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武所說的幾番話,讓大尊者信徒臉上的那種譏諷神色,徹底僵硬住了。
她沒想到范武的反應竟是如此!
這讓她眼中,盡是羞惱之色。
她張口,便是惱怒道:“你這狂徒說出這些話,無非是為了挽回面子所說出的一派胡言罷了!你根本不知曉,我對天上地下救苦救難慈悲大尊者,究竟懷有多大的誠心!”
“為了讓大尊者獲得天機棺,哪怕叫我獻出性命,我也是不會有任何猶豫!難道你這狂徒,還能分身過去應付不成嗎?”
女子話音一落,她手中傘狀法器突兀揮舞一下,一團烈焰朝著范武撲去。
但她明顯不指望一團烈焰,能夠對強大的范武,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是借機與范武拉開一個距離。
隨后。
女子不知何時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三炷黑色的香,她僅僅只是用指尖朝著香頭輕輕一捻而過,那三炷香就很快便燃燒了起來。
她可怖的面容寫滿了誠懇。
甚至帶著濃濃的狂熱。
“請天上地下救苦救難慈悲大尊者降于我身!”女子口中念著晦澀難懂的言語,她渾身的肌膚、肌肉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身上也逐漸散發出了一種,十分瘆人的氣息。
那種氣息范武很熟悉。
——是大尊者!
同時間,欽天司駐地的地底之下,竟然也同時傳來了一種,與其幾乎一模一樣的詭異氣息。
還是大尊者!
“哦?”范武的眼眸之中,終于是露出些許驚詫:“同時神降一個人,與一只詭物的身上?”
是的!
欽天司駐地的地底下,突然破土而出并抓住天機棺的那只大手,就是一只詭物的大手!
范武感受到大尊者的獨特氣息…
也出現在那只詭物身上。
“有意思起來了。”
范武咧嘴一笑。
被大尊者神降的女信徒——命:4000——力:80——技:先天火靈軀、晝火一百零八式符箓、大尊者神降之術…
被大尊者神降的磐石詭物——命:4500——力:85——技:磐石之軀、遁地之術、融石之術…
范武看了看眼前不遠處這個女子的屬性信息的變化,再回頭看了看七平縣欽天司駐地的地底下,那一道若隱若現的屬性信息。
兩道截然不同的屬性信息,在大尊者神降而來的這一刻,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們的命屬性以及力屬性。
都得到了十分驚人的增幅!
女子的身軀在大尊者力量的影響之下,竟然開始變得驚悚詭異起來,她的身體內部骨骼好似在增粗增大,以至于讓她的身高不斷地增加。
身高的快速增加,讓她體內的筋骨以及肌肉、還有表面上那十分嚇人的皮膚,都傳來了一陣陣被撕裂般的拉伸聲。
她皮膚上的一個個水泡破開,腥臭惡心的膿水,一滴滴落在地面。
她一雙眼睛變得純黑。
眼白也變得漆黑一片。
顯得格外的瘆人。
女子手中的傘狀法器竟然融入了她的身體之內,她的一頭亂發燃起了白色的烈焰,在今日的這朔夜之中,顯得格外的刺目。
她頭頂上燃燒著的白色焰火,隱隱約約凝聚出,一個大尊者的形象!
白色焰火凝聚而成的大尊者,也是睜開了一雙瘆人眼眸!
四只眼睛。
盯著范武!
“狂徒!”女子與大尊者的聲音在這一刻層層疊疊,讓人分不清這是大尊者在說話,還是這個女子在說話:“既見本座,為何不跪?!”
范武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兩手拳頭互相抵住,指節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不卑不亢的回道:“等你這個家伙有本事,能讓我流一滴血的時候…”
范武的笑容格外猙獰:“興許…我就會給你跪一下?!”
“到時還需不需要讓我給你磕個頭?!”
“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大尊者發出了森然冷笑:“你能對付吾神降而來的一道神念,可是…你能對付吾的兩道神念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范武已經將斷魔雄劍給抽了出來,劍刃散發刺骨寒芒!
大尊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斷魔雄劍,給吸引了過去。
因為…
這把劍在應河府的時候,給她帶來過徹骨的痛苦。
讓她印象深刻!
記憶猶新!
“你在應河府之時,是何等實力,吾已知曉的清清楚楚…可無知的你,根本就不知吾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測!”
大尊者話音落下的一剎那,她忽地察覺到了一股暴虐煞氣,朝著她快速逼近而來。
大尊者沒想到范武竟然會如此倉促的向她出手。
這讓她錯愕的同時又很是震怒。
她的力量在被調動起來之后,女子身軀變得分外奇詭,身軀就如水流一般扭曲,皮膚之上一個個破裂的水泡之中,更是長出一根根肉芽。
大尊者舉起來女子的一只手,那只手的肌肉與皮膚,化作軟泥一般,眨眼間撐大了十幾倍,并化作一面大盾!
下一瞬!
大尊者表情驟然變幻一番,因為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痛覺,斷魔雄劍斬中了她的盾面之上。
斬出了一個大豁口!
血流如注!
大尊者神色不太好看,她強行忍受住這種直逼神魂深處的疼痛。
手臂化作的肉盾,登時彈出密密麻麻的肉芽。
肉芽眨眼便朝著范武彈射而去!
每一根肉芽的尖端都帶著一種萬分惡心的粘液,在沾染到范武身上的衣袍之時…范武武的道袍,被腐蝕出一個又一個小巧的洞口!
肉芽刺破了道袍,觸碰到了范武的肌膚,讓范武察覺到一絲怪異觸感。
范武眉頭一皺:“還是保不住這一件道袍啊!”
“想著保住道袍,還不如想著如何保住小命!”大尊者一聲厲喝炸響,她的身軀炸裂出大量的肉芽,瞬間將范武淹沒其中。
包括范武手中的那把斷魔雄劍,也被那些令人作嘔的肉芽淹沒覆蓋。
腳下的整片大地寸寸開裂。
七平縣欽天司駐地里的一座座屋舍開始轟然坍塌,里面那些欲要阻止巨手搶奪天機棺的欽天司們,個個都表情劇變,他們急忙沖出外邊。
在他們沖出去的剎那,所有屋舍都坍塌了下來,大量煙塵高高揚起。
遮住眾人視線。
云九卿頗為心有余季地看著眼前的一片建筑廢墟,她沒想到自己距離南郡郡府這么近了,居然還會遇到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
“剛才那只大手是詭物嗎?還是說…”云九卿暗吞唾沫:“只是一只詭物身軀的一部分?”
如果是前者的話,云九卿勉勉強強,能夠接受。
如果是后者…
一只手掌就已經這么大了,那只詭物的全身,又該是多么龐大?
“該死!”總旗官的聲音響起:“天機棺還是被詭物奪到了,為了奪得天機棺,他們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先前…一切所發生的事情,都只是為了這一刻做鋪墊準備!”
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不好看,畢竟天機棺在眼皮底下被奪走,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謝九一的神色與總旗官差不多,他緊咬牙關,附和道:“若是詭物取到天機棺就逃離的話,那就再也沒有機會將天機棺搶回來了。”
謝九一從白鶴縣那邊繞遠路,想將天機棺運到大周南郡郡府…這一路上,他都沒遇到什么大問題。
結果,一到七平縣里邊,各種各樣的大問題,就接踵而至。
讓他猝不及防。
難以應付。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無需擔憂那只詭物,會帶走天機棺。”智空和尚的聲音傳來。
“嗯?這位法師的意思是?”謝九一詫異問道。
智空和尚回答:“施主,你看那邊。”
謝九一一怔。
他順著智空和尚的目光望去,登時之間他的童孔一縮,整個人都差點驚得跳起來,他急忙張口,驚聲提醒喊道:“詭物沒有離開!它還在此地!而且!它…它要爬出來了!
在謝九一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
腳下的大地再度劇烈顫抖,一只碩大的巨手,從地面的裂縫中攀出,扒拉在地面之上。
第二只同樣的巨手,也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地面的顫抖頻率愈來愈大。
大地寸寸開裂!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一頭巨獸,要從地底鉆出來一般。
欽天司駐地廢墟中的地面高高隆起,一塊碩大磐石伴隨著煙塵,逐漸顯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那是?”云九卿眼睛瞪得老大:“那是什么詭物?怎么會這么大?!
她眼睜睜的看著詭物的頭顱,從地面之中鉆了出來,緊接著是詭物的身軀。
“它到底是石頭還是詭物?!
只見,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道巨大至極的身影。它單單是顯露在地表之上的上半身,足有接近六七丈之高。
所有人都得夸張地將頭高高抬起,才能夠看得清它是什么詭物。
那是一只磐石詭物!
詭物的身軀由一塊塊飽經風霜的磐石堆砌而成,碩大的頭顱之上有一雙如活物一般的眼眸,眼眸之中的神色不帶任何情感。
云九卿覺得以自己這個小身板,在這一只磐石詭物的面前,估摸著和一只小老鼠差不多?
將自己比喻成小老鼠的話,是不是有點太抬舉自己了?
應該是小蟑螂?
小蟲子?
“總旗大人!天機棺!
”一個眼尖一點的欽天司成員,指著磐石詭物的頭顱,大喊提醒道:“天機棺,嵌在詭物的腦袋上了!
總旗官沉聲道:“我看見了…這詭物很強,強得離譜!單是憑借它這等體型,若是在七平縣興風作浪的話,小半個七平縣都能被它毀了!”
“不妙!”有人驚呼道:“那只詭物捏著拳頭了!
眾人心中大驚失色。
被這樣一頭體型龐大的詭物,一拳打中的話,變成肉餅都是輕的吧?
“躲開!
!”欽天司總旗官吼道。
“慢著!”智空和尚卻是眉頭緊鎖地眼睛一瞇,他立即道:“各位施主,這詭物似乎并沒有看著我們…它看著的是…”
智空和尚立馬驚醒:“是范道長!詭物想率先攻擊范道長!
他急忙回頭看向范武那邊。
然后。
智空和尚驚愕發現,范道長被一根根詭異蠕動的肉芽包裹住了,那情形看起來就好像是范道長落于下風,不是那個長得嚇人的邪道的對手一樣。
險些讓智空和尚看呆了。
因為。
在智空和尚的印象之中,范道長就從來沒有一次,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范道長每一次對付邪道、對付詭物,都是以一種極為強勢的碾壓姿態,將敵人給統統碾碎!
可是怎么現在…
情況變了?
雖然心中一片驚愕與不解,但智空和尚還是立即提醒:“范道長!小心!
話音一落。
磐石詭物捏緊的一個碩大的拳頭,就已經直直朝著范武的位置,轟落了下來!
被大尊者身上的一根根肉芽立即從她身軀上斷裂,她的身軀以極快的速度往后挪移,躲避轟落下來的巨大拳頭。
畢竟她不想自己神降而來的一縷神念,被另外的一縷神念給一拳轟爆!
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
下一刻。
比天機棺還要大好幾倍的拳頭,就已經落在被肉芽包裹住的范武身上!
剎那間。
大地!
崩碎!
無形的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洶涌卷去,智空和尚與云九卿等人表情一變,尤其是體重比較輕一點的云九卿,更是被這股氣流卷到雙腳離地!
她急忙抓住旁邊一堵斷壁殘垣,這才止住自己要被卷飛的架勢。
她震撼地看著前方,目瞪口呆:“這…這是何等巨力?!”
只見范武先前站著的那處地方,已經被磐石詭物給轟出一個碩大拳印凹坑,拳印凹坑單單是占地面積,怕是都有一座民居建筑那么大。
其深度更是萬分驚人,看得眾人毛骨悚然!
倘若他們置身于這拳印凹坑之下…
怕是已經變成肉沫子了吧?
“那位范道長…”七平縣的欽天司總旗官暗吞唾沫,他一副天塌下來一般的架勢:“該不會已經…他終究是血肉之軀啊!
“不!不可能!”云九卿咬牙堅持道:“范道長怎會被詭物一拳擊倒?!”
“可是…”總旗官還想說些什么。
那下一刻。
他想要說出來的話,全部都被眼前的一幅畫面,堵在了喉嚨之中。
他呆住了!
就見那個碩大的拳印凹坑之中,范武撕開裹住自己的根根肉芽,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之后,緩緩抬頭看著那磐石詭物。
范武獰聲笑道:“85點的力屬性全點力量上面了是吧?可惜,純度還是不太夠!”
“要是力屬性有100往上,沒準這一拳,就能讓我破防。”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