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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風波惡(一)

夢想島中文    民國投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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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街頭依舊很平靜。朝日新聞和讀賣新聞都以大篇幅報道蘇德條約,兩家報社的態度截然相反,讀賣新聞字里行間對德國突然與蘇俄簽訂這樣的條約表示不滿,認為這是德國對日本的背叛,呼吁政府重新考慮與德國的關系;朝日新聞卻認為,以目前帝國的形勢,應該斷然采取與蘇俄和緩的態度,全力解決支那事變。

  轎車兩側的街道上不時有婦女后援會的女人們拉著募捐箱向路人募捐,在重要路口還有固定募捐箱,不過立高支助明顯感到街上的氣氛不像以前那樣樂觀,行人腳步匆匆,盂蘭盆節的歡樂在短時間內就蕩然無存。

  轎車緩緩駛進陸軍部招待所,接待軍官是個年輕的少尉,少尉彬彬有禮的告訴他,板垣大臣和東條次長正在皇宮參加御前會議,他們將在傍晚舉行大本營陸軍部聯系會議,聽取他的報告,請他稍事休息,晚飯以后會來接他。

  立高支助沿途都在想軍部為何會忽然發出這種前后矛盾的命令,到東京后,他才恍惚有點明白。這個命令很可能與近期的蘇德條約有關,既然如此,那么日本國內對蘇德條約態度,或者歐戰爆發之后,日本的將會采取何種策略就非常值得玩味了,他非常想知道御前會議將作出何種決定。

  御前會議在天皇的皇宮內舉行,平沼淇一郎率領內閣和大本營總參謀主要長官參加,蘇德條約對日本的震撼不下于歐洲,在這個條約之前,日本陸軍一直以蘇俄為假想敵,與德國簽署《產國際協定》也是想利用德國牽制蘇俄,可現在德國卻在沒透露一點情況之下,先與蘇俄簽訂互不侵犯協定,這讓整個日本政界有被出賣的感覺。

  在此之前,陸軍內部要求加快簽訂三國軸心的呼聲很高,可蘇德條約將這個呼聲一下全壓下去了,短暫的沉寂之后,呼聲卻又重新高漲起來,但掌握政權核心的政治軍事精英們卻在認真反思是否有必要繼續與德國加強合作。

外交大臣有田八郎成為所有人指責的目標,外務省在這個事件中有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日本駐德國大使大島卻很很快采取彌補措施,拜訪德國外交部長里濱特洛甫,里濱特洛甫向他保證盡管蘇德簽署互不侵犯條約,但德日意條約卻是首要的,蘇德條約只是為了緩解目前德國面臨的英法的壓力  隨同大島關于蘇德條約的解釋的,還有歐洲局勢報告,大島對歐洲局勢的發展非常悲觀。認為英法不會在波蘭問題上對德國讓步,而希特勒在波蘭問題上也沒有退路,戰爭一觸即發,歐洲戰爭對帝國正在進行的圣戰影響非常大。

  大島的報告是這次御前會議的直接誘因,持續兩個多小時的讓人十分疲憊,但陸軍和海軍之間的看法依舊截然相反,海軍反對與德國意大利結成軸心同盟;陸軍卻堅決主張與德國結成軸心同盟。

  “支那政府正是在英美支持下才能與皇軍作對這么久,而且德國一旦戰勝,南洋將成為勢力真空,我們可以趁機南下,一方面可以切斷英法支持支那的途徑,另一方面也可奪取英法在南洋的殖民地,奪取那里的橡膠,石油,以緩解帝國目前面臨的經濟壓力。”東條英機即便在御前會議上聲音依舊那么粗壯,出身下層武士階層的東條,雖然父親曾為中將,但始終沒能跨入貴族階層。

  但東條的慷慨激昂卻沒有打動海相米內光正,米內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與德國建立軸心同盟,部隊南下,會與美國發生沖突。對目前帝國深陷支那戰爭。殊為不智,而且帝國與美國的實力差距明顯,我認為我們還是暫緩與德國進行更緊密的合作。”

  “荒唐,”板垣征四郎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呵斥,隨即發現這是御前會議,立刻從裕仁微微一躬:“臣失儀,請陛下恕罪。”

  裕仁微微點頭,表示接受,板垣繼續說:“帝國目前正應該抓住這個有利時機,擴大圣戰,建立東亞新秩序,將南洋從英法勢力下解救出來,將亞洲與歸還到亞洲人手中。南下的主要障礙是英美,只有加強與德國的聯系才能牽制英美,使其在我們南下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年,海軍占用了大量物質,耗費了國民大量財富,到了關鍵時刻卻不敢打仗,這是什么道理?”東條英機尖銳的問道。

  海軍建造艦船需要大量的鋼鐵,原油,同時航空母艦也占用了大量的鋁,陸軍對此早有不滿,特別是飛機上,支那作戰中,支那空軍始終死死壓住日軍一頭,陸軍將原因歸結問你陸軍占有的飛機資源不足,要求將海軍的飛機劃撥到陸軍,這個要求被海軍堅決拒絕了,只答應派出部分飛機參戰。編制依然屬于海軍。

  “我們不害怕打仗,但戰爭一旦展開,但對戰爭必須要有統一規劃和目的,陸軍在支那事變之初說三個月解決問題,現在已經打了兩年,你們在戰略上的輕率和錯誤導致目前帝國的困境。”米內光政嚴厲而無情的直戳板垣和東條的痛楚,盧溝橋事變時,板垣和東條雖然不是核心決策層,但卻是都是擴大派的代表,正是他們推波助瀾,甚至是擅自行動,最終將事變不可演變的推向了全面戰爭。

  東條臉色漲得通紅,盧溝橋事變時,他是關東軍參謀長,在沒有東京明確命令的情況下,就親自率領關東軍蒙疆兵團入關作戰,當時的關東軍上下非常狂熱,認為機會終于來了,可以一舉壓服支那。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糾結了,諸卿應更多的考慮歐洲局勢對帝國帶來的影響。”裕仁輕柔的聲音象幽靈樣在房間內飄蕩,在御前會議上裕仁很少直接表達觀點,但他的態度卻總能恰當的表達出來,這次插話也就是巧妙的暗示對陸軍的不滿。

  眾人齊齊向裕仁施禮。然后內閣總理平沼才開口:“陛下說得對,蘇德條約對帝國來說是次意外,如果就此轉向,國民的情緒會產生影響,這種重大政策的轉變需要有段時間過渡,必須慎重。”

  外務大臣有田也接口道:“歐洲是否會爆發戰爭,戰爭的結果如何還不能確定,蘇德條約實際上解除了我們對德國的義務,我們盡可以坐山觀虎斗,看情況變化決定我們的行動,不過我認為一切決定都要看支那事變何時能解決。以帝國的實力無法同時進行兩場戰爭。”

  在場的都明白天皇支持的是誰,而且陸軍方面在支那事變上的一再失誤,已經讓他們的威信受到極大的質疑,板垣和東條只好默不作聲,聽憑平沼有田等人作出決定,而平沼和有田也不敢過渡責難陸軍,否則板垣決定辭職,而陸軍又故意不派人接替陸軍大臣,那么內閣就只有總辭職,于是空談幾個小時后,御前會議決定靜待歐洲局勢發展,實際也沒有做出任何決定。

  離開會議室,眾人才發現皇宮內燈火通明,天色已經全黑了,板垣和東條臉色陰沉,毫不顧禮儀的超越首相平沼,快步前行,板垣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對平沼說:“如果首相堅持拒絕三國軸心,我感到再擔任這個陸軍大臣就不合時宜了。”

  面對赤露o裸的威脅,平沼氣得臉色通紅,海相米內光政不由大怒:“這是什么話!意見不合就要退出內閣,陸軍是不是想采取這種手段來讓內閣倒臺?”

  東條也轉過身,面對米內光政毫不含糊的答道:“我們認為意見相同才能繼續合作,如果意見始終不和,繼續留在內閣毫無意義。”

  有田八郎微微搖頭:“板垣君,東條君,我希望你們慎重,帝國正處在一個關鍵時期,歐洲局勢發展晦暗不明,現在就作出決定是對國家的不負責。”

  “支那事變你們已經錯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錯一次嗎?”米內光政堅決不接受他們的威脅,他也毫不含糊的發出自己的威脅:“如果那樣,我也可以辭職!”

  “你們都是國家重臣,說什么兒戲之言,”宮內省內務大臣木戶有些不高興的責備道:“國家正面臨生死抉擇之際,你們卻象小孩子一樣互相威脅,成什么話。為陛下分憂,為帝國盡職,辭職是不負責任的,這種話以后不要再提了。”

  木戶的身份很奇特,內務大臣實際是天皇的幕僚長,說有權,實際權力不大,僅僅負責皇室與內閣的聯系,可誰要認為這樣就可以輕看他,那就錯了。木戶實際還是重臣集團的召集人,這個重臣集團是由歷屆內閣總理,軍隊元老組成,他們具有向天皇推薦首相,各部大臣的權力,他們在軍界政界經濟界有廣泛的影響力,在很多問題上是決定性的。

  最近身體不太好,更新不及時,特致歉意,這是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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