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會棄天帝
銀鍠朱武不著痕跡的闡明立場，三句話其實都不是說給藺重陽，而是說給異度魔界眾人，尤其是魔羅血界具體坐標的來歷。
哪怕當時他們撲了個空，沒有硬仗可打。
但是，異度魔龍的能源得到補充，對整體發展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
若是換一個決策者，有了底氣，他必定會考慮重新發起戰爭，比如閻魔旱魃，但銀鍠朱武不會做那種事，那樣的戰爭只是為戰爭而戰爭，對異度魔界的發展與延續沒有任何幫助。
異度魔界背后的存在不在意發展與延續，但生活在這里的生命在意，所以會去爭取。
或許，在戰爭時期閻魔旱魃更適合作為王者。
但在和平時期他不行，他們需要一個目光足夠長遠，能帶動整體發展的君主。
至于異度魔界還與欲界有合作這事，人家欲界又不是什么惡人，一群人在那潛修，修行理念看上去比正統佛脈更加正統。
欲界不僅關起門來修行，還有內部考核，也就稍微沒有儒圣明德一脈的考核嚴格。
“這些年辛苦了。”藺重陽看向銀鍠朱武。
朱皇回道：“多謝前輩關心。”
其余人大腦有些宕機，事情的走向，與他們先前所想截然不同。
只是，對于朱皇的決策他們一般不會質疑。
“我要去天魔池見一個人，一起？”
然后，藺大劍皇向對面的朱皇發出了邀請。
有些事情瞞不住，與其事發之后倉促接招不如主動應對，至少還有時間能夠轉圜。
這個時候，有人站了出來，阻止已經意動的銀鍠朱武：“大人的事情朱武你就別跟著摻合了，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講。”
“狼叔。”朱皇終究還是被勸了下來。
因為說出這些話的是補劍缺。
“有些事你終究要知道。”老狼王嘆了口氣，而后看向藺重陽：“朱武的事情，我該當面與您道一聲謝，請您一定要阻止祂。”
知道內情的補劍缺甚至用上敬稱，因為他先前的一些猜測應驗，所以…
面前之人是惟一的機會，也是唯一的選擇，在場其他人要么剛緩過來，要么還沒緩過來，而且他們也沒資格參與兩人之間的談話。
“那么，過往之事，便要勞煩你與他解釋。”
血色天魔池，巍巍天魔像，乃是整個異度魔界最核心、最關鍵以及最崇高的所在。
隨著一道身影的踏上，亙古不變的天魔像乍起異象，虛空中有黑色羽毛飄落，隨之而來的，便是故人再見的第一句話。
“汝過界了！靈威仰！”
淡漠的話語自天魔像中傳出，其中的怒意卻不做絲毫掩蓋，因為，是來者越界在先。
有賭約在前還親自下場。
親自下場也就罷了，還肆意接觸祂之布置。
故人歸來的欣慰直接清空，不滿與憤怒將其取而代之，尤其，對方親自來到異度魔界，此時兩人也算面對面交流。
當初道境一會，因為氣息與容貌不同，祂只當對方是一名優秀的天地之靈。
結果，圣魔元胎被其之道污染，已經不能作為祂降世的廬舍，哪怕賭約未曾中斷或者停止，其中本質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改變。
銀鍠朱武成婚那日，祂便知曉，未來某一日兩者終究會再見。
只是對方比祂預料中要來的早一些。
“我叫藺重陽。”赤發青年對稱呼進行了糾正。
天魔像中傳來輕蔑的笑聲：“呵，汝對人類沒信心嗎？”
“非也，我覺得，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
“吾尚未輸，汝亦未贏。”
“或許吧。”
結合當初赤熛怒的話語，以及此時棄天帝展現出來的態度，藺重陽覺得他或許知曉了答案，只是無法驗證答案的真偽。
目光落在那猙獰的天魔像上：“該說的話在道境時便已經說過，蒼生并非渺小無知，相反，他們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只是他們不知道，只是沒人去引導。”
“多年來，蒼生的素養在不斷提高，苦境比起當年更是不知道進步了多少。”
“蒼生希望和平，他們比誰都明白，這個世界需要和平，當初，他們尚且不知道如何去做，而如今的他們已經走在那條道路之上。”
“那些肩負責任之人，也在蛻變，他們愿意為蒼生之安危獻身，愿意為蒼生爭取更多利益，引導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我敢說，即便武神將六界十境毀滅重塑，也無法做到如今這一步。”
“蒼生之苦，武神難以體會。”
“蒼生之愴，武神難以共情。”
“那么，在武神的眼中，這個世界該是怎樣？”
“沒有生命存在，純粹而祥和的世界？或者九天十地沒有破碎之前的世界？正因為誕生了名為生命的奇跡，世界才變得多姿多彩。”
“這不是答案。”淡漠的話語從天魔像中傳出。
“不是答案，當真不是答案嗎？武神當初不也在為天界掃滅來犯之敵？”
“異度魔界的生命不也在追求生存與延續？”
“生命自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他們會有自己的訴求，爭斗，在武神眼中固然污穢，卻也不過是生命展現出的其中一面罷了。”
血色的天魔池之中，隨著藺重陽一指點落，苦境歷史的一點一滴在水面上投射出來，兩人因為出發點不同，看到的景象也不同。
“歷史具有螺旋上升性，輪回，包羅萬象，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原本，我是想讓武神作為一支利劍。”
“一支懸在墮落者頭上的利劍。”
“但回過頭一想，這支利劍，應該由他們自己親手鑄就，而不是依靠外力。”
“站在山頂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到山下的蕓蕓眾生，更何況是坐在云端的神，蒼生，無需向你證明什么，也不需要你認可。”
“他們有屬于自己的道路要走。”
天魔池中的景象不斷更迭，最后一幕，便是獨千秋的落幕。
“賭約繼續，卻不再是以天下蒼生為賭注，而是以我等之性命再開新局。”
“我給武神挑選了一名對手，作為開局之前的熱身運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