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恐懼天使降臨（下）
人類在死亡之后，大腦會停止工作。沒有了大腦的控制，瞳孔便會擴散。在很早很早以前，瞳孔擴散就已經成為確定一個人是否死亡的依據。
只聽了不到十秒鐘的音樂，扎古的大腦就已經無法控制他的瞳孔。這首歌，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威力？
他有些擔心的看著扎古，生怕他會突然倒下死翹翹了。現階段扎古對于貝里克、反抗軍和復國軍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籌碼，可千萬不能就這樣死了。
又過了幾秒鐘，云翼驚奇的發現扎古的瞳孔竟然再以極快的速度收縮，僅僅兩三秒不到的時間，竟已經縮成了針尖般大小。
至于他的眼皮，眨巴的更快了，普通人都已經難以看清楚他眨眼的速度。
盡管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而云翼卻已經知道，扎古恐怕已經被那音樂折磨的超乎想象了吧。
那到底是一首什么樣的音樂呢？
云翼雖然好奇，但他卻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
隨著時間的增加，扎古的瞳孔一會大一會小，甚至有時候會出現一只大一只小的情況，令人毛骨悚然。
云翼已經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切斷音樂傳遞的通道。
一分鐘之后，扎古忽然全身開始顫抖。
對于這種情況，云翼大感驚訝。因為據希露菲絲所說，那種定身的方法，是用強大的內息強行封閉人體內的某些穴道。只要封閉成功，是絕對無法動彈的。除非經過十多個小時，又或者是被其他擁有高深內息的人解開，否則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的動作。
但現在，扎古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整個人就像是觸碰了高壓電線般，抖個不停。
由此可見，扎古的精神波動到底有多么的劇烈，劇烈到就連先天五級高手希露菲絲的點穴都無法壓制。
想到這里，云翼忍不住站了起來，快步向音樂光腦走去，想要停止那臺光腦的工作。
剛走出兩步，云翼卻被希露菲絲攔住了。她對著云翼搖了搖頭，然后張嘴用口型說道：“不用擔心，扎古還可以承受。”
云翼皺了皺眉頭，既然希露菲絲說可以，那他便沒什么好擔心的。
重新坐下后，云翼看到希露菲絲伸出手搭在了扎古的背后，像是將她的內息灌入到了扎古的體內。看到這里，他隱約明白，希露菲絲這是在用內息強行壓制他身體上的變化。以防止他的身體因為無法承受那些劇烈的變化而導致崩潰。
當然，這樣做只是保證不會讓扎古出現什么問題而已。那恐怖的魔音依然無法阻攔的灌入扎古的耳中，無比強烈的刺激著扎古的神智。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
從扎古僅僅能自控的眼皮來看，他所承受的精神壓力絕對是史無前例的，絕對不是史上任何一種精神刺激的方法能夠造成這樣的情況的。甚至在云翼看來，他都有些同情扎古了。
云翼絕對能想象的道，通過無數中先進儀器，再加上那臺機甲之中他專門特制出來用于增強趙汐月能力的東西，將趙汐月帶著奇異能力的歌聲放大后，所造成的結果將是驚人的。
如果這是一首恐怖的音樂，會讓聽到的人驚駭恐懼到死。
如果這是一首悲傷的音樂，會讓聽到的人流淚悲傷到死。
如果這是一首歡快的音樂，會讓聽到的人高興大笑到死。
假如這是一首歌頌和平的音樂，會讓戰場上的軍人們毫無抵抗能力的放下手中的武器。
假如這是一首歌頌愛情的音樂，會讓聽到的人毫不猶豫的愛上自己身邊的人。（如果是兩個少女的話，會不會百合呢？）
之所以云翼一直不肯讓趙汐月使用機甲的異能增強裝置，就是擔心趙汐月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造成什么恐怖的后果。這次正好有機會，邊讓她親自感受一下自己的威力，這樣就能讓趙汐月深刻的明白自己的能力，而不至于有超脫控制的事件發生。
三分半的時間過后，扎古的眼皮忽然停止了掙扎，瞳孔也恢復了正常，劇烈的喘息著。他的目光艱難的移動著，落在云翼身上，眼神中滿是哀求之色。這樣的眼神，哪怕是最擅長表演的人，也無法模仿出來。
給云翼的感覺，就如同一個人從剛生下來就遭受著世間最恐怖的磨難，無比艱難的生存長大。而且這個磨難并不是時間一長就能習慣的，那是一種不斷增強的，恰好在你可以承受的警戒線的范圍之內的磨難。
扎古的眼神，足以讓看到的人為之而心碎，恨不得立刻將他從地獄中解救出來。
云翼頓時明白，看來是趙汐月的第一首歌已經唱完了，讓扎古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需要讓趙汐月停止下一首歌的演唱嗎？
云翼只是略一猶豫，便在心中否定。
扎古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自己沒有當場將他給殺了已經算夠客氣的了。就算殺了，也絲毫不能讓云翼、讓趙汐月、讓戚道雪等千千萬萬趙宋遺臣所滿意。
他的罪孽，一定要用最痛苦的刑罰，讓他來償還。
就在云翼想到這里的時候，扎古的眼神忽然慌張起來，飛快的沖著云翼眨巴著。
看來，趙汐月的第二首歌的音樂響起了，只不過她還沒有演唱而已。
對扎古做了一個殘忍的冷笑后，云翼沒有絲毫阻止音樂播放的動作。
扎古的眼神變得無比的絕望，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后，他哭了。
沒錯，扎古哭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扎古的眼角不斷的滑落，他的眼神中透露著無盡的悲傷。那悲傷那如此的銘刻，就像是熱戀中的男孩失去了女朋友，就像是中年得子的父親失去了兒子，就像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全家死絕，就像是將軍失去了所有的士兵，領袖失去了所有的子民，孩子失去了他最喜歡的玩具…
但這些，僅僅只是“就像”。而實際上，剛才云翼所有想到的悲傷全部加起來，也絲毫比不上扎古此刻所能感受到的悲傷。
那種心臟碎裂成無數塊，從心靈最深處所感受到的濃濃的悲傷，那種不知為何而悲傷的悲傷，讓扎古恨不得立刻揮刀自盡。甚至不需要刀，只要他能動，立刻便咬斷自己的舌頭，迅速死去。
看著扎古的樣子，云翼心中暗道：“趙汐月啊趙汐月，這種變態的天賦你到底是從誰哪里繼承的。到底是宋國趙家呢，還是輪回白家，又或者是這片宇宙為了補償你小時候的遭遇，而賜予你的呢？”
十多分鐘后，已經感受過五首歌的扎古，眼神漸漸有些渙散。
當第六首響起沒多久時，云翼忽然發現希露菲絲的神情變得有些慌張。他急忙走過去，將左手搭載扎古的背心，內息探入。
然后他便發覺，扎古竟然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