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暗藍天光潮水般退去。
晨光熹微,薄霧暝暝。
萬里桃源,似粉紅之海。
杜若之山,如浪里一葉。
勝局已定。
紀年揭棺而起,一甩寬大袖袍,遠觀云海。
粽子哥則是提溜著徹底昏厥過去的高盛,守于一側。
歷經長達月余的比拼,青山杯終于告一段落。
紀年深吸幾口清新陰涼、裹挾花香的空氣,心里那塊石頭總算落了下去。
“模板素材、神格碎片、資源傾斜、獎金…”
“閻樓許下的天氣類素材…”
“某種可能存在、對高盛吸引力極強的東西…”
“這些獎品…應該夠我消化很長一段時間了。”
紀年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子,抬手將英臺、山鬼、粽子、場域,盡數收進識海。
簡單收拾一番,就下了山。
“走吧。”
他輕輕一拍年獸毛茸茸的腦殼。
循著記憶,指揮這只白毛大狗直奔出口沖去。
而高盛,則是被他用數捆草席卷著,用麻繩拴在年獸的尾巴上。
“倒也算是雅座一位。”
紀年按了按微微刺痛的太陽穴,取出一瓶還剩小半的精神力藥劑,一口灌了下去。
感受到狀態恢復些許,就給年獸多勻了些精神力。
“嗷!”
白毛巨獸搖搖尾巴,一聲嚎叫,疾掠如影。
不到半小時,就趕到了秘境出口。
紀年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四點。
“羅師傅的課確實有用啊,沒白花錢。”
已在時間管理領域初窺門徑的紀年乘著年獸,越過那扇由桃樹枝干曲結而成的門扉,回到了藍星桃源。
“誰?”
既景行教事件后,全九州鎮淵軍的神經都異常敏感。
幾乎是在紀年離開秘境的一瞬間,就有數個卡師高手疾掠而來。
面容冷硬,雙臂環抱著直落到地面,指間夾著數張卡牌。
“年老弟啊。”
待看清他的面容,為首的中年人目光閃動,一張滿是嚴肅的臉瞬間綻放笑顏。
“您認識我?”
紀年打量著眼前的中年,搭眼一看,歲數比老范、老蘇他們小不到哪去。
保守估計,都得大他兩輪。
“東叔的關門弟子,赫赫有名的桃源大…天才嘛,桃源鎮淵軍誰不認識你啊?哈哈。”
中年說著哈哈一樂,伸手拍了拍紀年的肩膀:“我叫王路平,你可以喊我王哥。”
隨即轉身,拿了瓶礦泉水還有兩根能量棒遞到紀年手上:“我是桃源戰卡師協會的會長。”
他在紀年面前表現得十分和氣,從始至終都是笑瞇瞇的:
“之前統一培訓,還想過去給你們當老師來著,可惜,不會編故事,人家沒選上我。”
“不過你們培訓用的素材,都是我帶隊收集的。”
紀年聞言心思電轉,大概摸清了對方的心思,隨即輕笑著開口,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原來是王老師啊。”
說罷,與對方握了個手。
這位王會長笑了笑,順勢將對紀年的稱呼從“老弟”改成了“小年”:“小年啊,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不應該在渡碩那邊打比賽嗎?怎么從這個門出來了?”
紀年也沒瞞著,只讓年獸晃了晃尾巴,露出高盛的頭,將前因后果連省帶略地解釋了一番。
王路平聽得連連點頭,笑著朝他豎起了大拇指,也不再耽誤時間,直接放行。
考慮到紀年回去可能不是非常方便。
他一通電話過去,調來了一架專機。
“王叔,我昨天不是發了朋友圈說,今天要去看學生領獎嗎?怎么還有事找我?”
來人聲音有些熟悉。
紀年聞聲轉頭,正對上一雙惺忪朦朧的睡眸。
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也在看到的他瞬間“驚醒”。
“紀年,你怎么在這兒?!”
魏婭動作靈巧地躍下飛艇,眼眸中滿是“震驚”。
紀年撓了撓頭,將剛剛對王路平的說辭,又轉述了一通。
魏婭起初還有些訝異,可聽著紀年的描述,也逐漸變得麻木。
——眼前這個學生,就是這樣“特殊”。
“走吧,時間緊急,別耽誤你整理景民聚集地。”
說罷,轉身離去。
紀年見狀手指一動,收起年獸。
在和王路平道過別后,緊隨著魏婭腳步,上了飛艇。
“呼…”
紀年只將裹得像春卷一樣的高盛隨手一丟,盤膝坐在了甲板上。
該說不說,還是有錢人會享受。
這大飛艇,不比騎狗氣派多了?
“等以后有條件了,必須整個龍輦!”
紀年心說道。
“白銀了?”
魏婭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
“嗯,前幾天剛突破的。”
紀年笑著回答道。
“嗯。”
飛艇再次歸于沉寂。
魏婭輕嘆了一口氣,復雜難言、心緒紛亂。
正常而言,作為一名老師,手下出了個這樣厲害的學生,她是該欣喜若狂的。
這樣一個天才學生,卻沒有聽過她幾節課。
這就非常尷尬了。
“攢下不少藍品三四星的卡了吧?”
沉默良久,她終于鼓足勇氣,再次開口。
“是啊。”
紀年回答。
“嗯。”
魏婭輕輕頷首,隨即補充說:“比同階段的白子良強。”
“哈哈,是嗎?”
紀年稍顯尷尬地笑了兩聲。
飛艇重歸寂靜。
只偶爾響起高盛求救式的夢囈聲。
幾次三番后,魏婭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紀年和這大號“卷餅”一眼。
“現在這高中生啊,學習壓力都大,就愛說夢話。”
魏婭聞言撲哧一樂:“你不也是高中生嗎?小屁孩一個,說話還老氣橫秋的。”
有了這么個小插曲,氣氛倒是歡快了些許。
不過兩人也沒多聊,魏婭只讓紀年小憩一會兒,駕著飛艇直奔渡碩駛去。
紀年合眼盤膝,緩緩恢復精神力。
耳畔縈繞著高盛斷斷續續的囈語。
“不至于吧…我又沒特意嚇唬你。”
他是神話制卡師,又不是克蘇魯八爪魚。
還能有這樣的威力?
“任王的地府套餐我還沒用呢…”
紀年心里碎碎念道。
環境略吵,心里也有些躁,修煉很難進入狀態,睡又睡不著。
干脆玩了會兒手機。
“都飛這么高了,竟然還有信號。”
看著屏幕右上角的滿格信號,紀年心說著,抬手一點九州卡師app的圖標。
“看會兒新聞。”
#時代暴走!展露爪牙的景行教!#
#青山杯終章!統一培訓后的天才群像:黑馬VS世家!劃時代的場域卡!#(權限不足,無法查看)
#近日,九州東土地區異象頻繁。據專家估計,恐與早年間無節制發展卡牌科技帶來的溫室效應有關。#
#夜大新生秘境外圍清理活動大獲成功!領隊白子良得學校表彰,并受邀返回故鄉,計劃于近日在各卡牌高中巡回演講。#
“權限不足,無法查看…”
紀年咂了咂嘴,心道:“看不了還擺出來干嘛。”
隨即又補充一句:“還是我本人的新聞。”
頗感意外的是,卡師時代的新聞人竟也無師自通了“震驚體”。
只是相對內斂不少。
“景行教…嘖…”
“子良哥倒是支棱起來了…巡回演講…這要是換成我,高低印批《制卡師狀元筆記》,售價一百,隨講隨賣,肯定能大賺。”
“專家估計…嗯…”
紀年輕輕一笑,意味深長,隨即繼續刷起新聞。
“到了!”
隨著魏婭一聲呼喚,飛艇緩緩著地。
紀年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
“老師,我去做個收尾。”
轉身對魏婭說了句,反饋累積下、體格越來越好的紀年將高盛一把拎起。
待魏婭回了句“去吧”,便召喚出年獸,直奔秘境入口掠去。
“小年,你這是…”
秘境入口,已經守了許久、眼睛都有些發紅的謝文淵見紀年從另一邊過來,不禁有些發蒙。
直至看清紀年手里提溜著的“春卷”,這才展顏一笑道:“快去收尾吧,冠軍。”
紀年聞言微微頷首,可才走出幾步,就轉過了頭:“淵叔,手臂還沒好嗎?”
“拔毒哪是那么容易的,慢慢來嘛。”謝文淵擺了擺手道,眉宇間滿是疲憊。
紀年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么,可終究不是喜歡把還未發生的事胡亂說出去的性子。
便轉過頭,慢慢地走。
一直走到入口處,方才轉過頭。
“淵叔,都結束了,快去歇著吧。”
豈料老謝聽到這話,卻是說道:“結束?稱雄九州之路,不過剛剛起步!”
“也是老中二病了。”
紀年暗自腹誹,微微發力將高盛“遞”到門口工作人員手里。
大概講了下事情經過,很快就在一位鎮淵軍高層手上,拿到了石碣鎮的線路圖和坐標位置。
他的確是與石碣鎮建立了錨點聯系,腦中自有準確方位。
可這一路山嶺大川,他又不能直接飛過去,還是有地圖方便些。
“紀年同學,你已經是冠軍了。處理收尾問題時不用著急,我們所有人都會等著你。”
一位身著鎮淵軍制服的英挺老人如是說。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紀年說著,抬手喚來年獸,一拍其獨角,進了秘境。
十萬青山,一如昨日蒼翠。
只是三度進入,心境完全不同。
此時的他,在這里已經有了自己的落腳地。
不再是漂泊羈旅、無“根”之人。
“回家。”
將地圖錄入平板中,紀年連抄近路。
總算在兩小時后,順利抵達目的地。
看著細雨下生機勃發的小鎮,紀年也涌出了諸多復雜心緒。
“呼…”
長舒一口氣,整理好心情,紀年收起年獸,凌空一躍。
乘著還未大亮的天光,直奔鎮子邊沿的小院掠去。
“嗯?”
“嗯?”
臥房內,正用木條玩疊疊高的兩個灰袍老道敏銳察覺到外邊的動靜,同時轉頭,不約而同地朝那扇紙糊的窗戶拱了拱手。
“增將軍。”
紀年輕喚一聲,從外面推開窗戶,翻身進屋,細密的雨絲隨即闖入。
溫潤、微冷。
“贏了。”
明明已經通過識海共享了消息,可紀年還是說了句。
像是在講給自己聽。
青山杯…
這是他降臨此世后,辦成的第二件事。
歷經一月,終于結束,還真有些悵然若失。
畢竟…
“除了統一培訓和青山杯,近期再沒有免費送素材的活動了。”
紀年心想著,忍不住撓了撓頭。
結束了新手入門,素材獲取將不再那么容易。
大多數時候,都要自己努力。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焦慮:
自己現在的光芒萬丈,很大程度建立于賽方強制拉齊起跑線的前提。
倘若這個前提被除去,這些世家子弟瘋狂氪金…
那他前期建立的優勢,很可能會被慢慢抹去。
“原來能直接秒殺的家伙,還要兩三招才能撂倒,這也太讓人焦慮了…”
“要不…我也找個靠山?就這張臉、這個身板,咋不能對付兩口軟和飯。”
“實在不行,啃老也行啊。”
“校長是傳說中斬過‘仙神’的人物,肯定有不少存貨。”
“我作為他的關門弟子,吃一些不過分。”
重新化作灰袍道人的紀年左思右想,發現很多事情還是只能依靠自己。
“害,先不想那么多了。”
“這次比賽的冠軍獎品,都夠消化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都十一月下旬了,等我徹底將獎品轉化為戰力,寒假都該開始了。”
“正好在過年那天,牽著年獸去打比賽。”
紀年發現了一個華點。
大景的“除饉”、“慶谷”過了,藍星的新年還沒過呢。
過不了多久,年獸還能支棱一回。
“不過還是得摟著點。”
“這要是打出‘紀年與狗不得入內’的名頭,就麻煩了。”
紀年正盤算著,門外忽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動都沒動,只放出海潮一樣的精神力,外邊的景象便以線條輪廓的形式,映照在他的腦海中。
卻是奉張六三之命守在兩側矮屋的白雀、黃龍,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出,燒水熬粥、灑掃庭除。
“呃嗯…”
他清了清嗓子,隔窗輕呼:“白雀,黃龍。”
“道長在喊我們。”
正拿著掃帚小心打掃、生怕弄出太大動靜的二人聞聲一頓,趕忙放下東西,叩響了紀年所在的房門。
“道長,是我們動靜太大,吵到您休息了嗎?”
白雀小心翼翼地問道。
“貧道有早起的習慣,只以為你們年輕人貪睡,方才沒有出聲。”
“剛見你二人黎明即起、灑掃庭除,正好有事,便喚你們進屋。”
“道長有何吩咐?”二人異口同聲。
“沒有吩咐,勉強算得上好處?”
灰袍道人和藹一笑。
經過一夜休整,他的神情已不再那樣疲憊,臉上皺紋舒展些許,頭頂白發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夸張。
整個人較之昨夜休息時,像是年輕了幾歲。
這不禁讓二人感到欣喜。
原來,道長折損的壽數并非不能恢復!
“喏,貧道此前不就說過,無需過于擔心嗎?”
灰袍道人一指冷榻小桌上的蘿卜須,輕聲道:“昨晚啃了支師父留下的老山參,狀態恢復了些許,接下來,只要慢慢養就好。”
隨即爽朗一笑:“貧道歲數也不高,還未見過這世間種種美好,如今又有了家、定了宏愿,也開始惜命了,哈哈。”
“道長是天下難尋的至善正人,就該長命千歲!”
黃龍誠懇道。
“至善正人?貧道可擔不起這名號。”
灰袍道人笑了笑,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誠摯與謙遜。
“且說正事。”
他一甩袖袍,從旁招來九節杖。
抬手一點策杖,從中引出兩縷流光。
“咳咳,你們近著點。”
“道長。”
二人一同上前,拜倒在灰袍道人面前。
“把頭抬起來。”
灰袍道人說著,微屈著兩根指頭,點了點二人的額頭。
“力士安在?!”
“磅礴”神力充斥于體,兩個青年下意識高呼一聲。
只覺屋內起了一陣風,風過處,隱現出三五道虛影:
臉似紅玉,須如皂絨。相貌巍然,身軀凜凜。
黃巾側畔,天光日耀吐金霞;繡襖之間,鐵甲鋼鏡撒銀光。
單就賣相來說,比“高仙師”的三眼尸王和鬼目狽還要氣派許多。
“這些都是從天上下來的神將仙吏。”
“你們待會兒回去,尋好木料,切塊牌子,上書‘黃巾力士’四字。”
“日日祈禱,夜夜觀想。維供奉不斷,保香火連綿。”
“待日后,有妖孽襲村,而貧道又不在,你們便可借其神威,斬除妖祟。”
“道長,我二人…”
黃龍和白雀聞言當場愣在了原地。
招引“護法靈”…
他二人這是…也成了“仙師”?
“好了,別愣著了,去把老丈、白騎、飛燕他們喊來。”
“是!”
二人立即應聲,撒腿跑進鎮中,將擔驚受怕了一宿、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的青年們從被窩里揪了出來。
張六三則是由黃龍背著,晚了半刻鐘才進來。
看著面前眾人,紀年又如法炮制,向眾人開放了召喚黃巾力士的權限。
可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黃巾力士當前階段還不完全,對付些弱點的山精野怪還行,一遇到稍微厲害點的對手,大概率要輸。
“還是要把增將軍留下來。”
紀年正思忖著,在場閱歷最為豐厚的張六三忽然開口,而且一下就問到了點上:“道長,供奉什么的,老朽都懂,可實在不知,這香火究竟為何物。”
“這正是貧道接下來要說與你們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等要先砍了鎮外那棵老槐樹。”
和寶貝們說幾件事。
首先是大家最關心的休學問題,經過幾天的商議,已經定下來了,父母和老師都很支持蓋子,明天就能開始爆更了,大家不用擔心。
其次就是女裝的事,原本想著回學校,隨便找個房女裝,還方便一點。
可現在在家,就很容易社死。
阿蓋仔細琢磨了一下,以家里太吵為由,和爸媽說要出去租房住,大概三月中旬會搬完。到時候發彩蛋章給大家看看,撲街作者的碼字房間(以防大大們覺得女裝的不是我。碎碎念)
女裝的日子,就定死在4月1日凌晨。
為什么定在這天,寶貝們也都明白,求票嘛,嘿嘿。
咱家書漲幅不錯,阿蓋也想跟進一步,就和書友群的大大商量了一下,四月一發女裝照,也方便求票,大家記得把票留給咱家寶啊。
然后這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