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教我們利益最大化
“這個國家被我們管理的井井有條。”
湯米難得肯換下自己的T恤沙灘褲，穿上了一身正裝，那頭從他老子那里繼承的金毛也用發膠特意定了個型，此時正一本正經的站在政府大樓外，向兒童綜藝制作人埃爾頓-伯恩和他帶來的小小攝制團隊介紹這個國家的狀況。
雖然想過這個國家會很小，但看到首都金斯頓還沒有美國一些繁華小鎮大時，仍然讓埃爾頓和隨行的小型攝制組有些吃驚。
而且不斷有本地黑人好像欣賞動物園的動物一樣突然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這些人附近，瞪著無知無畏且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一行人。
“他們沒看見過白人嗎？”一個攝制組成員打量著那些遠處張望的黑人，對湯米問道。
湯米搖搖頭：“不，他們不是沒看見過白人，是好奇你們的機器，這國家沒有自己的電視臺，只有幾個廣播站傳達消息。”
“局長先生，圣喬治教區的甘蔗田被野豬毀了！大批野豬此刻正在破壞！教區派出所讓我們趕去支援！”警察局二樓陽臺傳來一個黑人警察的聲音。
埃爾頓等人抬起頭望去，就看到丹尼斯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英式警察制服，頭上戴著寬檐警帽，左胸前幾乎掛滿了勛章與綬帶，雙手握住護欄，目光幽邃的望向遠方。
最夸張的是，這家伙在夏天，披了一件意大利樣式的警察披風。
單看造型，屬實拉風，尤其丹尼斯繃緊面孔，憑欄遠眺的造型，很有些德國蓋世太保的味道。
但埃爾頓這些成年人則看的有些發懵，幾秒鐘之后一個攝制組成員才扭過頭不太確定的詢問同伴：“那些勛章是美國紀念品商店購買的嗎？我認出一大半都是美國勛章，給英聯邦警察官員授予美國勛章，英國女王要喝多少威士忌才能干出這種事？”
“別擔心，一切按照程序進行。”丹尼斯轉過身，看向面前來送信的黑人警察：“我已經建議國家盡快為此立法。”
黑人警察整個人都懵住，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家這位已經混熟的局長大人，按照計劃，丹尼斯只需要說出他之前那個把野豬趕去美國大使館的計劃就可以，但現在，局長興致上來，自己改動了臺詞？
黑人瞪著眼睛，抖了抖厚實的嘴唇，不太確定的重復道：“立法？”
“是的，立法。”丹尼斯拍拍對方的肩膀，很滿意他眼中的驚訝：“立法禁止野豬擅自闖入甘蔗田，立法之后，我們就能去把那些破壞甘蔗田的野豬抓捕歸案。”
黑人警察沒反應過來，街道上聽到這段對話的攝制組幾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們懂丹尼斯說的這個笑話，是在調侃美國佐治亞州的一條奇葩法律，禁止雞在公路上行走。
“你的機器剛才打開了嗎？這個笑話不錯。”攝制組的導演對攝影師問道。
扛著機器的攝影師點點頭：“當然，當做趣味新聞的笑料很棒。”
“但是局長先生，不用那么麻煩，就…”黑人警察汗都從頭上滲了出來，他就差直接說出敲鑼打鼓去趕野豬這段本屬于丹尼斯的臺詞，想要讓劇情回到正軌。
“這是美國的方法，一定不會錯的，相信我。”丹尼斯打斷對方，繼續說道。
手下努力想要配合丹尼斯的演出，但最終確定自己無法跟上丹尼斯的思路，只能老老實實問出正常人的問題：“局長先生，我想說，野豬看不懂英文法律，你立法后想怎么抓它，也許現在就可以直接用同樣的方式抓它？”
“有道理，美國的雞好像也不懂英文法律。”丹尼斯笑著說道：“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科拉？”
黑人瞪著一雙茫然的大眼睛，試探性的開口：“不知道，局長先生，我剛上班半個月，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許我們可以趕野豬去美國大使館，這樣可以讓美國大使館以為遭遇入侵，派他們的海軍陸戰隊解決入侵的敵人？”
自己把丹尼斯的臺詞說出來之后，黑人警察羞愧的低下頭，同時松了一口氣。
“很棒的方法，科拉！你真是個天才！”丹尼斯開心的大笑起來，不過隨即猛然變臉：“這個國家不需要依靠其他力量！讓我來告訴你，如何解決野豬！把鎮上所有的獵犬與男人集合起來！跟我走！用獵犬正面纏斗，我們則偷襲殺掉野豬！”
黑人下意識猛地立正：“是，局長先生！”
“趕野豬去美國大使館，伱是用身上哪個器官想出這個答案的？你不如直接趕著野豬去馬島，那時候不僅解決了本國野豬的難題，英女王還以為你帶著野豬替她參戰，說不定還能授予你和野豬一堆勛章。”丹尼斯甩了一下披風，消失在陽臺上。
黑人警察低著頭，似乎涉及到能在電視機里出現的問題，這位丹尼斯局長就好像變了個人，一番對話下來，他成為了聰明人，而自己變成了驅趕野豬的小丑。
“今天氣溫足有二十八度，那孩子確定不會中暑？”攝影師在丹尼斯消失之后，小聲問道：“那披風抖起來的瞬間，讓我感覺用料可是很厚重的。”
埃爾頓收回目光，開口說道：“雖然那制服有些讓我感覺像是英國與意大利媾和雜交出來的產物，但最后他的方法非常正確，我老家在密蘇里，那邊的農民驅趕或者捕殺野豬時，的確都習慣用獵犬正面對峙，自己在旁邊用槍瞄準。”
“我說過，這個國家被我們治理的井井有條。”湯米在旁邊說道：“接下來各位可以進政府大樓參觀一番。”
一上午的時間，埃爾頓和攝制組都泡在政府大樓內，看著一群高中生煞有其事的處理著各種日常事務，下午又去海灘拜訪了正放假的總理馬杜夫，仔細詢問之后，才徹底相信，面前的老人真的把這個小鎮…不，是這個國家交給了一群高中生體驗生活，而且這些高中生做的的確比之前的官員更出色。
等回到會議室，埃爾頓對喊來財政與貿易大臣斯蒂夫陪同會見的湯米認真說道：
“湯米，或者霍克總理先生，首先我覺得你的夏令營思路非常棒，趣味性與深度都比大多數夏令營出色，其次，我也很愿意幫你宣傳它，但如果專門為你的夏令營制作一期單獨節目，費用會非常非常高。”
“你覺得我們付不起費用？”湯米盯著埃爾頓，微微皺眉開口問道。
旁邊的斯蒂夫笑了起來，接口對埃爾頓說道：“我也想知道什么樣的價格，會被伯恩先生你用非常非常高來形容。”
“我知道兩位，一個創辦了這個夏令營，很可能一個夏天賺下十幾萬甚至更多錢，比很多人十年賺的都要多，另一位則即將繼承一筆天文數字的遺產，但我始終把兩位當做成年人，你們比同齡人成熟，毋庸置疑，我像你們這么大時，還只懂得給女生寫情書，約她們去看電影。”埃爾頓臉色溫和的笑道：
“我相信成熟且聰明的兩位不會浪費金錢對吧？畢竟成年人講究，利益最大化。”
湯米認同的點點頭：“當然，我一直是這么做的。”
隨后看了眼旁邊的斯蒂夫，又補充道：“我們。”
“你想宣傳夏令營，希望我們尼克兒童頻道幫忙制作一期特別節目來記錄這里發生的一切，無論你的夏令營多出色，都只能付錢給電視臺，被當做商品來宣傳，就好像幫自己的產品在電視臺打廣告，我覺得不如換一種方式，不是商品與廣告宣傳，而是合作，我來說服頻道做一檔全新的暑期節目，就記錄這個夏令營的故事，也許三期，六期或者九期，甚至明年也可以繼續合作，這樣就變成了雙方拿錢出來制作節目，而不是你們單方付廣告費。”
埃爾頓說完之后，湯米與斯蒂芬對視了一眼，隨后兩人耳語了幾句，最終斯蒂芬興致不高的聳聳肩：
“聽起來感覺像是你要拿我們的錢，制作你們的節目，而且我怎么知道你們制作的節目是否符合我們的口味？我還是覺得CSLS出錢，你們負責制作就好，這樣能避免節目在制作時出現分歧，雙方都不肯退讓的局面，現在這樣則簡單的多，我們出錢，聽我們的。”
“如果兩位能代表CSLS把夏令營的節目獨家電視制作版權授權給我，你們可以不用再付制作費，但畢竟是宣傳CSLS的夏令營，所以也不用想我們付錢給你們，我們承擔制作風險的同時，還可以在這個節目幫兩位掛上聯合制作人的名頭，尼克兒童頻道制作人的頭銜，兩位，你們該明白，這可是能讓很多高中生打破頭都搶不到的榮譽，以后無論讀大學，還是畢業工作，都是金閃閃的一條履歷，不夸張的說，配合這條履歷，在大學讀個影視專業，出來后就能去各大電視臺從助理制作人這一高起點開始職業生涯。”
“職業生涯就不勞您關心了，伯恩先生，我更關心出現分歧怎么解決。”湯米努力想要繃緊臉，保持總理該有的喜怒不形于色，但仍然控制不住嘴角上翹的細微動作。
埃爾頓胸有成竹的說道：“至于分歧問題，我們只是記錄，拍攝這個國家如何被各位管理，我們不參與你們的行動，不過我希望你們考慮一下，讓節目看起來精彩一些，比如安排你們的學員，做些能吸引觀眾觀看的工作，我是指，不要老是在辦公桌前翻看文件，最好像那位警察局長先生那樣，幫這個國家做些真正的實事，這樣讓節目看起來也更生動，讓夏令營也更具有說服力。”
這一次，湯米與斯蒂芬對視了一眼，全都笑了起來，湯米開口說道：“如果是這樣，當然可以合作，能節省一筆宣傳費用當然是好事。”
“我讓法務擬個合約，稍后不久就能送去兩位的辦公室。”埃爾頓也笑了起來，隨后起身，主動與兩人握手：“合作愉快，總理先生，財相先生。”
等埃爾頓的人離開，湯米松了口氣，解開西裝外套，露出腰間的隨身聽，按下播放鍵，里面埃爾頓的聲音響起：
“不過我希望你們考慮一下，讓節目看起來精彩一些，比如安排你們的學員，做些能吸引觀眾觀看的工作，我是指，不要老是在辦公桌前翻看文件，最好像那位警察局長先生那樣，幫這個國家做些真正的實事…”
斯蒂芬遞給湯米一支香煙，笑著問道：“我們是單純且無辜的，對吧？”
“埃爾頓先生能告訴大家答案，Yes。”湯米接過香煙：“不敢相信，一個四十多歲仍然只是個兒童節目制作人的男人，居然試圖教我們，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