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道在哪里

　　沒有小臂，大臂完好無缺，雖然不過半截拇指長短，但是在蕭晨心中的分量卻重如泰山。

　　無絲毫波動，無半點神圣之力，斷臂無聲無息的沒入了蕭晨的身體中，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像是相互吸引的磁石相撞在了一起，它與蕭晨體內的殘破石人相融了。

　　雖然是殘缺的，但是石腿、石臂間皆有朦朧的光華相連，缺損的部分被如水波般的光華補全了，一個石人靜靜的端坐在蕭晨的身體中。

　　彩蝶翩然，輕輕漾下幾許柔和的光芒。莊周遠離戰場，飛下天空，輕輕閃動著翅膀，來到了蕭晨的面前。

　　如在夢中一般，蕭晨親眼看著這位傳說中驚才絕艷、足以傲視千古的至圣，感覺有些不真實。他竟然離莊子如此之近。

　　點點漣漪蕩漾，蕭晨發覺眼前的廢墟消失了，茫茫大草原不見了，他竟然立身在虛空中，只有他和那只彩蝶。

　　“何為道？”

　　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在蕭晨耳畔響起。

　　蕭晨不知道這個在精神層次無限接近祖神的至人為何會向他發問，沒有過多的思考，他老老實實的答道：“無名，天地之始。”

　　彩蝶輕輕扇動翅膀，冷漠的聲音清晰的在虛空中響起：“是嗎？”

　　“無名者，謂道。道無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本也。吐氣布化，出于虛無，為天地本始也。”

　　“你真正理解道嗎？那是你的道嗎？”

　　面對這個問題，蕭晨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才張了張嘴：“這…”

　　“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而你呢？”莊周非常淡然。

　　莊子在精神境界是最接近祖神的人，他似乎在有意點撥。蕭晨迅速讓自己靜了下來，默默思索著。

　　但是，莊周之境界太過飄渺了，蕭晨無法捕捉。而就在這個時候，漠然的聲音再次傳來：“道在哪里？”

　　蕭晨如墜冥淵，深陷黑暗世界，抓不到一縷霞光，神情恍惚無比。

　　天空中最上方，通天四劍、七寶妙樹、安拉巨手、武圣孫武已經沉入一片混沌中，那里之波動恐怖無比，隨便迸濺出點滴混沌力量，恐怕都會震碎一片修者。

　　不過四大絕世強者并不想造殺孽，封困了那片空間，毀天滅地的力量完全被近禁錮在了他們化開的混沌中。

　　而在他們的下方，修者們為了爭奪十幾件異寶，正在進行著激烈的大戰。雖然威力比不上通天等人，但就慘烈來說絲毫不遜色。

　　睚眥，傳說中的龍子，形似豺狼，周身墨色鱗甲森然閃光，血霧繚繞。在幾名墮落天使間縱橫沖殺。

　　墮落天使，天生戰力強大，只要成年，就有半神以上的修為，被有些弱小的種族視為神靈。黑色羽翼展動，無盡冥霧翻涌，天空中黑漆漆一片。

　　“吼…”一聲巨吼，天搖地動，睚眥軀體雖然龐大無比，但是速度卻越來越快，最后竟然化成了一道血光。

　　十丈獸身如一道血刀一般，剎那間掃過幾名墮落天使，“噗噗”幾聲，血光迸濺，嗜殺的睚眥竟然截斷了兩名墮落天使的身體，黑羽紛飛，血花飄灑，天空中飄起一片血霧。

　　另一邊，五色神光照耀，孔宣根本沒有顯化出真身，隱在神光中就橫掃了一片修者。他比之兇猛的睚眥還要可怕很多，五色神光就像是絞碎機一般，所過之處，不斷有修者粉碎，無人能擋他。

　　似乎在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他無法爭奪祖神至寶，現在出手毫不容情。刷的一聲，孔宣出現在一頭幾十米長的龐大翼龍身旁，青、黃、赤、黑、白五光齊掃，天空中頓時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龍鱗片片，崩飛在天空中，血浪噴涌，血染長空，龐大的翼龍軀體，剎那間四分五裂，巨大的龍頭帶著不甘的神色，墜落下高天。

　　一頭戰力強大的翼龍，剎那間就被斬了。

　　如此殺人魔王般的孔宣，讓所有人都不斷躲閃，再無人敢靠近。

　　天空中劍氣縱橫激蕩，鮮血長流，祖神宮殿出現的異寶，讓許多修者舍生忘死的爭奪，天空中殺氣沖天。

　　就連地面上的眾人也都蠢蠢欲動，數萬人仰望高天，奈何他們本領低微，根本不可能上去爭鋒。最后不少修者開始翻動自天空中墜落在地面的廢墟，希望能夠有所獲。

　　遙遠的天外，看起來英俊非凡的通天教主，立身在一座神島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同時對上七寶妙樹和真主安拉，即便強如他也不可能擋住。現在，又殺來一個魂力無雙的武圣孫武，就更加的不敵了。有心將配合誅仙、絕仙、戮仙、陷仙的陣圖也打出去，但是想到暗中可能還有未出手的人在虎視眈眈，他決定收手了。兩件至寶能夠取到一件已經足矣。

　　廢墟上空，誅仙劍與絕仙劍猛烈震動，最后竟然將他們封困的石匕崩飛了出去，不再理會。武圣大吼，震破混沌，騎著天馬一把向著石匕抓去。七寶妙樹與真主安拉的巨手不甘落后，也同時上前。

　　誅仙、絕仙、戮仙、陷仙四把兇劍護住石球，混沌劍氣崩碎天空，在混沌中開辟出一條通往天外的隧道，剎那間遠去、消失。

　　七寶妙樹想要相阻，但最終又放棄了，通天教主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如果逼他將兩件至寶都留下，最后他絕對會鬧翻天。

　　三強在混沌中爭奪石匕，戰況更加激烈了。

　　莫名虛空中，蕭晨依然木木的站著。

　　“你的道在哪里？”聲音冰冷，沒有感情，再次在虛空中響起。

　　“我的道…在遠方，需要探索。”蕭晨在苦思。黃河古碑，龍島古碑，似乎都曾經記載了道之印記，凈土中的老人們，也曾經向他闡述了不同的“道”，但是都很飄渺，似乎在遠方，很難捕捉。

　　蝴蝶翩翩，一對近乎透明的翅膀，扇動起點點漣漪，虛空像是破碎了一般，而一道靈光也隨之劃破了黑暗中的冥霧。

　　蕭晨仿佛清醒了一些，道：“道在前方，只需前進。”

　　莊周嘆息，這令蕭晨又有了一絲迷茫，道：“道在后方，一轉身的距離。”他想到了曾經幾次陷入過空靈之境，那種與道合一、天地同在的感覺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如果能夠回頭看清，似乎就抓住了本質。

　　“你的道究竟在哪里？”莊周還是如此問。

　　這一次，蕭晨似乎真的徹底驚醒了過來，很長時間都陷入沉默中，最后才道：“道在我的腳下，我所走過的路就是道。”

　　語氣非常的堅定，像是徹底破開了心中的迷霧，他知道自己該如何走下去了。

　　“很好。還有嗎？”

　　蕭晨的目光越發堅定，道：“道在你們的身上，我踏過你們就是入道。”

　　莊子的笑聲傳出，他并不敵視蕭晨的這種“道”。“圣人不死，大盜不止。”他也曾經說過這樣驚世駭俗的話，為世間立下行為規范，成為人類楷模，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禁錮的力量。“天生圣人，為世作則”需要破除，才能開拓。

　　蝴蝶翩翩，輕輕扇動翅膀，虛空破碎，莊周消失影跡。

　　而蕭晨發現他已經再次立在了地面廢墟之上，眸光堅定的望著遠方，剎那頓悟，讓他感受非凡，明悟了自己的未來之路。

　　他一動不動，似融入了這片天地中，天空中的廝殺聲，仿佛已經希聲，地面上數萬人也仿佛消失了，這個天地間就剩下了他自己。

　　神游天外，似乎已經立身在高天之上，俯視下方，一條奔騰咆哮的大河，黃水茫茫，一瀉千里，一面古碑在河水中若隱若現，浮浮沉沉。

　　一座孤島，讀力海中央，龍嘯陣陣，一座死城若隱若現，一面古碑緩緩從城中升騰而起。

　　古碑天圖浮現在蕭晨的心間，玄功自動流轉起來，心海中是玄而又玄的明悟，與此同時神穴也同時璀璨無比，涌出一股股生命精元，向著他的四肢百脈流動而去。

　　神化的穴道間，被一道道刺目的光束連接起來，神脈在凝練，生命精元如泉涌一般，澆灌著蕭晨那壽元近乎干涸的身體。

　　像是受到了生命的洗禮，蕭晨的五臟六腑、四肢百脈、全身骨骼、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以及血肉都被生命精元滋潤了。

　　像是孤寂的沙漠，流淌過一道生命長河，在被盡情的潤溉。

　　停滯兩年多的修行，在這一刻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在這一刻突然暴漲猛沖起來。

　　破！破！破！

　　一破再破，不斷沖關，神脈顯化，血肉中的生命精元變得旺盛無比。失去的二百年壽元空虛，完全被神穴中涌動出的精元澆灌滿了。

　　在這一刻，蕭晨清晰的聽到了體內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像是壁壘被打破了。剎那間，他從識藏境界三重天，連破三道關，直接晉升到了識藏境界六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