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
月光順著窗簾縫隙緩緩流入純白簡約的酒店房間里。
紀年盤膝而坐,一張清雋面孔被映得微微發白,又自發頂裊裊升起一縷白煙。
“呼…吸…”
隨著他不斷調整節奏,呼吸逐漸達成一個特殊韻律。
潛藏在精神世界的識海也像是迎來了大風大浪一般,不斷涌起波瀾。
“還差點。”
不知多久過后,紀年緩緩睜開雙眼。
在收到了金蠶蠱的制卡反饋以后,他的精神力水平又向前推進了一個多點。
絲毫不亞于當初打造八爺時得來的收獲。
“一張綠卡的反饋,卻要比三星藍卡還要高…”
隨著制卡生涯的不斷推進,紀年也逐漸掌握了一些規律。
他發現,在自己打造過的這么多召喚卡里,只有四張卡牌帶來了“超額”反饋。
而這四張卡牌,分別對應了地府、僵尸、九歌、蠱這四個大小不一的體系、定位。
首先,就是隊伍里最靠譜的七爺。
想當初,自己初來乍到,“經驗條”頂天只有二十左右。
可七爺硬是往前推了好幾格,幫他逐漸拉近了與呦呦、姚遠等真正天才的差距。
然后,就是干啥啥不行、睡覺睡不夠的老粽子。
它剛降世時,只是個綠品兩星的小菜鳥,可帶來的反饋同樣不容小覷。
不但幫他擴充了識海,還讓他的精神力在“量”上追平了那些“市級”天才,更是贏在“質”上。
第三個就是山鬼。
她掀起的反饋并不像前兩者那樣一次性推出來,而是在之后的半個月里,始終都有一個可觀的余量在。
成功幫助他在青山杯之前,在精神力的儲量上追平了省一級的天才,身體素質方面更是落了他們老遠。
最后,就是金蠶。
按理說,到了他如今這個修為階段,一張綠品卡牌,哪怕初始等級有三星,也很難一次性吃到這么些反饋。
而且,制卡師的直覺告訴他,金蠶為他帶來的好處,還遠不止看上去的這些。
連帶提升的,還有韌性、免疫以及恢復能力。
“那就試試看吧。”
紀年心說著,將食指遞到嘴邊,狠狠咬了下。
可廢了半天勁,也沒有半滴血流出來。
他不由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崩出一句:“里果然都是騙人的,這也不出血啊。”
“要不,用老粽子的牙試試?”
他心說著,沉思間,意識墜入識海。
就聽“嘭”的一聲,旁邊的棺蓋彈開,粽子哥坐了起來,轉過頭,滿臉期待。
紀年二話沒說,連尸帶棺材板一齊扔進了識海里面,然后喚出了英臺。
“這段時間一直沒好好關心你,平時戰斗也挺累的,多打打游戲,放松放松”
紀年說著,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頭。
優秀卡師就是要懂得與卡靈換位思考。
這才是干大事的樣子。
“去玩吧。”
見貓老師在線,主動邀請英臺雙排打游戲,紀年笑得越發燦爛。
什么樣的卡師帶什么樣的卡靈。
卡師謙遜努力,卡靈就知道上進。
“好。”
符合卡師聯盟核心價值觀。
伸了個懶腰后,紀年又看了眼剛造出來的卡牌。
“三個技能:蟲王NTR、蠱醫治療、蠱降使毒…”
“典型的輔助側功能牌嘛。”
“四個特性:潔癖,老紀家清潔工,嗯,英臺、山鬼跟黛玉應該謝謝你。”
“無相,偽裝能力,很適合弄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用在紅白撞煞里也很合適。”
“財運,實打實的頂級特性,牛!”
“蠱蟲…嘖,絕.戶流打法,真是太壞了…不過能為聯盟節省資源,受些誤解倒也沒什么。”
“真是張好牌啊。”
紀年不由感慨。
“誒,這個進階任務有點意思啊。”
紀年忽然注意到了一個“華點”:“進階任務…通過蠱降技能,致使一規模不小于一百的生靈聚集地陷入毀滅…”
“一百算什么,以我現在的實力,要滅掉一千以上的生靈聚集地也不費吹灰之力。”
紀年說著,往嘴里猛灌了一壺溫水,又陪英臺三排打了好一會兒游戲。
感覺差不多了,就趁著夜色下樓,找了個有螞蟻窩的位置,就地解決。
見肩膀上的小金蠶沒有什么反應,便讓它自己對著螞蟻窩施展蠱降技能。
可依舊沒有什么用。
“看來還是要有‘靈性’的生物才行,進階任務果然沒有空子可以鉆…”
紀年回到房間,洗了把手,并不覺得遺憾。
和七爺、八爺、增將軍以及老粽子的進階任務比起來,小金蠶這個真的不算難。
“先瞇一覺,其他事等明早再說。”
紀年說著,打了個哈欠。
雖說有小金蠶的反饋加持,精神恢復了不少,但白天經歷的一幕幕,還是對他造成了些許影響:
只是一張還未登臨巔峰的景神卡牌,就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實難想象,大景神話里至高神一級的存在,又會是怎樣一種姿態。
“其實實力都是次要的…”
連藍星卡師自己編造的卡靈,達到一定數量,都有匹敵大景神明的力量。
他有信心,自己腦中的華夏神話絕不比那些神圣與詭異交織、無可匹敵又狡詐陰狠的景神要差。
“未知”才最可怕。
哪怕他有著超出時代的見識,也很難判斷出那些“景神”的根底和類型。
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樣想著,心神疲累的紀年很快沉沉入睡。
始終都在偷偷觀察他的英臺則在這時放下手機,輕輕走了過來。
作為跟制卡師精神相通的主戰卡靈,她自然察覺到了紀年的情緒不對。
可又因靈性不足,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只能在月光下,略顯擔憂地看著他,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指,化開了那緊皺的眉頭。
“唉…”
識海里回響起一聲輕嘆,溫溫柔柔。
與此同時,相距不遠的404號房間。
正準備入睡的高盛剛將眼鏡放到一旁,床頭柜上的特制保密手機就開始“叮鈴”作響。
“怎么樣?有信心能拿到冠軍嗎?”
電話一接通,那邊的人便笑呵呵道。
“不好說啊。”高盛輕輕搖頭:“原以為拿下冠軍不難,哪曾想半路殺出個‘紀年’…我感覺,單從制卡角度來看,他比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么厲害?”
電話那邊的人微微一驚,能讓向來自負的弟弟說出這種話來,這個“紀年”確實不簡單。
“不過無所謂,我這些天都在用之前攢好的故事和素材打造卡牌,再加上石碣鎮那里的反饋,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白銀。”
“到時候再按三太爺提供的故事,把那張牌造出來…”
高盛頓了頓,神情不算十分自信:“應該能拿下這場比賽。”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應該’算什么意思?”
電話那邊的人大聲質問道:“你要知道,家里花那么高的代價培養伱是為了什么,連個省賽的冠軍都拿不到,后面還能指望你帶隊反侵秘境?”
“我一定全力應對。”高盛深吸一口氣,聲音發沉。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就剩最后四場比賽了,無論如何也要穩住。”
似是察覺到了自家弟弟的焦慮情緒,電話對面的人話鋒一轉,輕聲安慰:
“出了今天這事,決賽肯定會做細微調整。”
“你的錨點在青山敲定,不管是誰跟你進行錨點爭奪戰,都要負責收拾那位留下的爛攤子。”
“這樣一看,如果是紀年跟你走到最后,你反而更容易成。”
“畢竟,他是在相對‘太平’的桃源進行錨定。”
“沒有‘神’留下的東西,就很容易占領。”
“還有,那位的實力你今天也見識到了。”
“三太爺給你的故事,雖說遠比不過‘神’,但也是妙用無窮、根底恐怖。”
“至于你說的紀年,王將軍越是看好他,就越是不會把飯直接喂進他的嘴里。”
“所以,你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沒有靠山’的平民天才而已。”
“編故事全靠自己,還能比得了你的三相鬼蛟袍元熙殤王?”
“我知道了,哥。”高盛聞言微微頷首,重拾信心后,重重點了點頭。
“還有…魯先生對那個紀年非常感興趣,有點要收關門弟子的意思…”
沒等他說完,高盛就打斷道:“哥,就紀年那腦子,要是讓他進了神教,哪還有咱家的位子…”
“你看,又急。”電話那邊的人說道:“卡師就是滾雪球,你能贏他一次,就能壓他一輩子,怕什么?”
“哥就是想告訴你,千萬不要把人得罪死,要不以后成了‘一家人’,容易耽誤大事。”
“知道了。”高盛悶聲說著,然后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里反映的面孔,回憶起這些天發生的一幕幕,他不由陷入深思:“紀年…”
“誰喊我?”
附近的房間里,紀年豁然睜開雙眼。
許是精神力即將突破的緣故,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感官極度敏銳,稍有不對,馬上就會反應過來。
然后就看見英臺正滿臉關切地看著他,不由心中一暖。
正要說些什么,忽覺脖頸后一陣陰風吹拂。
轉頭就見七爺、八爺不知何時出現,正默默守護在床邊。
心是好心,就是這場面,著實陰間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