人來見你！”
似乎根本沒聽見武星風所言是的，烏冥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羽天齊長長一嘆，知道烏冥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忍不住輕聲道，“烏冥，是我，我回來了！”
羽天齊的話猶如帶著魔力似的，頓時讓躺在床上的老者渾身一顫，隨即毫不猶豫地掙扎地坐起身，口中不自覺地哭道，“是小爺回來了嗎？是小爺回來了嗎？”
羽天齊趕緊上前托住了烏冥的身體，將其扶起，此刻看見烏冥比想象中更加憔悴的面容，羽天齊心里不是個滋味，不僅愧疚地低下頭，輕聲道，“是我回來了，烏冥，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要治。。。。”
可是羽天齊的話剛說到這里，渾身猛然一顫，只見烏冥的下半身，自齊根之下，全部不見了蹤影，頓時羽天齊猶如雷劈一般，怔在了原地，口中所說的治愈他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雙腿已廢，縱是羽天齊元力通天，也沒有本事幫烏冥再續雙足，想到這里，羽天齊才明白烏冥為何會有如此絕望的念頭。本來就活到了一只腳踏進棺材的歲數，可誰想不僅元力盡失，竟然連身體也成了殘廢，任誰都會感覺恐懼、絕望！
“烏冥，是我害了你！”良久，羽天齊才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但更多的話卻也說不出口。
烏冥猛的搖了搖頭，怒聲道，“小爺，不怪你，要怪就怪青城幫的那群畜生！我烏冥一輩子偷奸耍滑，但從未做過有害天理的事，但沒想最后竟被青城幫的畜生欺負成這樣。小爺，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你什么，但這次，我求你，求你幫我報仇，只要滅了青城幫，你要我的命都行！小爺，我求你了！”
說到這里，烏冥早已泣不成聲，激動的情緒頓時讓自己又劇烈地猛咳起來。
一旁的武星風看著不忍，急忙上前拍了拍烏冥的背，轉頭對著羽天齊說道，“天齊，那日你離開域主城，我和烏冥便在血白的幫助下離開了域主城，可誰想青城幫的畜生不放過我們，千里追殺，更是讓我等陷入險境，烏冥為了掩護我走，斷然留下阻敵，可誰知就這樣被青城幫的人打成了這樣。”
“哼，我掩護你走，你為何不走，你要是走了，也不枉我英雄了一次，后來若不是四神幫的高手出現，你也難以活命！”烏冥重重地砸了武星風一拳，眼中盡是埋怨。
羽天齊的視線在兩者之間徘徊，心中一片愧疚，良久才摟住烏冥的肩膀，安慰道，“烏冥，天齊對不起你，枉你一直喊我小爺，我卻好不稱職，讓你受盡了委屈！你放心，青城幫必會血債血償！”
“小爺，有你這句話，小老兒死也安心了！”烏冥老懷安慰的說道，似是如卸重負一般，整個人的精神瞬間萎靡了下去。
羽天齊大驚，趕緊一股渾厚的天木元力輸進了烏冥的體內，助其恢復。
烏冥斷然地搖了搖頭，眼中一片落寞，道，“小爺，別為我這老頭浪費精力了，活了大半輩子，也就跟隨小爺的這段時日里過得開心快樂，更是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了我多年來的夙愿！”
說到這里，烏冥猛咳了起來，良久才勉強壓制住體內的不適，艱澀地說道，“小爺，您或許不知道。當年我烏冥在域主城內就是珍寶閣的寶使，可惜由于實力的問題，我僅僅是名最低級的寶使，受盡了欺辱。我發誓過，有生之年一定要上珍寶閣的第四層，可惜一直未能得償夙愿便離開了域主城，但老天待我不薄，讓我認識了小爺您，我不僅完成這個心愿，上了珍寶閣的第四層，更是到了第五層、第六層。小爺，如今的我死而無憾了！”
看著烏冥滿臉祥和的笑容，羽天齊一直以來的疑惑都解開了，怪不得烏冥當初在域主城對珍寶閣如此熟悉，又如此為孺老仗義執言，原來全是因其曾經親身經歷過。
想到這里，羽天齊都快忍不住眼中的淚水，趕緊撇過頭去，怒道，“你喊我小爺，那我就是小爺，沒我的發話，你不準說泄氣話，屏息靜氣，不準再多話了！”
說著，羽天齊全神貫注地灌輸起天木元力，為烏冥續命。此刻的烏冥，體內機能早已衰敗不堪，情況的惡劣程度超乎了想象。即使羽天齊現在懷有靈丹妙藥，也肯定不敢給烏冥服用，因為他的身體根本受不了！
想到這里，羽天齊心中惆悵不已，按烏冥的身體情況，能活到現在已是個奇跡，就是因為其心中有怨，才一直咬牙堅持著，這一年多來，對于烏冥是何等的折磨，想到這里，羽天齊根本不敢多想，深怕自己堅定的道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