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初相會】
飯后路易斯當然是乘車離去，石磊問過秦慕北之后，得知她也沒什么事情，兩人便干脆繼續在小鎮上溜達。
“馬騎得不錯。”秦慕北仿佛很隨意的說著。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勾起石磊一段回憶，當然對于秦慕北而言是從未發生的事情，但是對于石磊，卻是扎扎實實的回憶。
那一世，石磊堪稱落魄，偶遇張一松，應邀加入張一松的公司，在職場上也從一個小小的副經理直接升職到副總的位置，張一松的公司規模雖然不大，但是也比石磊之前干了六七年的公司規模要大上一些，從前的老同事都很詫異，很難理解石磊為何突然平步青云。
張一松的公司在申浦，石磊反正無牽無掛，簡單收拾了些衣服就奔往申浦了。到了申浦后不久，張一松便帶著他去浦東那邊一家馬場玩兒。對于騎馬，石磊是一竅不通的，張一松的騎術也很一般，僅僅是能騎著馬跑一圈不至于太丟人的水平。這樣的水平是教不了石磊什么的，石磊對于騎馬的興趣也不大，反正是陪著張一松來應酬其他的官二代們，張一松也不過是想帶著石磊多認識幾個圈內人而已。
但是顯然，那些身份地位都比石磊高出不知道多少的官二代們，對他并沒有什么興趣，僅僅是看在張一松的面子上跟石磊略微攀談兩句而已。等到張一松帶著一個小明星去騎馬之后，石磊身邊也就空無一人了。
百無聊賴的石磊，干脆騎著一輛馬場里預備的自行車，隨意的溜達，騎馬不成，在馬場里看看風景也算不錯。秦慕北那天姍姍來遲，也如同今天這般，簡單的棉布裙和帆布鞋，雖然是個美女，可是給人的感覺也僅僅就只是個尋常的美女罷了。
石磊當然不會知道秦慕北是何許人也，更不會知道她的父親秦建業是正部級的省委書記，而她的哥哥秦介當時也已經是個副廳級的官員了。兩人絕對的擦肩而過，因為長相和身材的關系，石磊很自然的在騎車經過秦慕北身邊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秦慕北也自然的回視，石磊便禮貌且并不閃躲的沖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秦慕北的身上是從來都看不出太過矜貴的高干子女的習氣的，石磊大方的跟她點頭致意，她也便還以微笑跟石磊打了個不出聲的招呼。
這是石磊第一次看到秦慕北的笑容，恬靜，從容，并且能讓人心里踏踏實實的沒有絲毫毛躁的情緒，這就是石磊對秦慕北最初的印象。
轉了一圈，回到那幾個官二代中間，石磊又看到秦慕北，見那幾個男女都圍著秦慕北，石磊也就猜出來秦慕北的家世背景大概比這個小小的交際圈子都要高出一籌，恐怕也只有張一松的父親張同訓能夠和她相提并論。甚至于，秦慕北的家世比張一松還要好點兒，因為顯然那些人的態度比他們之前對張一松更為恭敬。
那一年，張同訓被調回江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職位也從剛回來時的省委副書記變成了省委副書記兼省長，標準的正部級的干部。那么，秦慕北家里至少也是個正部吧，或許，是個無限接近副國級的正部？
心里有了判斷之后，原本對秦慕北印象極好的石磊，自然就打消了上前溝通的念頭，而是拿著一瓶水，斜靠在自行車上，看著遠處馬背上的張一松，熟練的跟身旁另一匹馬上的小明星勾勾搭搭。
大概是見到秦慕北的目光在石磊身上略微逗留吧，就有人自告奮勇的向秦慕北介紹：“那人叫什么石…石什么來著？”有人接口到石磊，那人便點頭繼續：“對，石磊，四個石頭，人也跟石頭似的，悶聲不吭。松少的發小說是，還算識相，知道自己沒什么身份，也不敢往我們這堆里扎。”
“識相是必須的，要不然怎么能攀上松少這棵大樹？剛才他自個兒說的，原先就在一家…什么文化公司吧，做個部門副經理，就是那種年營業額千把萬的小公司，要不是會拍馬屁做人識相，怎么可能到松少手底下一躍成為副總呢？”
“什么副總，不過就是個碎催，跟著松少混事兒的。也就是松少這人實誠，認舊情，不然就他？又能幫松少的公司做個什么事兒了？跟著松少據說也有段時間了，屁事兒沒見他干過，倒是整天跟著松少東跑西顛的。”
“你們也別這么說人家，人這一輩子可不就這樣，有機會就得一口咬住，這也算是他的造化，能有松少這么個發小兒。養個閑人而已，松少反正又不在乎…”
七嘴八舌的，秦慕北也就知道了石磊的大概身份，但是卻對這些人的刻薄語言有些不滿，便緩緩開口道：“張一松身邊有這么一個沉穩的人幫扶，倒是挺好的一件事，你們也都積積德，他也沒吃你們沒喝你們，輪不著你們背后這么議論他。”雖然語調很緩和平靜，但是顯然話里是有些不滿這些人在背后議論石磊的，眾人懾于秦慕北的背景以及她自身在國外創下的基業，倒是紛紛有些尷尬的閉了嘴。
這些話石磊都聽在耳朵里，那些紈绔子弟都沒什么顧慮，說話的聲音也很大，字字落在石磊耳中。倒是秦慕北的話沒怎么聽清，聲音很低，可是從秦慕北開口之后那些人就紛紛略微帶著點兒尷尬的表情住了嘴，石磊也知道秦慕北大概是幫他說了一句什么。
心里總歸是有些感激的，石磊便沖著秦慕北笑了笑，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秦慕北看到，還以微笑，倒是也并沒有太往心里去，畢竟倆人的身份地位都差的太多。
不大會兒，張一松帶著那個小明星回來了，見石磊有些不合群的站在一旁，那些人似乎也不搭理石磊的樣子，便問石磊：“怎么，跟他們聊不起來？”
石磊笑笑：“我不大聽得懂他們聊的話題，大概都是你們圈子里的事。”
倆人小聲的聊了兩句，那邊人群里可就有人注意到了，隨即便有人嘀咕了一句：“你們看看那小子，剛才我們說他肯定都聽見了，這會兒跟松少打小報告呢！”
聲音不大，可是張一松剛好拉著石磊往這邊過來，不算完全聽清楚了，只聽見最后那半句。即便如此，也足夠張一松大概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了，心道這幫孫子指定欺負石磊了，就指著那個嘀咕的人說道：“誰打小報告啊？咱們這兒可不興讀書的時候告老師那一套啊！”臉上帶著笑，可是笑得卻并不好看。
那人家里大概就是個副廳或者正廳的級別，沒聽出來張一松話里的不滿，還以為石磊真的打小報告了，而且張一松很不喜歡石磊這一套，把他這句話當成在數落石磊了，就二百五似的帶著點兒得意說道：“哈哈，松少說的沒錯，我們都是成年人，動不動告老師那是小屁孩兒的把戲。”
張一松嘿嘿笑著：“這么說，今兒我要是得罪你們誰了，你們也不會回去打小報告的吧？”
石磊聽出張一松的意思了，拉了他一把，意思是讓他別鬧，張一松本就是很仗義的人，石磊受擠兌他是最看不下去的，是以石磊拉他，他就回頭瞪了石磊一眼。這個舉動，看在那個沒什么數的家伙眼里，還以為這是張一松持續對石磊不滿，越發得意。
“我們這幫人，有點兒什么事都是自己扛，誰會往家里說？”
張一松點點頭，臉上不陰不陽的笑著：“好，不告狀就好，省的麻煩。”說完，兩步走過去，抬起手就給了那家伙一個耳光，“剛才還他媽有誰在后頭編排我兄弟的？都給老子站出來，我今兒把話撂這兒，擠兌我成，擠兌我兄弟，我不管你家什么狀況，照抽不誤！什么玩意兒！”
那人被打了一個耳光，臉頰頓時有些腫了起來，愣愣的看著陡然發難的張一松，有些不知所措。石磊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了張一松：“一松，你干嘛呢！”
張一松回頭對石磊笑笑：“石石，沒事兒，你是個厚道人，你不跟我說我也看得出來這幫孫子剛才沒少在背后說你閑話，你看看他們，還臭得意著呢，以他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剛才他那話你聽不出來意思？是說你在跟我打他們的小報告呢！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這幫孫子嘴里沒個把門的就算了，怎么慕北姐，您也跟他們沆瀣一氣啊。我和你認識時間不長，還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呢，沒想到…呵呵，石石，咱跟這幫人玩兒不到一塊兒去，走！”說罷，拉著石磊就要走。
石磊趕緊拉住張一松說：“別鬧了，她剛才幫我說話來著，而且其他人也沒說我什么，就是介紹了一下我的實際情況。”
張一松聽到這話，也知道自己魯莽了，秦慕北看出他的尷尬，走過來說道：“一松，你是個直脾氣，不過有時候需要先問一問情況。不過你說跟他們玩兒不到一塊兒去，我倒是贊同，我們一起走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