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獵魔人的神明觀
四個人兩匹馬在路上奔走，全程由希里指路。
藍恩他們三個大人驚訝的發現，雖然希里連布魯格城在哪都根本沒概念，但是她每次來到路口卻總能選中對的那一條。
這種能夠不依靠信息與知識，直接得到答案的指引，讓人充分感覺到了所謂‘上古之血’的強大效果。
人們在路上總是傾向于聊天的。
杰洛特總算是有機會把昨天晚上在杜恩·卡納爾憋進去的疑問給問出來了。
“老艾思娜對你另眼相待啊，藍恩。”
杰洛特起了個頭，于是希里和維瑟米爾順勢就看著藍恩，希望他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說‘這世上依靠物質基礎生活的生物都該感謝你’.這什么意思？你除了那一次的獵爵之外，還有出名到這份上的行動嗎？我們怎么一無所知？”
馬蹄在路面上“啪嗒啪嗒”，幾個人在冬天的晨霧里吐出濃重的白色煙氣，讓他們看不清藍恩的表情。
“只是趕走了個怪物而已。”
年輕人頓了頓。
“在幾位神明的幫助下。”
氣氛突然陷入了沉默，希里是因為興奮和驚訝，維瑟米爾的表情在背后，藍恩看不見。
但是杰洛特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就直白多了。
“趕走了個怪物？在神明的幫助下？嗯不得不說，藍恩。你是個會講故事的獵魔人。寥寥幾句話就讓人抓心撓肝，但同時，也讓這故事失去了可信度。”
這位走南闖北的資深獵魔人大師做出斷言。
“我從未見過有哪個怪物的影響范圍可以籠罩一整個城市，更不用說國家，而艾思娜在形容你的功績時，恨不得把所有生命都給拉上。我從沒見過這種怪物。”
“而‘神明’的幫助？你在說這話的時候，讓我感覺在聽艾思娜給我講述何為‘命運’。”
“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見過村子里的人把陰雨天里突兀的蛙鳴當做神諭，我還見過靠著樹林生活的人們把鹿首精當做森林之神。我也去過艾爾蘭德的梅里泰利神殿，那是這世上梅里泰利信仰的中心，但是那里的大祭司向我坦言，從沒什么神跡發生過。只是一群好人被教義聚集起來，去做好事罷了。”
“怎么？幫你鏟除一個足以威脅世界的怪物的，是天空之父？嫉惡如仇的雷電化身——克里夫不成？那個教派可著實不算大。”
杰洛特連珠炮似的說著，藍恩則平靜的騎著馬，始終沒有插嘴。
等到杰洛特說完，藍恩才語氣平淡的詢問。
“看來你說完了，杰洛特。現在我反而有些好奇，在談到神明的存在時，你跟平常那副冷淡理智的表現相去甚遠，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憤世嫉俗神明讓你感覺很不好？”
“獵魔人大多都有這個毛病。”維瑟米爾在藍恩背后插了一嘴。
“我們見到了太多怪物害人、人害人的場面，所以不自覺的開始冷淡，甚至蔑視那些談論神明的宗教。因為他們總顯得不太有用，而且賺的比咱們多多了。”
藍恩點點頭，表示對這個說法的接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算是一種職業病了。但我要對你說的是.杰洛特，神是存在的，能夠毀滅世界的怪物也是存在的。”
“就比如咱們昨晚見到的艾思娜，她就可以算是布洛克萊昂的森林神。只要那大森林還在，她就會存在。”
“所以你是說”杰洛特仍舊對藍恩的觀點保持排斥的態度，“一個神，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周邊的幾個國家屠殺卻毫無辦法？”
“如果維登、布魯格的軍隊直接進入布洛克萊昂，那么他們進去多少就會死多少，艾思娜一點都不會在乎。他們真正對艾思娜造成威脅的不是軍隊，而是農民。”
藍恩正在糾正杰洛特的說法。
“農民們從不直接進入大森林，他們用繁多的數量，像是螞蟻蠶食餅干一樣，從外圍開始入侵布洛克萊昂。為了木材，他們砍樹。為了耕地，他們放火。”
“布洛克萊昂的面積在這種蠶食中越來越小，艾思娜的力量也越來越弱。如果我沒猜錯，在百年之前，咱們現在走的這條道都是在大森林內部。”
“樹精的數量就那么多，她們沒法全方位的保護森林。而艾思娜為了不讓烈性傳染病在森林里傳播，還調集了森林的魔力來給樹精們提供超凡的免疫力，她現在已經忙的抽不開身了。”
“但這就說明她不過是個凡俗生物嗎，杰洛特？承認吧，在你漫長的旅途里總該見過那些超越凡俗的東西，你總該見過那些存在。”
說到這里，原本憤世嫉俗的杰洛特突然沉默下來。
坐在他身前的希里驚喜的抬起頭，興奮地嘰嘰喳喳。
“你見過，杰洛特？你真的見過神？藍恩說對了你才沉默的，是這樣嗎？”
杰洛特撇撇嘴，在藍恩的微笑中把頭扭到一邊。
是的，他真的見過某些不凡的存在，那存在甚至還救了他和丹德里恩的命。
達娜梅碧，荒野與鮮花的女神。人類稱她為萊菲亞。
那是在接近十年前，他和著名的吟游詩人一起浪跡到文明世界的最東邊。
在那代表著文明世界邊緣的藍色山脈邊上，他們倆被山上的精靈襲擊、擒住，后來荒野女神現身，精靈王在和她的心靈感應后直接放走了兩人。
“真有意思。”
藍恩看著杰洛特扭過去的側臉微笑。
“鄉間農夫見什么信什么，但是一個真正見過神明蹤跡的獵魔人卻對事實報以排斥的態度。”
希里還在那里驚呼個不停，說自己跟兩個真的見過神明的人同行，未來也許也能見到神明。
維瑟米爾沉默不語，他是個老派的獵魔人，崇尚眼見為實，并且從不表露自己的立場。
“好吧，我承認這世上是有些超凡脫俗的東西存在，但你要說有個怪物能威脅到遍及天南海北的所有生命，并且還能被人殺死，我還是不相信。”
“杰洛特，杰洛特”
藍恩以詠嘆調似的語氣把這個名字在嘴里反復咀嚼。
“你的執拗有時候居然會讓人感覺到有點可愛.想象一下這種怪物吧。”
“只要看它一眼，人就會瘋，就會變異成水鬼。普通人甚至看到那些水鬼也會瘋。床弩、投石機一類的物理攻擊全然無效，閃電、冰霜之類的巫術魔法完全免疫。只要這世上還有一個生物念叨著它的名字，它就不會死。會念叨的生物數量多了，它甚至不會受傷。這種怪物該如何應對呢？”
在藍恩描述的時候，明明是在遠離海洋的內陸，但是其余三個人卻好像聞到了一股腥臭的海風。
希里緊張的吞咽著口水，剛才關于神明的興奮已經消失無蹤。
對于小姑娘而言，她出生以來聽過最恐怖的怪物也不過是蝎尾獅或者大獅鷲而已。
唯有杰洛特還在嘴硬。
“那、那你是怎么干掉那東西的？”
藍恩奇怪的斜眼看了杰洛特一眼。
“‘干掉’？我什么時候說那東西死了？”
其余三人猛地打個冷顫，不可置信的看著藍恩。
“只是趕走而已，艾思娜，還有很多其他的神明一起幫忙，才讓我有機會把祂從這世界給趕走。”
這句話說完，他們三個才長出一口氣。
“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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