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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臨貴府

夢想島中文    生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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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望族卷一望族孤女第一百三十五章初臨貴府Loeva

生于望族卷一望族孤女第一百三十五章初臨貴府第一百三十五章初臨貴府  轎子走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方才到了侍郎府。進了大門,到二門前下了轎,文怡便看到一個三十來歲、長相端莊秀麗的婦人站在門前恭敬迎候。她身后跟著一對少年男女,瞧著只比自己年紀稍小一些,一個五官清秀,一個笑容甜美,舉止都彬彬有禮。她心道:這應該就是長房大伯父的一對庶子女了。

  蔣氏一下轎,見了他們三人,臉色便有些發沉,只是還要忙著攙扶婆母,一時顧不上他們,但進二門時,似乎是故意要落他們臉面似的,即便那婦人恭謹下拜,口稱見過“太夫人、夫人”,她也沒理會。倒是于老夫人看了孫子孫女一眼。

  到得內堂,又有兩名穿戴華麗些的婦人迎了出來,一個穿粉的,年紀只有二十出頭,先向于老夫人與蔣氏請安問了好,另一個著綠的,瞧著也有三十來歲了,除了向這兩位見禮外,又向文慧等人行禮,甚至連文嫻文娟文怡都沒漏下。

  蔣氏對這名婦人似乎態度要好得多了,扶得于老夫人就座,便向她介紹:“這是媳婦的陪嫁丫頭金燕,媳婦生六丫頭那年開了臉的,您老人家可還記得?”

  于老夫人隨意“嗯”了一聲,便將視線轉向了那穿粉的婦人。那婦人倒是個知機的,忙笑著上前再行一禮:“妾身香羅,是三年前進的門,未及拜見太夫人,請太夫人恕罪。”

  蔣氏在旁不情不愿地引介:“這是工部一位大人送給老爺的,盛情難卻,老爺便放在了屋里。”

  于老夫人輕輕點頭,示意知道了,瞥見方才在二門上迎接自己的婦人帶著一對孫子孫女跟了進來,神色放緩了些,淡淡地道:“這是文儒和十一丫頭吧?”

  顧文儒與顧文雅兄妹倆迅速齊齊上前拜見。于老夫人雖然不大看得上他們的生母,但瞧著孫子眉清目秀,說話明白,禮數周全,孫女兒雖不如文慧美貌,卻也乖巧知禮,心里也歡喜,便命如意:“等開了箱籠,把那個竹節碧玉佩和喜上梅梢的瑪瑙簪子取來,給他們兄妹送去。”

文儒文雅聽了,都歡歡喜喜地謝過祖母賞賜。蔣氏的臉色卻有些發黑。竹節碧玉佩寓意“節節高升”,喜上梅梢也是吉祥之意,這對庶子庶女,憑什么得了這個彩頭?也不怕折了福壽  但當著于老夫人的面,她卻不敢給這對兄妹排頭吃,不管怎么說,他們畢竟是顧家骨肉,但看向他們的母親時,她的臉色就沒那么好了:“余姨娘,我走了半年,家務是你掌著,你是怎么管家的?老太太坐下這么久了,也沒個人來上茶?這是哪家的規矩?”

  正端茶預備進門的媳婦子被她這句話嚇得僵住了,站在原地,進又不是,退又不是,漲得滿臉通紅。

  余姨娘倒是很鎮定,立時便跪下來向于老夫人磕了個頭:“是妾身疏忽,請太夫人恕罪”

  蔣氏一陣得意,正要乘勝追擊,卻聽得于老夫人一聲輕咳:“好啦,才到家,也不覺得累,這些小事不能等會兒再說么?我也不耐煩喝什么茶了,若是屋子收拾好了,我先歇一會兒,等你們老爺回來了,就叫他來見我。”說著瞥了媳婦一眼,又掃向文嫻文娟文怡姐妹。

  蔣氏這才驚覺幾個侄女都在場,雖然沒什么要緊,但當著她們的面處罰妾室,未免顯得自己不夠賢良,只得暫時作罷,忙忙侍候著婆婆,到早已收拾好的院子里歇息去了。

  院子是余姨娘親自帶人收拾的,就在侍郎府左路中間,挨著正院,位置十分便利。院子地方寬敞,房屋全部重新粉刷過,瞧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雖是冬天,但院里開著幾樹臘梅,正是花時,濃香撲鼻,倒給這處院落添了幾分雅致。

待進了屋子,里頭一應家具擺設,都十分講究,富貴而不俗,清雅而不素,正合于老夫人的喜好。再看床上一應鋪蓋,都是上好的,用料選色也都合意,于老夫人便知道這位余姨娘是花了心思的,心里倒暗暗生出警惕來:雖說媳婦愚鈍又嫌過于柔順,但能讓素來知禮的長子專寵多年,這余姨娘的心計果然不簡單,絕不能掉以輕心  她這么一想,連帶的,對余姨娘所出的一對孫子孫女也沒那么喜愛了。無視余姨娘伸過來的手與殷勤的話語,她只讓蔣氏扶著自己上了炕。

  余姨娘臉上毫無異色,恭謹地退回門邊。

  待于老夫人歇下了,蔣氏才帶著余姨娘以及女兒、侄女們回到正院中,開始問及這幾個月的家務。余姨娘一件件回稟,條理分明,且都是按蔣氏留下的舊例辦的,若是沒有舊例,則全都問明了顧大老爺,又向家中幾個有頭臉的老管家請教過,方才定了處置之法,讓人拿不到半點錯處。

  文怡是主理過家務的人,與別的姐妹們相比,對個中內情要清楚些,她在旁一路聽,便一路暗暗驚嘆。這位余姨娘,雖無過人的美貌,年紀也大了,但有這樣的手腕心計,大伯母與文慧母女倆真的是她的對手么?

  在來到京城之前,文怡曾經從別人嘴里聽說過這位余姨娘,據說是京郊莊戶人家的女兒,年少時偶然遇上出門踏青的大伯父,因大伯父拐了腳,是這位余姨娘扶著去就醫的,事后為了余姨娘的名節,便納了回家,一進門就是姨娘,多年來一直榮寵不衰,還生下了一雙兒女,都極得大伯父疼愛。在大伯母口中,這位余姨娘是個奸詐婦人,在文慧嘴里,更是詭計多端又不安份,因此文怡對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大好,只覺得是個長相妖媚、行事囂張的女子,沒想到今日一見,無論長相舉止,都是正正經經、溫溫雅雅的,這通身的氣派,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說是官宦人家的正經女眷,也不為過。

  即便如此,文怡也不會認為,這位余姨娘就真是個端莊賢良的婦人了。正因為她處處給人這種印象,文怡反倒覺得她心機深沉。一對比大伯母蔣氏,文怡就忍不住嘆氣:罷了,元配正室,又有兒女傍身,如今連婆婆都來了,她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頂多是吃點小虧,自己一個晚輩,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蔣氏揪不出余姨娘的錯處,又覺得香羅容貌比先前更添嬌艷,可見這幾個月沒少受寵,心里更生氣,便匆匆把人打發了,只留下金燕一人,她要好好問話。

  文怡姐妹幾個只好隨文慧出來了。才出正院的門,文雅便甜甜地笑著說:“姨娘給姐姐們都備好屋子了,我帶姐姐們去瞧瞧吧?若有什么地方不滿意的,盡管告訴我我從上月開始,就跟姨娘學管家了呢如今我院里的事,姨娘都讓我自己做主,姐姐們的屋子,也是我幫著收拾的。”

  文慧聽得刺耳,冷笑說:“你才多大年紀,就懂得四處炫耀你那點小本事了?跟姨娘學管家?真是笑話等明兒你說親時,跟媒人這么說,看誰肯賣賬?”

  文雅眼中閃過一抹委屈之色,淚汪汪地低下了頭:“是…姐姐…我知錯了…”

  文慧一見她這模樣,便忍不住心頭煩躁:“你又擺出這副樣子來,要哄誰呢?讓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文雅眼中淚意更盛了,只是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對不起…姐姐…”

  文嫻看不過眼,忙上前勸道:“好了,一家子姐妹,何必如此?十一妹妹,還請你為我們引路。我們在船上住了這么久,早就累了,正想好好歇一歇呢,等天色晚下來,還要陪長輩們一起用飯呢。”

  文雅忙吸吸發紅的鼻子,含淚帶笑地點頭:“是,五姐姐,你們隨我來呀”又親親熱熱地拉起文娟的手,“十姐姐,你在平陽家里住的院子叫薔院是不是?你喜歡薔薇花么?如今是冬天,沒有薔薇花,但我叫人給你備了薔薇花的屏風和褥子,還有羅帳你一定要告訴我喜不喜歡”

  文娟確實喜歡薔薇,聞言也有幾分驚喜:“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姨娘一聽說你們要來,就特地叫了家里常常回平陽辦事的家人來問話,務必要讓你們住得舒適呢我跟在姨娘身邊,自然就知道啦”

  堂姐妹二人說說笑笑的,等來到幾位小姐的住處時,文娟文雅已經好得跟親姐妹一般了,一點都看不出是今天才頭一回見面的堂姐妹。文嫻見妹妹們相處融洽,心里也高興,便低聲勸文慧,別總是為難庶妹,畢竟是親手足,她做姐姐的,要有長姐風范才是。

文慧諷刺地看了文嫻一眼,冷笑著扭開了頭。這位堂姐也未免太天真了,她當真以為這世上的庶妹都能象文娟一樣親近嫡姐?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文怡默默地跟在身后,仔細打量著這個臨時住所。這是一處小巧的兩進院子,前院正屋是小花廳兼書房,兩邊廂房各帶兩間耳房,歸文怡、文娟姐妹倆住,后一進院子則是文嫻住的地方,除了丫頭們的住處,還附帶一間琴房。顯然,身為嫡女的文嫻,與庶女文娟和遠房侄女文怡相比,要受看重得多。

  不過文怡并沒放在心上。她草草打量過自己要住的東廂房,發現里頭收拾得很干凈整齊,床鋪很暖和,火盆暖爐手爐都齊全,書架上有不少書冊,從詩詞歌賦到女四書都齊全,還有幾本講養生的書以及兩冊繡花樣子。窗邊的書案上放著一瓶折枝臘梅,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墻上掛了兩幅畫,一幅燃黎圖,一幅歲寒三友,畫得還不錯,但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略帶了幾分匠氣。

  文怡去看過西廂與后院正房,發現房間格局與擺設都差不多,文娟屋里的書畫擺件與自己的品色相近,但文嫻屋里的則貴重多了,掛的畫也是名家之作,琴房里還掛了一把音色上佳的古琴,看得文嫻驚喜非常,若不是時間不對,真恨不得立時彈奏一曲。

  文娟臉上有些不滿,瞥著侍郎府的丫頭們進進出出,拉著姐姐的手小聲抱怨著,向她討這個,討那個。文怡則在心中盤算著自家隨侍們的房間分配:左右耳房足夠丫頭們住了,再添一個趙嬤嬤也使得,不過她與何家的也許要住在外院,想出門辦事時方便些,只是怕外院不如內院住著舒服…

  顧大老爺直到天黑后才回到家。他一來便先向母親問安請罪。于老夫人帶著幾分不解地問:“小七不是去尋你了么?你怎的耽擱到這會子才回來?”又看向立在一旁的文安。文安低下了頭。

  顧大老爺忙道:“兒子部里事務忙,今兒因要整理一些舊宗卷,才會拖到這時候的。本來得了文安的信,兒子也想早些回來,只是同僚們都在,兒子也不好先行告退,因此…”

  于老夫人皺了皺眉:“整理舊宗卷?這種事還要你一個侍郎來做?底下的書辦哪里去了?”她不由得想起文安在東平府聽來的傳言,“有人為難你?”

  顧大老爺笑道:“怎么會呢?真是有部務。近來尚書大人在起草一份要緊的奏折,才叫我們幾個信得過的幫著整理舊文書。母親千萬別多心。”

  于老夫人半信半疑,看著兒子眼圈發黑,身形也有些消瘦了,臉上似乎帶著濃濃的倦意,不由得心疼起來:“公事再忙,也要保重身體,若是把身子熬壞了,又如何為圣上分憂?”

  顧大老爺忙應道:“兒子明白,母親教訓得是。”又問蔣氏:“怎么不見賢哥兒?”

  蔣氏正盯著余姨娘眼睛冒火,聞言忙答道:“我才回來,不知道詳情,余姨娘說是到葛大人府上請教功課去了,今兒不回來吃晚飯,府里也不知有沒有派人去請。”

  顧大老爺卻不再問了。

  于老夫人再度皺起眉頭:“便是功課再要緊,今兒也該讓賢哥兒早些回來才是。那葛大人是什么來歷?竟嚴厲至此?”

  顧大老爺忙道:“母親誤會了。這葛大人是國子監祭酒,是文賢的授業恩師,因明春會試前,文賢不便再去請教,因此兒子才想著趁眼下還未過年,讓文賢多上門聆聽葛大人的教誨的。這原是常事,文賢到了葛家,素來是晚飯后方回。”

  于老夫人不放心:“那可有人侍候他吃飯?”

  “母親放心,葛大人家都會安排妥當,不會餓著人的。”

  于老夫人這才稍稍放心,只是仍舊數落兒子:“今兒本不該讓孩子出門的”

  顧大老爺苦笑著應了。一頓飯平安吃完,于老夫人便急不可待地打發了孫女侄孫女們,只叫過兒子:“我有話與你商量。”

  顧大老爺也道:“兒子也正有要事要稟報母親呢”眼角掃向長女文慧,瞇了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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