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崩潰邊緣
門諾·庫霍恩元帥在糾結了不大一會兒后，就將自己心里的不安放到了一邊，開始重新投入到戰爭中前所未有的信息流里。
不安的感覺來自于他本身的直覺，但是在經過理智、邏輯的分析后，他卻始終不明白自己這不安的源頭是什么。
他是個實際的男人，相比于內心無來由的不安，他更傾向于做好眼下自己能做的事。
而他也確實做的不錯。
當大批量的低階術士被尼弗迦德人配備在各高層指揮官身邊之后，他們的命令和情報傳遞效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信息傳遞效率的提升帶來了組織度的提升。
原本一些規模不大的突發作戰，本來只能靠基層士兵的臨場發揮互相硬頂。
但是在現在，尼弗迦德人卻能夠得到來自上層指揮官的直接命令。
這些指揮官著眼于整個戰爭的局勢，他們將每一場戰斗的輸贏都把握在手中。
其帶來的結果，對于北方聯軍來講是摧枯拉朽的。
許多北方人的軍隊在運動過程中和尼弗迦德人碰了頭。
按道理來說，這種突發情況誰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什么狀態。對方是在執行任務的路上？還是打完了撤回休整？還是有備而來，專門堵在自己的前面？
無法確定，也不敢賭。
于是只能碰上就開打。
但是尼弗迦德人卻可以在這時得到來自上級的命令，暫時撤退、不用糾纏。
接著更多的尼弗迦德部隊接到通知，趕來支援。以多打少，以極小的損失吃掉北方聯軍的大股部隊。
因為尼弗迦德人的支援響應速度超乎常理，以至于許多北方聯軍的指揮官甚至都來不及發出突圍的指令。
而在小股部隊之外，規模較大的軍團作戰也因為信息傳遞效率的優勢而拉開了差距。
雙方軍團的每一次對沖帶來的不僅是互相傷害，還有對方的信息。
戰線上的哪一段、哪支部隊被打成了什么樣子、他們的裝備信息、兵種搭配.
這些信息隨著尼弗迦德軍團與北方聯軍的多次對戰而被匯總出來，進而由門諾·庫霍恩做出針對性調整。
高明的戰術家，能在大規模戰場上源源不斷地打出局部優勢，進而使整個戰場變為通往勝利的大優勢。
而高效流通的戰場信息，讓門諾·庫霍恩做到了這一點。
尼弗迦德元帥扶住了自己有些昏沉的腦袋，那因為用腦過度而略顯蒼白的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意。
這種通過信息掌控整個大規模戰場的感覺簡直就是戰爭之神！
“對面的門諾·庫霍恩是戰爭之神嗎！？”
北方聯軍的指揮所里，弗爾泰斯特怒目圓睜地抓狂大吼。
“他為什么什么都預料到了他媽的尼弗迦德軍事學院課本上，關于他的指揮記錄加一起都沒今天這么恐怖！”
弗爾泰斯特的樣貌被人們稱之為‘威嚴英俊’，但是現在強烈的憤怒，還有內心深處即將面臨失敗的恐懼，讓他的臉扭曲成了怪異的樣子。
對于這個時代普通的指揮官來講，他們對于戰場局勢的認知構建，情報只占一半。
因為情報傳遞的太慢，剩下的一半他們要用自己的經驗，以對敵人的了解、對自己手下戰士的了解來推算。
命令趕不上戰局變化是常態。
戰場規模鋪開的越大就越是如此。
而到目前為止，弗爾泰斯特作為這場戰役的總指揮.他幾乎每一次推測都錯了！
所有他原本認為己方能贏的戰斗，幾乎全部輸掉。
這帶來的連鎖反應完全是致命的。
應該到位的部隊在半路被殲滅，原本應該已經構筑起來的防線被敵人打穿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門諾·庫霍恩手里的提線木偶一樣！
這個尼弗迦德指揮官有這么強嗎？
這跟他們教科書里的不一樣啊！！
實際上，弗爾泰斯特能在開戰之前就研究自己對手的指揮記錄，這已經勝過了絕大多數的指揮官。
但很可惜，他的對手現在跟他的差距，其實并不在指揮能力上。
北方聯軍的指揮所一片混亂，書記官和事務官手里的文件灑落一地卻沒人有時間收拾，因為緊接著的下一份文件的重要性更大。
瑞達尼亞的國王維茲米爾，名義上也是這次聯軍的指揮之一。
但是現在，這個昨天還精神奕奕的老頭子，現在卻好像困乏倦怠到了極點。
他也是個在戰場上廝混幾十年的人了，卻也從沒打過今天這樣奇怪的仗。
差距太大了。
對面的指揮能力讓他們兩個國王簡直像是剛上戰場的小屁孩。
“讓術士們救救場吧。”
老國王困頓地狠狠抹了抹臉，低聲說道。
術士們的位置，在他們戰前的安排中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他們本應在一處位置關鍵的無名山丘上集合起來，用他們強大的法力給被逼到此處的尼弗迦德軍隊在短時間內造成最大程度的殺傷。
但是按現在的發展來看也許被逼得轉移位置的會是他們。
而在指揮所的大桌子上的另一端，是一個外貌在三十五歲之間，異常英俊，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的男人。
他此時在焦躁、混亂的指揮所內，卻閉著眼睛像是在悠閑的傾聽著什么美妙的音符一樣。
在聽到了瑞達尼亞老國王疲憊的低語后，方才如夢初醒一般睜開眼睛。
“哦，當然。我帶領著我的同僚前來幫忙，當然會服從指揮。畢竟，我們都是為了北方的勝利。”
他微笑著在空中小小的一招手，一根看起來就用料十分扎實的鐵質法杖就從帳篷邊上輕飄飄地飛進了他的手里。
弗爾泰斯特和維茲米爾都沉重，卻又滿懷期待地的看著他。
他們都知道，眼前的男人野心勃勃、危險而致命。但與此同時，他又出類拔萃到無法或缺。
洛格伊文的威戈佛特茲，天賦與技藝協會歷史上最年輕的成員。
也是本次前來參與戰爭的二十三位術士的發起人和領導者。
兩位負責指揮北方聯軍的國王，此刻只希望威戈佛特茲能夠拯救這已經快要到崩潰邊緣的戰局。
但是，就在威戈佛特茲面帶微笑的站起身來之時，他的動作卻突然僵住了一小會兒。
那雙深邃而富有奧秘的眼睛朝著身側看去，那視線好像穿透了指揮所的帳篷布，到達了極遠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
弗爾泰斯特敏銳的發現了這一小會兒的僵硬，出聲詢問。
“不。”威戈佛特茲的眼中閃過微微一絲混沌魔力的光芒，接著若有所思的說。“沒什么，也許只是錯覺。”
但那真的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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