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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搬離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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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望族卷一望族孤女第二百二十九章搬離侍郎府Loeva

生于望族卷一望族孤女第二百二十九章搬離侍郎府第二百二十九章搬離侍郎府  屋里靜了一靜,于老夫人方才開口:“六弟妹,你這是…”眼神中閃爍著驚疑不定,“這又是何必呢?”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間卻仿佛在說“我能體諒你的想法”。

  但她還未把那句話說出口,剛剛從門外進來的蔣氏便先一步驚叫出聲了:“六嬸,可是侄媳婦有什么怠慢之處?家里的屋子雖然不多,但招待六嬸主仆一行還是不成問題的。您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便是在外頭賃到了宅子,到底不如家里舒服呀?更何況,這會子天色都不早了,您帶著九丫頭去了新宅子,今晚可怎么辦呢?這點子功夫,哪里夠收拾東西的?倒不如先在家里住些日子,若實在覺得不習慣,侄媳婦再讓人去收拾合適的宅子就是。”

  于老夫人表情頓一頓,方才露出一個微笑:“老大家的說得有道理,六弟妹,你還是先在家里安頓下來再說吧。關于九丫頭的婚事,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呢。五丫頭要嫁人了,她親娘死得早,正需要長輩指點呢,你幫著提點兩句,也是好的。”

  文怡微一皺眉,心想五姐姐文嫻雖沒了親娘,卻有繼母,要指點什么,哪里用得著自家祖母?至于自己的婚事,還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么?便是要商量,也用不著長房操心吧?她總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心下更是警惕,想起柳東行將要出征,莫非大伯祖母又有什么不好的想頭了?

  盧老夫人卻由始自終都是那個淡淡的表情:“這些事等我閑了,過府說話時再談也是一樣的。我雖多年沒來京城了,從前卻也在這里住過幾年,老仲那時候還是外院使喚的小廝,一應道路人頭都是熟的。離開幾十年了,雖說物事人非,但一些老字號卻還在,幾個老相識也都沒死絕。他提前兩天到了京城,早已把事情辦好了,屋子也都打掃過了,方才我過來時,他就領了幾個丫頭婆子過去收拾些細軟。雖然略嫌倉促了些,一晚上功夫還是能對付的。等安頓下來后,再慢慢收拾也行。”說罷微微放緩了神色,向蔣氏道:“大侄媳婦素來是個細心周到的,人也淳厚,我們九丫頭這半年里多虧你照應了。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你自個兒家里如今事情還一大堆呢,又要娶嫡長媳婦,又要嫁侄女兒,還要招呼小叔子小嬸子的,你身子又素來嬌弱,我便是看在你素日的孝心份上,也不好意思再給你添麻煩呀。六嬸沒什么能幫上你的,替你減些麻煩卻還不難。”

  蔣氏聽得眼圈都紅了,面上滿是感動:“六嬸娘…”到底是有人能明白她的六房全家都是厚道人,不但九丫頭是個懂事的,時常開解她,六嬸娘也能體諒她的難處,雖是隔房的嬸娘,卻比正經婆婆還要貼心幾分呢。

  跟在她身后進門的段氏卻低下了頭,掩去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隱怒。盧老夫人這話,表面上看來,仿佛只是在夸獎蔣氏,卻在有意無意間,將侍郎府的主人與顧家長房分隔開來了,這是蔣氏“自個兒”的家里,嫁的卻是“侄女兒”,還要招呼“小叔子小嬸子”,這是在暗示長房的兩兄弟不算一家嗎?那自己又算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正經的二太太,還是前來做客的族人?這個問題需得弄清楚才行,不然自己夫妻二人居于侍郎府中,便是有心要為丈夫的官職活動一二,也要大受制肘的想到自家上京帶來的有限的財物,還有給繼女準備的陪嫁,以及丈夫先前說的“有母親和大哥在,不必準備太多銀錢”的話,段氏垂下了眼簾。

  于老夫人想的沒小兒媳婦那么多,只是心頭略有些不爽快。她對大兒媳婦的行事素來不大滿意,可老妯娌卻是大加贊賞,言語間夾槍帶棒的,究竟是在嘲諷她對九丫頭不夠親切周到,還是在指責她給兒媳婦添麻煩了?

  又見盧老夫人提起自己在京城也曾住過幾年的,她心下一緊,但很快又松開了。六房老太爺做官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便是從前有過幾個老相識,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連盧氏娘家的族人也都不在了,頂多就是有個族侄女兒,能頂什么用?到頭來,還是要靠長房的體面的。

  這么一想,她越發大方了:“六弟妹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攔著。只是不知老仲尋的宅子在何處?可需要我們家借幾房家人去幫著料理?實話說,六弟妹固然是體諒小輩們,想著給老大媳婦減些麻煩,但在外頭住,到底比不得家里方便,九丫頭還小呢,你們祖孫倆身邊又沒個男丁撐門面,行事只怕多有不便呢,正巧我這府里有個…”

  話未說話,盧老夫人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就不勞大嫂子費心了,良哥兒會陪我們住過去的。”

  于老夫人大吃一驚,立時轉頭去看蔣氏:“良哥兒?”蔣氏一臉茫然:“這卻不曾聽見他說起…”段氏則笑道:“是先前老仲進京時跟良哥兒說的吧?怎么也不跟家里打聲招呼?”

于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沉。殿試成績已經出來了,文賢高中二甲十二名,已經開始預備庶吉士考試了,文良卻只考得了三甲第四十七名,得了個同進士出身,雖然跟文賢不能比,到底也是有功名的人,沒打算考庶吉士,正等著吏部派缺呢。因顧大老爺有公務在身,文賢還要備考,最近侍郎府出面招待外客的事,便都落在了文良頭上,若他走了,誰能頂替他?文安還是個孩子呢  盧老夫人神色依舊淡然:“我們離開老家時,四侄兒夫妻倆托我給良哥兒捎了信,讓他幫著我們祖孫倆料理些俗務。進府時我已經叫人把信給他了,他素來是個孝順孩子,想必不會拒絕。若是這府里有什么事要差他幫忙,再叫人來喚他就是了。”

  既是四老爺夫妻倆交待的,于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是心下仍舊有幾分不快,想著長房招待文良在家里住著,好吃好喝的,中了科舉,正要他幫忙呢,他居然就走了,實在不知好歹得緊。

  蔣氏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忙忙勸說:“這一時之間,如何能料理妥當?不如先在家里歇兩日,待收拾好了東西…”

  盧老夫人卻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后回頭問文怡:“要幾個時辰才能收拾好行李?”

  文怡因這些日子一直在盤算著送走了柳東行便回平陽的事,有些行李已經收好了,其他的也因為是在客中,而不曾四處亂放,聞言忙道:“從家里帶來的行李,只須片刻便能收拾好,其他的…大伯母、表姑母與干娘送的東西,有半個時辰也就能得了。”

  盧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你快帶人回去收好了吧,別耽擱你大伯祖母、伯父、伯母們吃飯。尤其你二伯父、二伯母和你段家妹妹趕了這么遠的路,都累了,別礙著他們歇息。”

  文怡心下有幾分好笑,嘴上自然是應了,轉身向于老夫人與顧二老爺等人行了禮,便要先行退下。蔣氏卻急急上來攔道:“何必如此急切?好歹吃了飯再走…”

  盧老夫人卻道:“不用了,我已經交待老仲,在那邊宅子備下了飯菜。”

  于老夫人輕咳一聲,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干巴巴地道:“老大家的,既然你六嬸家里都安排好了,你就不要再攔著了。想要說話,日后閑了,派人將你六嬸請來做客,也是一樣的。”蔣氏只好閉了嘴。

  文怡趕緊帶著趙嬤嬤與秀竹退了出來,讓趙嬤嬤回外院收拾東西,自己則帶著丫頭回房,迅速將自己的衣物首飾與日常用具,凡是從家里帶來,又或是蔣氏、李太太、羅四太太與柳東行等人送過來的,全都收拾齊整,裝了三四個大箱子,五六個包袱,叫了冬葵,又喚來幾個還算老實的做粗活的婆子媳婦,幫著把東西拎出二門去,自己則親自挽了剛剛打包好的裝有柳東行衣裳鞋襪絲甲的那個包袱,跟著出去了。

  到了二門上,姐妹們都來了,一一道過別,文怡頭也不回地隨在祖母身后,上了馬車,不一會兒,文良也帶著書童與行李過來了,一行人離開了侍郎府。

  坐在微晃的馬車上,文怡掀起車簾一角,回望漸漸遠離的侍郎府大門,心頭仿佛頓時輕松了許多,回頭看向祖母,忍不住笑著窩進她懷中:“祖母,您能來真是太好了孫女兒早就想離開那地兒了,只可惜沒處去,表姑母那兒又不能久住。”

  盧老夫人慈愛地輕撫她的頭發,柔聲道:“你這孩子就是個實心眼兒,受了這么多委屈,怎么也不跟祖母提一提?送回家里的信,一概是報喜不報憂的,若不是別人跟祖母說了,祖母還不知道長房竟然這般待你呢”說到這里,她便冷哼一聲:“你大伯母也是個沒用的,在平陽時信誓旦旦,會為你的親事做主,結果呢?只顧著她自個兒的閨女,竟然眼睜睜看著別人逼你改許他人”

  文怡吃了一驚,連忙抬起頭來,問:“祖母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是誰告訴您的?您忽然上京來,莫非…”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還會有誰?自然是你那未婚夫婿怎么?難道他說的不是真的?我倒覺得他未必有膽子胡編亂造,頂多就是加油添醋罷了。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怡臉微微一紅,便把這半年里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盧老夫人冷哼:“果然如此。長房打得好算盤,舍了我們六房的一門親事,她們家那名聲掃地的閨女便能順順當當嫁進尚書府了,回頭再把你以侍郎侄女的名義,另許一戶人家,便又添了一門得力的姻親。若你稍稍弱一些,怕是早就稱了他們的意鬧得好,就是要這樣鬧,他們才不敢小瞧了你如今長房跟咱們六房相比,不過就是人丁旺些,除此之外,又有哪點比咱們強?你論出身,論門第,論才干,又有哪里輸給你兩個嫡出的姐姐了?他們長房當自己還是一族之長呢?”接著又嘲諷:“可惜了,六丫頭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虧得全家長輩連廉恥名聲都不要了,為她籌劃周全,到頭來還是落得個一場空,平白便宜了五丫頭”繼而又罵文嫻:“從前看著倒好,怎么如今眼皮子這樣淺?我從前只道你二嬸是個藏奸的,如今看來,有個藏奸的繼母教養著,你五姐姐還能得個賢淑名聲,沒了這繼母,只讓你大伯祖母帶著,別說賢淑,不叫人笑話是個糊涂人就不錯了哪個人家會把女兒教成這樣?”

  文怡久不聽盧老夫人罵人,如今聽了,倒覺得親切,只是還記得文良在前頭騎馬,小聲提醒祖母聲量略放低些。盧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還敢說,受了這么多委屈,你這會子才告訴祖母,若是祖母沒來,你要怎么辦?一直忍到幾時?”

  文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孫女兒原本已經拿定主意,過些時候就托干娘那邊的人,尋一條船回去的,用不著再求長房了,沒想到祖母會突然前來…既然來了,不如再住些日子,先歇過氣來再說。”又有幾分抱怨柳東行:“他怎么就給您寫那樣的寫呢?我雖受了些委屈,但也沒吃大虧,如今婚事也定下了,等我回去了,多少話說不得?偏他背地里告狀,害得您那么大年紀了,還要奔波千里…”

  盧老夫人笑道:“你以為他悄悄兒派人送急信過來,把這些告訴我,就只是為了向我告狀?”

  文怡一愣:“難道…還有別的緣故?”柳東行不是為了她抱屈,又不好直接插手,所以才特地把祖母請上京來為她撐腰的么?

  盧老夫人哼了一聲:“你下月就及笈了,那小子急著娶親呢,因此才大老遠的把我請過來了,還叮囑我帶上你的陪嫁。我不想引起你二伯父二伯母的疑心,因此只帶了些細軟與銀票,一應大件的物什都打算上京再籌備呢,不然你道我為何一定要另租宅院居住?自然是為了辦事方便。”

  文怡怔住了,羞澀驚喜之余,心下卻又涌出一股酸澀,咬咬唇,眼圈一紅,便抱住了盧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柳大哥他…柳大哥他收到了朝廷的征召,下個月…就要出征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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