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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甲午 第七章 事到臨頭須放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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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不一樣的甲午第七章事到臨頭須放膽  大帥!”

  馬靴聲響動,正懶洋洋的靠在簽押房那張西洋皮椅上面的徐一凡抬起眼睛,就看見楚萬里李云縱并肩而入。李云縱臉沉如水,漂亮的一個敬禮。楚萬里的敬禮則馬虎了許多,眼睛就在四處張望。

  兩人都是從百忙當中被抓過來的,李云縱現在是右協協統,兼士官學校的副教育長。全軍基層帶兵士官,都從他這里過手。擺明了徐一凡以后肯定是派定他當披堅執銳的帶兵官了。禁衛軍現在是徐一凡親領,不設鎮本部,傳言即將開鎮本部,第一任鎮統制非他莫屬。他狠勁銳勁,讓和他共事的德國總參的前精英軍官都覺著訝異佩服。背后稱他為黃皮膚的斯巴達人。德國人嚴格的軍隊管理制度,作訓條例,短暫的觀察之后,李云縱立刻奉為至寶的貫徹執行,任何情面不講,任何通融沒有。唯一和那些普魯士軍官們不同的是,他除了高級軍官的指揮權威,任何特權都不享受,士兵什么待遇,他同樣享受什么待遇!

  連現在禁衛軍當中花樣繁多的那些洋人教官,看著李云縱那張死人臉都有些肝兒顫,特別在聽說了他在朝鮮平叛戰斗當中的雷霆殺人手段之后!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信奉鐵血救國的家伙——這是徐一凡私下的評論。

  楚萬里現在的地位就模糊了許多,他的左協現在基本上都是張旭州在管著,他撒手百事不問。孔茨親自開辦教課的參謀學校(當然。現在地士官學校,參謀學校,官名還是叫做禁衛軍士官、參謀輪訓隊),他也不負擔什么責任,就是每天都在聽聽課。剩下時間就看他溜著肩膀到處野吧,徐一凡倒也不怎么拘管他。底下軍官們私下議論,誰也說不好徐一凡將來怎么用楚萬里,左協徐一凡看來是擺明了要給張旭州的!就算他還領左協。讓楚萬里屈居李云縱麾下。可是也沒這個道理。

  話說回來。楚萬里在手下軍官,還有洋人教官當中,卻是人緣兒最好。他性子隨和,什么也都能攪和,煙酒從來不分家。不芶言笑的老孔茨那兒他都亂開玩笑,還要老頭子趕緊將他女兒叫過來,他追追看……洋人教官和中國受訓軍官士官都多少有些沖突。只要他到場,幾個玩笑一開,幾個應急辦法一出,大家都是又一團和氣了。雖然他懶懶散散的,可是誰都公認,這小子腦子又快又靈,又能協調各方面關系。禁衛軍固然少不得李云縱之硬,非硬不能成一鐵軍。也少不得楚萬里之軟。新成的部隊。沒有楚萬里居間協調拉攏,南洋北洋洋人本土五湖四海的湊在一塊兒,內耗都要耗散了!

  禁衛軍之雙璧。的確名至實歸。

  進了簽押房,楚萬里目光一掃。就看見徐一凡似笑非笑的坐在當間兒。唐紹儀和詹天佑一左一右坐在馬扎上面兒,詹天佑懵懵懂懂,唐紹儀眉頭深鎖。在更下手還有一個家伙,矮矮胖胖地,幾乎都藏在了角落里面,正是那個走投無路,萬般無奈才投入徐一凡麾下地袁世凱。漢城事變,作為榮祿幕僚,他也受了處分。革了身上知府地前程,現在算是白身效力。誰也不知道徐一凡怎么招攬這么個玩意兒在幕中。整天價也不見他露面,也不知道徐一凡用他什么。

  往日簽押房內門口,總有穿著新式軍服的戈什哈們守衛著聽候傳喚。但是這次只有徐一凡的管家章渝守在門口,注意動靜。戈什哈們遠遠的都到了二門外。弄得守在二門外的仰都是一臉郁悶。

  瞧著這個場面,除了不尷不尬的袁世凱外,其他的人物都是追隨著徐一凡起家地最基本的嫡系,楚萬里心里有數兒。莫不是就是近來傳著的那些風聲,那話兒真來了吧?

  他瞧瞧李云縱,李云縱板著臉,那不叫不動聲色,那干脆就是沒表情。

  “大人,傳咱們來,是不是看著大伙兒最近辛苦,準備犒賞咱們啊?”這個時候,楚萬里也吃不準自個兒該拿什么態度出來,干脆嬉皮笑臉。

  他們瞧著徐一凡,徐一凡也瞧著他們,也觀察好久了。唐紹儀憂心忡忡,那是他除了掌管團體財政開支,還負責對外聯絡,最知道情況的險惡。他仕途之心也是手下當中最切,跟著自己以來,升官速度前所未有。自己又俾以重權,也自然讓他升得知遇之感。這個團體倒霉,眼看一帆風順的事業前途就泡了湯。自己手下,最為擔憂,甚至有點惶惶不可終日的就是他,反而是自己要多給他一點信心……

  詹天佑……這的確是搞建設的一把好手。但是要說對這個團體最沒歸屬感,對他最沒有個人忠誠所言地,大概就是他老哥了吧?他地忠誠,是針對近代工業化這個事業的。能幫助他實現夢想的,不管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全無所謂。對這家伙,就只能告訴他,只要他徐一凡倒臺,近幾十年內,他就不要再做這個實現抱負地夢了,只有他,才能從現在到將來,包容支持他這個夢想!

  李云縱,是把好刀,好到難以想象的刀。也不知道滿身殺氣,想在尸山血海當中完成救國自強的他,怎么能在囊中默默無聞那么久?也許是國內的暮氣實在太過深重,絕世神兵也要給掩蓋得沒有光輝了吧?但是要握刀的手足夠有力,這把刀才不會劃傷自己…當握刀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面臨危機的時候,這把刀又會做何呢?在李云縱眼中,容不得使用他的人半點軟弱動搖!

至于楚萬里,很簡單,比他強  他不能也沒想過做出的事業就可以了。他很樂意追過程,似乎也是很樂意冒險地樣子。你等于是在代替他完成一個不可能的夢想一般。艱難困苦巨大壓力是你當了,其中樂趣是他享受了……徐一凡很懷疑這小子就是這個心思。一旦你是承擔不了壓力的庸才,楚萬里絕對拍拍屁股轉身開步走,李云縱說不準就取而代之繼續未完成的事業……

  至于袁世凱……能成為徐一凡記憶當中真正篡了清的這位老哥。現在還沒表現出特異出來,這些日子也頗有些死樣活氣兒的,不過徐一凡下意識的就相信他老哥對朝廷應該有兩下散手,才把他召來參與這個嫡系議事。他內心到底是在看笑話兒,還是什么。那就沒法揣測啦……

  不管手下如何。第一時間承擔壓力的是他。是要他做出決定。應對即將來臨地險惡關頭。他地權力之路還沒有到達那種根深蒂固,死而不僵地拐點。只有成功,一直成功下去。退后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他才勉強踏進了高層博弈的棋局,卻很不幸的一下就卷進了風暴中間。這甲午之前的一年時光,是他最脆弱的,想逃避這風口浪尖的命運,但是老天卻偏偏不給他這個功夫!按照常理來說。擁有絕對權威的慈禧已經對他忌憚,因為帝黨地倒忙,絕對會對他動手了,身邊還有一個龐然大物北洋的逼宮,怎么看都是危若累卵。按照正常權力斗爭的路數,死得怕是不能再死了。現在他唯一的優勢,也許就是從譚嗣同的言談當中,飛快判斷出自己已經陷入的危局。并且立即做出了最壞的打算。爭取到了一點點可憐的時間罷了……

  自己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資源,能過了眼前這關么?

  手下地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尤其以唐紹儀地目光最為沉重。徐一凡心亂如麻,卻還是強迫自己維持著那個懶洋洋的姿勢,仿佛不經意般的開了口:“叫大家來也沒什么,最近呢,大家可能也都聽到了風聲,現在看看也差不多了,就是這么一個事……”

  “為大帥賀!”

  “賀大帥!”

  “朝鮮本來應該就在大帥鎮撫之下,中堂為我北洋請命,老佛爺圣明,才有此煌煌懿旨,也是大帥功績所致!”

  在朝鮮漢城原來大院君地宅邸大堂,葉志超正滿臉堆笑的抱拳團團作揖。迎接滿屋子軍官們各種各樣的目光。他不過是提督銜,沒加欽差頭銜,照理應稱軍門,還當不起大帥這個稱呼。但是自從天津的電報一過來,他老人家將電報一傳閱,人人起哄,都管他叫起大帥來了。

  這個宅子在短短幾個月來已經三換主人,現在聚集其中的軍官,就是北洋水陸兩師的精華,兩三個提督,七八個總兵,更多的副將將里面擠得滿滿登登的。武人嗓門大,震得屋梁都是直抖。人人都是興高采烈。

  葉志超坐在當間兒,摸著胡子瞇著眼睛笑。他中午才抽了一兩多,現在精神氣足著呢。腦子也來得飛快,只是打量這些軍官們的表情。

  今天到的水電報很簡單:“朝廷已明發諭旨,徐一凡當赴日道歉。蓮房將攜旨親赴平壤促徐大人啟程,望漢城諸軍揀選精銳,準備赴平壤接防。朝鮮防務吃重,我北洋當負屏障藩屬之重任。禁衛軍去留,當待后命。朝鮮軍事,曙青兄任之,勿負重托,李某頓首津門。”

  熬了二十年苦日子,北洋終于翻身了!李老中堂被朝廷敲打提防了這么多年,到了還不是得借重他?徐一凡給趕走,禁衛軍給他們北洋騰地方!

  到朝鮮已經個多月了,大家千辛萬苦的趕過來,都沒準備打仗,都等著生發呢。國內實在苦得夠了,他們給這些棒子撐腰。不管你是什么開化黨舊黨,犒賞拿出來是正經。結果朝鮮人還哭窮,說漢城國庫都給徐一凡搬空了!大家白辛苦來的?

  說到去平壤給徐一凡找不自在,大家都有些推脫,你望我我望你。那二百五是有些不好惹,洋人面前都敢開炮的。大家帶的營頭硬碰硬本事如何,互相都了解。再說還有個官場體制呢。他們是武,徐一凡是節臣。可是這口氣實在難咽。憑什么朝鮮地好處都給你小子一個人吞光了?朝鮮歷來是北洋的地盤,憑什么給你占了一半?

  大家都指望著中堂給他們掙臉,打仗咱們可能含糊點兒,朝廷政爭,你小子不是個兒!沸沸揚揚的逼徐一凡離朝的傳聞傳了那么久。現在終于是撥開云霧見青天了,中堂畢竟是中堂!

  底下還是亂哄哄的。

  “老佛爺圣明,中堂爺也圣明!知道咱們北洋不容易!”

  “楊道傳旨意。立即出發。五天內怎么也能到漢城。到平壤再算十天吧。徐一凡立馬就得挪地方!這些年都是電報傳旨意,這次特地派楊道傳旨意,朝廷是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就是讓你快走!咱們也趕緊揀選營頭,準備去平壤接防,可別容那小子轉移東西!”

  “這次挑哪些營頭去?大帥的盛軍不用說是主力了,但是平壤位置那么重要,連接東北龍興之地的。怕是還要十來個營頭吧?這差使的賞派……”

  葉志超只是一個個軍官臉上表情看過去,自己嫡系盛軍不用說,一個個喜形于色。其他地奉軍毅軍甘軍地神色就復雜多了,有期盼,

  ,有討好,還有隱隱地嫉妒。水師提督丁汝昌也到在他旁邊。水師現在往來朝鮮和旅順天津威海之間。丁汝昌也知道這些好事兒沒他們水師什么插手的余地。倒是一臉無所謂的坐在那里。

  葉志超在肚子里面一笑。擱在以前,平壤接防,全是他們盛軍的事兒。誰也別搶得了。現在卻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徐一凡坐鎮半個朝鮮,都有欽差的頭銜了。他拿回整個朝鮮鎮撫大權,大清官場最講究的是成例,再加上還有禁衛軍要善后,不給他加加頭銜,怎么能辦下差使?承平年月,武到了提督就算頂天了,再進一步,那是千難萬難。現在這大好地機會,他葉志超也想掛掛欽差的銜,等到朝鮮事了,放一個督撫什么的,不比苦哈哈的帶大頭兵強?

  他算是默會了中堂的意思,徐一凡已經是給趕走了。他要和宣旨的楊士驤配合好,最快時間震懾北朝的禁衛軍,控制整個朝鮮,解決那大家都看不順眼的怪胎!這是大節,辦好了,督撫尋常事,說不定中堂還能考慮讓他接手北洋呢……這個時候,吃相太難看就不必了。反而要顯出能馭下地氣度……

  等著底下人吵吵差不多了,他才緩緩起身。看著他起來,麾下軍官嘩啦一聲都站了起來,馬刺碰得咯吱作響。葉志超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迎著大家各色各樣地目光,他才淡淡開口。

  “這次的事兒呢,中堂的苦心,咱們不能白費了,要把差使漂漂亮亮地辦下來!漢城這里,不能輕動,根本咱們要守著啊……蓮房大人一到,奉軍毅軍甘軍抽二十個營頭出來,咱們盛軍替你們守家!水師也要動,抽調兵船沿海巡曳,水師水雷營也要去平壤,成水陸夾擊,威懾之勢么!”

  他話還沒說完,底下就是一片嘩然。其他營頭不敢相信葉志超居然這么大方,自己盛軍嫡系就像聽錯了話兒一樣,呆在那里張大嘴巴出不了聲音。葉志超這是將好處全部拱手讓人了啊!連最不在意的丁汝昌都瞪大了眼睛。

  葉志超任他們擾攘了一會兒,才淡笑著繼續開口,語調里面卻多了幾分陰冷:“去平壤的好處,大家都明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葉曙青從來不委屈大伙兒,這次這么安排,也就是為的要將差使好好辦下來!禁衛軍,必須完!葉某人將好處全部拱手讓人,就是為了差使萬一辦砸,好下得了手砍人腦袋!話就如此,大家好自為之!”

  這幾句陰狠的話從他牙縫當中斬釘截鐵的擠出來,各軍軍官不由自主的就筆直起立,垂首抱拳:“謹遵大帥吩咐!”

  看到眾人凜遵的模樣兒,葉志超卻是一笑:“營頭調派便是如此,具體方略,我們還是等蓮房大人趕來,再做布置吧!今兒大家一個都別走,擺宴,為我中堂賀,為我北洋賀。為我大清賀!”

  滿屋軍官,轟然應諾。丁汝昌呆坐在座,喃喃自語:“沒想到葉曙青還有這樣的格局…”

  在他身后臉色陰沉地一個軍官,正是鄧世昌,丁汝昌怕他亂說亂動,什么時候都將他帶在身邊。今天葉志超的做派,鄧世昌一直咬著牙齒看在眼睛里面,聽到丁汝昌的低語。他只是擰著眉毛。下了斷語。

  “內斗內行!”

  徐一凡的簽押房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徐一凡都看在眼里,這個時候了,他心思再亂,也放平靜了下來。走上這條道路,早就不容他后悔了。

  對大清的外敵,這個團隊在他身邊已經顯示出了足夠的向心力。當打擊來自內部呢?這些人還能無怨無悔的拱衛著他么?也許這就是一次考驗吧,度過了這最脆弱的時候。自己也許就有如魚躍龍門,再不可復制!

  雖然怎么應對,自己還沒想出個辦法出來……

  底下突然響起了詹天佑喃喃地聲音:“朝廷…朝廷不見得如此吧…咱們在朝鮮立了多大地功勞,又讓了漢城到平壤來,朝廷不會讓大人離開平壤吧?空穴來風地事兒,咱們不要信,這不是朝廷諭旨還沒到,單憑譚嗣同的一番話兒。大人就做了這個判斷。是不是孟浪了一點兒?”

  唐紹儀楚萬里李云縱他們都微微搖頭,覺得詹天佑實在太有點書呆子。徐一凡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解釋。就聽見角落里面響起一個冷厲的聲音。微帶河南的口音:“這政爭的事兒,就只有朝最壞的地方打算!李中堂為什么要在對日合約當中載上要徐大人赴日道歉?明目張膽對付另外一個擁兵欽差,不是默會了上邊兒的意思,怎么可能做出這國朝二百年未有地事情?道光年間我們沒有派使者赴英道歉,咸豐年間我們沒有派使者去英吉利法蘭西道歉,越南戰事,我們同樣沒有派使者道歉!朝廷忌憚徐大人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帝黨那些腐儒攪和進來,只有促使上邊兒早下決斷,這諭旨,說不定已經發出,三兩天我們就能看到,十余日內,就有使者坐催大人離開平壤,接著就是繼之以淮軍大隊,我們是違旨好,還是不違旨好?”

  詹天佑呆在當場,緩緩的將目光轉向徐一凡,徐一凡心里苦笑,也只有朝他慢慢點頭。剛才發話的,正是袁世凱。只見他眉毛挑著,坐得筆直,一臉挑釁模樣的看著詹天佑。

好半晌之后,才聽見詹  難的開口:“……可惜那些學生啊……那點也不可惜。可是那些學生……都是那么好學,才打了一點底子。朝廷能接手辦下來么?這些都是將來工業化建設的人才啊!我本來都做了長遠的打算,先學技術,再學管理,還要讓他們有實踐地時間……大人不在,這些學生又誰來管?”

  唐紹儀在一邊聳聳肩膀:“沒人管。”

  李云縱沉沉開口:“禁衛軍呢?也要給解決么?這才開始輪訓地軍官士兵,這些才有了威風殺氣的軍人?這支已經一聲號令,不敢回顧的軍隊?編制,戰術,士氣,裝備,才開始一步步地踏實培育學習。將來就是國家武力的種子!難道這也就完了?”

  他的語調不像詹天佑那么沉痛,陰郁之處,卻有一種莫名的張力,仿佛金鐵相交,震得人汗毛倒豎。說到后來每個字似乎都像從牙縫當中擠出來一般,就像有某種東西,隨時要爆發出來一般。

  唐紹儀猛的起身:“我再赴京師!給他們送錢,走李蓮英的門子,讓這事兒緩一緩!”

  袁世凱臉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不屑的哼了一聲:“注定要完,這錢就是李蓮英也不敢沾手!帝黨攪和進來了,誰還敢沾包兒?”

  唐紹儀頹然坐下,楚萬里似笑不笑的開口:“那干脆咱們就望而輸誠,干脆并入北洋系統得了,成了北洋的人,老李也該照顧一二吧?”

  袁世凱還是冷笑:“李鴻章就這么能容人?他們已經視禁衛軍為囊中之物,還能容你在北洋之內自成體系?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擴充勢力,一句話,要禁衛軍亡之而后快!”

  被袁世凱這個降人頂撞,楚萬里不過聳聳肩膀,滿不在乎。

  詹天佑又喃喃的道:“咱們好容易做出這么多成績,北洋也好,朝廷也好,都搞了這么多年洋務,沒一處象咱們這里這樣蒸蒸日上,格局開闊的。就算大人…大人不在了,李中堂也是識貨的人,應該會……”

  嗆啷一聲,竟然是李云縱冷著臉拔出了腰間西洋式軍用佩劍!

  “大人在團體存,大人去則團體亡。我們是如何才能展胸中抱負,詹大人該不會不明白吧!”

  楚萬里一把拉住李云縱,徐一凡也猛拍桌子大吼道:“云縱,瘋了你了?滾回去坐好!”

  唐紹儀一邊護住詹天佑,一邊也在解勸:“達仁,我們早就和大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咱們在官場也有幾年經歷,還看不透么?你我都從美國留學回來,天下都視我等為異類。滿心思的改變這死氣沉沉局面的抱負,只好悶在胸中。這年余以來,正是盡展所學,最為暢快的時候,大人識拔之,任用之,信重之。以國士待我等,如何此時就不能以國士報之?”

  詹天佑長嘆一聲,只是抱住了頭。

  徐一凡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手下這里,可以放心。他給了自己每個手下足夠的空間施展抱負,也給了他們足夠的信任。這個時候,自然可以得到回報。前程重用加上各人對事業的追求融合在一塊兒,早就牢不可破了。越逢壓力,反而越緊密。

  可是,究竟應該怎樣應對這個壓力呢?怎么做都有忌憚,怎么想辦法都覺得無法輾轉騰挪……

  袁世凱一直冷冷的看著徐一凡的表情。過了好久,看到徐一凡的目光無意的轉了過來,他才淡淡的起身發問:“大人,您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等徐一凡回答,他就自言自語道:“我只相信,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所以我才拼命掙扎。先北洋后榮祿,再投入您的麾下,成了人人白眼的反復小人……您再垮臺,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權位不牢牢操在手中,說什么都是白費!當初曾文正公功績蓋世,權傾半壁。他自裁湘軍之后,朝廷要文正公東則東,西則西。圍剿捻軍不利都敢下旨申飭!要是湘軍在手,朝廷敢么?李中堂淮軍始終攥在手中,所以地位數十年經風雨而不倒。大人苦心經營了禁衛軍出來,難道就這么放手?

  事到臨頭須放膽!不管怎樣激烈手段,只要禁衛軍還在手中,朝廷最后只有來安撫大人,平衡朝局,又互相牽制……不過如此!”

  事到臨頭須放膽?徐一凡腦海當中亂成一團的東西仿佛被一道閃電解開一般。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忠臣了?他從開始就憋著逆而奪取的心思!也只有袁世凱這個未來的奸雄才真正明白他的心思吧!

  種種辦法頓時紛至沓來,不可斷絕。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房內眾人也都站了起來,恭謹的朝他行了一禮,連楚萬里都做得一絲不芶:“屬下全聽大人的吩咐!”

  徐一凡板著臉半晌,突然噗哧一笑:“怎么,知道權位的好處了?都舍不得放手?我也舍不得啊……好,咱們就和李鴻章他們耗上了,這個…萬里,慰亭,和我去趟東北。云縱,少川,達仁,你們守家。我就要爭這十來天的時間,讓北洋進不了平壤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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