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意外的難度
“好，我們一組一組來。先請第一組上臺。”
梅教授和一位學生上臺，在桌子旁邊坐下。
嚴子休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折疊起來遞給了雷春：“請雷秘書長過一會再打開。”
然后對梅教授說：“請把一下這位志愿者的脈，不用說出具體情況。”
梅教授依言靜靜地給志愿者把脈。
嚴子休對學生志愿者說：“請回想一個讓你失望的人或事。想得越逼真，越在眼前越好。”
學生閉目回想了一會。
嚴子休問梅教授：“請問剛才這位志愿者的脈，有什么變化？”
“觸診有些發涼，脈象變得遲緩，陽氣減弱。”梅教授是個耿直的人，毫不作假。
“請雷秘書長公布紙張上的內容。”嚴子休說。
雷春起身打開紙張，微微一愣，然后把紙張舉起來，讓大家看到：“上面有六個字：涼，緩，陽虛之相。”
眾人一下子轟動了。
這是什么情況？居然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可以預言脈象的變化。這得掌握多么深刻的原理啊。
這是什么人？怎么能把玄之又玄的陰陽虛實如此具體地展現出來？
吳專員等人覺得臉上非常有光。
老陸一拍吳專員的肩膀：“老吳，你這手底下藏龍臥虎啊。”
“這話我都聽了好幾遍了。”吳專員哈哈笑道，少見的得意。
雷春一家對小嚴當然是信心十足。
雷小楠的掌聲最響亮。
雷夫人有點心思不寧的樣子，笑著拍拍手，又不知想什么去了。
雷老夫人笑容滿面，連連點頭。
雷春和雷明鈞邊笑邊鼓掌。
謝院長放下心來，他為這件事可沒少費心思。
因為畢竟沒有先例，一天的學都沒上過，就發畢業證，甚至頒發醫師資格證，可不是小事。一個環節不到位，就是大漏洞。到時候自己要負責不說，說不定眾口鑠金，還會毀了嚴子休。
尹局長微微動容，依然沒有說什么。他覺得中醫學院的畢業證好說，醫師執業證書的事，得謹慎。如果沒有絕對把握，怎么能開這個先例呢？
梅教授很驚喜，他對中醫有真感情，能遇到嚴子休這樣的人才，對他來說那是夢寐以求啊。
他等大家稍微安靜時，大聲說：“諸位，諸位，請聽我一言。我覺得中醫基礎方面，嚴子休先生造詣驚人。我本人只有敬佩的份，別的無話可說。”
嚴子休沖梅教授微微一鞠躬：“前輩謙虛了。多謝前輩提攜。”
這下面還有三組呢，按說不用再試驗了。但既然都站出來了，還是要讓大家體驗一番。
第二組：想一件特別重要心里覺得特別好急著實現的事。
驗證：觸診發熱，脈象數疾。陽實之相。
第三組：想一件相當消耗時間精力又不見效果，不想干又不得不干的事情。
驗證：觸診發溫，脈象虛緩。陰虛之相。
第四組：想一件極度傷心絕望，讓你絕對不想再和對方交往的事情。
觸診發寒，脈象沉緊。陰實之相。
果然一一得以驗證。眾人又是熱議一番。
雷小楠在第二組。她參加試驗過后，沖嚴子休一笑，回到父母身邊。
雷夫人的神情又有些陰晴變幻。
嚴子休給幾位志愿者悄悄播灑了一些回春丹露，幫他們平復一下試驗時氣血的波動，算是感謝人家的配合。
志愿者們頓時覺得如沐春風，還都以為是心情好導致的。
雷春起身問了一句：“小嚴，我看一些科普書籍，說人的體溫心跳，并不受大腦的控制。為什么剛才志愿者的脈象，好像很聽你的話呢？”
大家覺得這個問題說出了共有的疑問，都靜心聆聽。
“雷秘書長，我們的大腦確實不能直接控制體溫心跳。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引導注意力的方向，去有意地回想特定的事情，激發特定的心情。而不同的心情，是可以對氣血變化包括體溫心跳產生影響的。這些都有科學實驗，而且形成了定論。
“中醫典籍素問舉痛論說：百病生于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這個九氣，也是講的這個道理。”
嚴子休這一番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地說下來，眾人無不佩服。
雷春點頭認可：“這么說，只要我們經常保持心平氣和，就能減少大多數疾病了？”
雷春水平不低，馬上領悟到心身關系規律的實用價值。
“是的。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好的心態，確實勝于百付良藥。”嚴子休說完，雷春滿意地坐下來。
“嚴先生，我是教中藥學的杜鵑。我想請教一個問題。”這時，前排一位戴眼鏡的女教授站了起來。謝院長一愣，沒安排這個環節啊。
確實也沒安排，基礎考核，診斷，治療，就這三個環節，已經不少了。但杜鵑教授不這么想啊，醫藥、醫藥，少了藥這一塊能行嗎？你也不能說她這話完全沒道理。
但是對嚴子休來說，略顯不公平。就算學了幾年的中醫學院的本科生，也不可能每個專業都精通。
尹局長發言支持：“謝院長，嚴先生是罕見的大才。給杜鵑教授一個學習的機會嘛。”
他這是想讓杜教授以學習請教之名，增加考核難度之實。
雷春可是有點不高興了，嚴子休再奇才，還能樣樣都通？萬一出個刁鉆的題目答不上來，豈不是不太好看，何況現場還有錄像。
他正打算提抗議，只聽嚴子休說：“杜教授，請講。”
雷春只好作罷。
“謝謝嚴先生。”杜鵑有些得意，人家當事人都愿意答復，其他人也不好攔。
她問道：“請問牛膝的作用和其成分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其實包含兩個方面，一個是考核嚴子休對牛膝的認識，一個牽涉到中藥現代化的一個爭議。
謝院長覺得這些教授真是一個比一個刺頭，可是他也沒有太好的方法，只有指望嚴子休能答上來。
“杜教授，牛膝是莧科植物牛膝的根。苦；酸；性平。入肝、腎經。具有化瘀通經、引血下行等功效。這些是基礎常識。對于如何發揮作用，我有一些看法，說出來大家互相探討。
“我認為中藥之所以起作用，是因為其藥性對氣血的方向和分布產生了影響。而這個藥性，是中藥本身的復合成分共同產生的。如果僅僅提純了某些成分，其性就會欠缺不全，功效也會打折扣。”嚴子休顯然對中藥材知識很熟悉，這要是筆試，也是百分百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