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鐘元的本心
即時間，鐘元催動了體內的萬年溫玉蓮花，一道紫光彌撒而出，如同一張大網，一瞬間，便將那些被逆劫天紋大陣“打出”的魔頭盡皆包裹在了里面。隨之，將其磨滅，只剩下最本源的元神粒子，被萬魔法眼吸收入體內。
這一切，都在瞬息之間完成。
之后，鐘元并沒有繼續射出紫光，幫助曉月禪師對抗魔劫。他相信，曉月禪師也很愿意憑借自己的力量進行對抗，除非，他真的扛不動了。
如此，自然是有著一定的風險的，因為，他一旦扛不下，鐘元又沒有即時的發現，進行支援，那么，很可能就是直接隕落的下場。
不過，很顯然，曉月禪師的心志是很堅凝的，即便是魔劫來襲，操控先天牌和斷玉鉤的手法也沒有變得紊亂，依舊是有條不紊的，對抗著天上劈下來的雷光。
見得這個，鐘元自然是袖手旁觀，只是在魔劫加強，又有新的魔頭被逆劫天紋大陣給“打”出來之時，方才出手，讓萬魔法眼得到些進補。
時間，就在這般有條不紊的持續之中，慢慢流逝。
眼看得，又一天要過去之時，驟然，曉月禪師睜開了雙眼，渾身上下，氣勢勃發，斷玉鉤所發劍光，愈發磅礴，好似兩條長龍，在那雷海之中搖頭擺尾，弄潮翻波。
這一刻，劫云不再增加，一直飛速的減少著。
看到這兒，所有的修士都明白，曉月禪師的天仙劫，渡過了，他已然真正的成為了一名天仙。這一刻，那些先前沒有能夠抓住機會的，心中都不禁閃過了一絲嫉妒。當然，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膽子那么小，若是大一些，那結果 只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可吃。
極樂真人、枯竹老人、盧嫗三位天仙，此時此刻，再也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喜悅。曉月禪師的成功渡劫，對于他們來說，便是一個最大的喜訊。因為，這表明著，只要逆劫天紋的陣勢足夠大的話，幫助金仙渡劫，完全是可行的。
沒過多久，天空上的劫云便盡皆消散。不過，并沒有太陽高懸，陽光熾烈。因為，此時恰恰臨近夜幕降臨，依舊是一片黑暗。
當然，和先前的陰云密布，要顯得明亮多了。
劫云消失，自然有諸多人想要上前，進行道賀。可是，還沒等其行動，九霄天外，虛空之中，便傳來一種莫名的波動，這波動，十分之恐怖，讓他們不得不駐足，留神觀看。
突兀的，一道白光閃現在高空之中，以一種分外急切的速度向下蔓延而來。
當時，鐘元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天仙通道，莫非，曉月禪師這便要飛升了嗎？”
其余的人，也都在一瞬之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都將目光望向了曉月禪師，想要看其準備如何的抉擇。
曉月禪師，絲毫抬頭望天的意思都沒有，原先御劍的手訣立時間改變，變化成了另外一種印訣，連連的朝著自己的胸前拍去。
一道又一道的金色閃光在曉月禪師身上亮起，很快，就密布了全身。相互之間，縱橫交錯，仿佛一張光網，將其整個的包裹在了里面。
這光網一現，那飛速沖下的白光，立時間戛然而止，頓在半空。并且，隨著那光網朝著曉月禪師體內的隱沒，也越來越暗淡，最終，消失于虛空之中，不見絲毫影蹤。
“還好，不然，接下來的很多計劃，還真不好進行了！”鐘元心中腹誹了一句，隨之，遙空朝著曉月禪師拱手，進行道賀。
其余之人也差不多，都行開口道賀，極樂真人、枯竹老人、盧嫗三人，也不例外。
曉月禪師，坦然接受的同時，也一一回禮，并沒有因為修為的提高，而脾性大變，變得跋扈起來。
曉月禪師身形一晃，便即來到了鐘元的身前，行了一禮之后，開口便道，“盟主，三峽險灘平除，一切順遂，我想要就此告辭，回長狄洞一趟！”
“你是準備法我當年之故事嗎？”鐘元并未開口，而是以神念傳音，回了過去。
聽得鐘元如此言語，曉月禪師也不吃驚，神情依舊平靜，回道，“不錯！怎么，盟主以為不可行嗎？”
鐘元搖了搖頭，道，“可不可行，不在于我，而在于你的努力，還有哈哈老祖的脾性！如果單就我的判斷的話，我認為，你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過，曉月道友，在你回去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夠真實的回答！”
“盟主請問？”曉月禪師將頭微點，道。
“曉月道友，你而今成就天仙，本可脫離這塵世紛擾，直接飛升靈空仙界，逍遙自在，繼續追尋那長生大道。可是，你卻甘心以偷天秘法隱藏，繼續留在人間，最本心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在這大劫之中，天仙隕落，也是很正常的。”
鐘元雙目，緊盯著曉月禪師。此時此刻，他并沒有動用絲毫萬魔法眼的力量，就是以普通的目光，不過，目光之中，卻盡顯了真誠。
曉月禪師與鐘元這么一對望，心中也是一震。沉默片刻之后，他方才傳音道，“說起原因，其實也很可笑，我只是為了證明，師傅當初的選擇，是錯的！”
鐘元聞此，表情雖然未變，但是心中卻是頗有訝異。
他很清楚，曉月禪師的師傅是誰，不過，一直以來，曉月禪師對其師傅的稱謂都是長眉老兒，早就沒有了尊敬之意。世人也皆認為，曉月禪師對于長眉真人，只剩下了滿腔的憤恨，鐘元自然也是如此。沒想到，在其心中，還是將長眉真人當做師傅看待的。
鐘元雖然訝異，但是，并沒有懷疑，因為，他能夠感受到，這是曉月禪師的心聲。
鐘元也略作沉默之后，繼續傳音道，“你此番回去，接掌長狄洞，目的就是將其發揚光大，蓋過峨眉吧！”
“不錯！”曉月禪師點了點頭。
“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你想不想聽一聽？”鐘元緊接著又道。
“盟主請講！”曉月禪師道。
“另立峨眉！”鐘元的面孔，驟然一凝，嚴肅無比的道。
“另立峨眉？！”驟聞此言，曉月禪師也不禁震驚了。但是，很快，他的表情便再次恢復了正常，搖了搖頭，道，“自立門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容易的話，我想以盟主的天資，也不會選擇以紅木嶺作為過渡了！”
一聽這話，鐘元便明白，曉月禪師也將自己當做積年的老魔或者隱世高手轉世了。對此，他雖然頗有無奈之心，卻也并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因為，這樣更能夠震懾天下人心。因為，任誰也難以搞清楚他真正的根底，只會在那偏斜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話，誠然不錯！”鐘元先點了點頭，而后道，“不過，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初，我孑然一身，別無資源，想要立派，自然艱難，所以，才不得已如此。可是，此時的情況，卻是大為不同。
你的身后，有著整個通天盟為后盾，我可以將通天盟的資源，對你做一些傾斜，相信，以你的手段和人脈關系，另立峨眉，不是問題！”
“鐘盟主是打算讓我做攻打峨眉派的前鋒吧！”曉月禪師不置可否，道。
“是，也不是！”鐘元并沒有就此否認，而是道，“說是，是因為我的確是要將峨眉派給打壓下去，通天盟的成立目的，也在于此。說不是，是但有一絲可能的話，我并不想要讓峨眉派完全的傾覆。”
“哦？這是為什么？盟主這話，似乎與當初我們結盟之時所言，不甚相符啊！”曉月禪師立時間問道。
鐘元頓了一頓，而后道，“適才，你向我道出了你的本心，現在，我也和你說一說我的本心。我心中追求的，并不是簡簡單單的一統修士界，稱王稱霸！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歲月輪轉，一個門派，必定是有盛有衰。盛時，固然風光無限，但衰落之時，恐怕就會徹底覆滅。好一點兒的，可能還有一段傳說，供后人緬懷，差的，恐怕連絲毫傳聞，都不會留下，完全的湮滅掉。
通天教，是我的心血，我親手鑄就了他的輝煌，就不希望它那般的落幕！”
“這是根本無法避免的。自古以來，別說長盛不衰的宗門了，便是長期存在的，都沒有一個！盟主此心，各派開山之教主肯定都有，但是，恐怕永遠不可能實現。”曉月禪師聽了，一聲慨嘆，道。
“我也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實現，但是，我卻不能不往這個方向努力。因為，哪怕通天教完全落幕的時間晚上一天，也是好的。所以，我希望在我飛升之前，將人間為數眾多的門派形成一種固有的秩序。
我之前，與峨眉派并無絲毫的仇怨，與峨眉派為敵，于我本人，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好處，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峨眉派不會允許這種秩序存在。齊漱溟，還停留在追求一時光大的境地之上。”
第三六九章另立峨眉 稍稍頓了一頓，鐘元繼續道，“打壓峨眉派，是我必然要做的事情，但是，滅掉峨眉派，卻非我之所愿，因為，這樣一來，一切，便又回到之前固有的圈子里了。所以，我希望峨眉派能夠保留下來，也納入我心中構想的新秩序之中。
如此，也算是為新秩序開一個好頭兒，希望可以成為之后援引的先例！”
如果說剛開始，曉月禪師心中是大有懷疑的話，那么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了。之前那種固有的盛衰怪圈，歷來的有識之士，莫不想要打破，可是，無人能夠做到，但是，那些人，無一不是真正付出了努力。
鐘元的天資、睿智以及心胸，曉月禪師是看在眼里的。他倒是相信，鐘元敢于繼那些失敗的前人之后，再度挑戰這個難題。
“盟主的心志，果非尋常！這個難題，不僅僅是齊漱溟沒有勇氣挑戰，我，也是一樣！”曉月禪師感慨著道。
“但我相信，你和齊漱溟不同，你愿意嘗試，而他，卻絕對不會。”鐘元繼續道，“所以，我從本心上，雖然希望峨眉派能夠留下。但是，卻絕不希望是由齊漱溟來執掌。因為，若然他還是掌教，即便是一時屈從，之后，還會興風作浪，挑動殺伐，往故我的老路上走去。那樣的話，我的一番努力，也就白費了。”
說到這兒，鐘元頓了一頓，而后，繼續道，“說實話，我也可以在峨眉派之中，收買一個傀儡，也可以在將來峨眉派戰敗之后，直接安插一個外人，接掌峨眉派，那樣，峨眉派的名頭，依舊能夠保留下來，也可以算作是沒有被滅派。
但是，從根本上來講，那是一種自欺欺人。頂多能夠讓我自己，聊以安慰。我相信，其他的任何門派，都不會認可之后的峨眉派，還是峨眉派的，只會將其當做一個新的門派。
但是，如果由你出面，另立峨眉的話，就大為不同了。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做盟主之后的所行所為，你們各家門派的內務，我從未理會過。而你，也絕不是甘心做傀儡的人，再加上，當年你破門出教，并非是犯了什么大錯，僅僅是理念不同而已，所以，由你出面，成立一個新的峨眉派的話，我相信，有很多門派，都會認可的。
將來，我們通天盟戰敗齊漱溟所領導的峨眉派之后，你更是可以順理成章的，將那殘余，接納過來。那里面，或許還有不少冥頑不靈之人，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手腕，肯定能夠掌控好的。
現在，曉月道友，我再問你一句，你可愿意脫離長狄洞，自立峨眉派？”
這一刻，曉月禪師真的心動了。
執掌峨眉派，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中所愿。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齊漱溟漸漸穩住了那些不滿的師兄弟，真正執掌大權之后，這種希望，越來越渺茫了。也正因為此，曉月禪師才想要借助長狄洞，做出一番大業，與齊漱溟一爭高下。
現在，曉月禪師聽得鐘元這一番訴說，真的感覺到，原先已經渺茫的希望，再次出現了。不過，他仍舊沒有當即答應，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的思量了一陣之后，方才點頭，應了下來。
“我愿意！”
“太好了！”鐘元當時忍不住撫掌而道。不過緊接著，他發現，曉月禪師的眉頭，微微有些皺起，立時間，再次問道，“怎么了？”
“我應下了盟主重立峨眉，原先應對哈哈老祖的方法，也就不能再用了。我雖然不怕他，但是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給通天盟帶來麻煩！”曉月禪師道。
“這倒是個問題！”
鐘元身為通天盟主，自然不會畏懼哈哈老祖一個天仙。不過，真個與其鬧的崩了，不歡而散，麻煩卻也不會小。很可能，長狄洞一脈，便就此退出通天盟了。些許幾個人的折損，鐘元不會在乎，但是，所造成的影響，卻是對通天盟很不利。
鐘元略作思量之后，道，“不如這樣，你可前往承諾，治好他的走火入魔之傷，讓其僵化的身軀恢復如初！”
曉月禪師聽了，非但并未點頭，反倒是搖了搖頭，道，“這個恐怕不可行。根據我的揣測，哈哈老祖的傷勢，恐怕早就好了，只是一直在偽裝著罷了。”
“哦？”鐘元先是一驚，隨之，便釋然了起來。因為，這并不是沒有前例。那赤身洞主五毒天王列霸多，便是如此。很多他的仇人，便因為此，前去尋釁，結果，一去不返，命喪其手。
“送他一粒廣成金丹如何？”鐘元再次道。
聽得廣成金丹之名，曉月禪師也禁不住眼睛一亮，不過瞬間，又恢復了正常，“還是算了。由我直接給其送好處，恐怕效用不大。這樣好了，我先去與其商談，能夠取得共識更好，若是不能，再由盟主親自出面好了。”
“如此也好！”鐘元略加思量之后，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現在便回長狄洞，與哈哈老祖進行商談！”曉月禪師即時的道。
鐘元沒有再多說什么，當即點了點頭。
曉月禪師剛一離開，摩訶尊者司空湛便即飛速而來，“盟主，你看，現在渡劫峰閑著也是閑著，能不能讓我也借此機會，渡過天劫！”
“此渡劫峰，不過試驗所用，三位前輩很快就會將之拆除，此時渡劫，恐怕不妥！”鐘元搖了搖頭，道，“再者，你何必急在一時，等得真正的渡劫峰成就之時，再行渡劫，豈不更好？”
摩訶尊者司空湛自然明白那時更好，可是，那時恐怕所要耗費的代價，也是不斐。當下，其又道，“盟主，我此時渡劫，也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可以幫助測試一下這渡劫峰的持續性，這對三位前輩的試驗，也是有好處的！”
“你這話，倒也不錯，我沒有意見。你只要能夠征求三位前輩的同意便可！”
鐘元話語剛落，極樂真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可以一試，不過，我們不再負責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