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奔向寂滅,刀不落下
第二波沖擊，比第一波還要強一個檔次。
所過之處，立時就開始了變化，深海之中，波濤翻滾，無數虛影浮現之后，又重新崩碎消散。
那都是深海之中曾經存在過的東西，曾經的深海詭異。
只不過，便是如此大的沖擊，如此機會，也不可能讓他們重新歸來了。
余子清沒法借自身錨定住所有東西，但是維持自身，在這種大沖擊之中巋然不動，卻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深海里的詭異們，或直接死于余子清之手，或者間接死于余子清之手。
死了就是死了，便是歲月長河里的滔天巨浪，歲月洪流，也沒法讓他們重新出現了。
那大沖擊沖出深海之后，最先橫掃的便是新大陸。
可惜，新大路上，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毛都沒有一根。
哪怕再往前追溯數萬年，也依然如此。
面對這種大沖擊，新大陸只是不斷的震動，卻什么大變化都沒有。
余子清借七字，借兩株仙草之力，直接將現世里大部分地方都帶走。
有不死曼陀羅護著，那沖擊壓根不可能影響到了。
那大沖擊橫掃而過東海、四神朝曾經所在的地方，卻只剩下一片虛無。
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支撐那種沖擊所帶來的改變。
物質不存，你改個屁。
改變最大的地方，僅僅只有不動大陸上，不屬于不動仙朝疆域的地方。
不動仙朝忽然就消失了，連大地都不見了。
那里群魔亂舞，什么邪道、邪祀、魔妖等都冒出來了。
以前還有個不動仙朝是大家一起針對的目標，如今不動仙朝沒了，那些邪祀、邪道、魔妖之間的矛盾，就升級成為主要矛盾了。
第二波沖擊過去的當天，就在第一波大沖擊的基礎上，發生了巨變。
植被變化，都是基礎，生靈都開始出現變化。
有些妖，血脈之中潛藏的一部分開始覺醒，他們以為這是好事。
混亂開始出現，但是沒過去幾天，問題就出現了。
前幾天剛覺醒了血脈的妖怪，隨著沖擊持續，改變持續，承受不住，直接血脈崩潰，暴斃而亡。
這種暴斃，才是最致命的，因為是這條血脈鏈崩潰了。
連帶著血脈鏈上的所有存在，都一起崩潰。
他們直接消失在歲月里，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這比死了還要徹底。
可惜，這種改變，無人能擋，深海古神都只能看著他引起的改變。
那條血脈的源頭，一只大妖，臨死前似有所感，發出了絕望和不甘的怒吼，轉瞬便被逆行而上的改變影響到，消失在歲月里。
余子清手握拂塵，俯視著現世，仿佛能窺視到這里的一部分信息。
只是信息量太過于龐大，讓他都無法完全窺視清楚。
他現在立刻理解了毀陽魔為什么蔫了吧唧的，不死曼陀羅給他傳遞信息的時候，八成是搞不出來什么精細操作。
以不死曼陀羅這龐大的體量，傳遞信息的時候，大概也會相當于萬丈巨獸輕輕摸了一下小猴子，稍稍弱點的，被一下子輕輕摸死，都很正常。
也就毀陽魔這種不死不滅的存在，才能硬撐下來。
他的念頭浮現出的瞬間，便感覺大衍初章仿佛得到了加持，再次邁入第七個大境界。
他的思緒，流轉的速度，所能承受的洪流，瞬間便完成了躍遷。
目光向著現世望去的時候，至少窺視一下不動大陸上殘留大部分，是沒什么問題了。
他看到了殘留的陸地上，混亂在持續，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有改變在持續。
那種混亂，讓他看了很不舒服，心里都有一種想要將一切都理順擺好的迫切感。
因為他找不到線頭，那里每時每刻都有新的線頭出現，舊的線頭消失。
根本沒有人能理得順，只能等到大沖擊結束，歲月長河重新穩定下來。
余子清也看到了，在這種大沖擊下，會帶來什么改變。
只是一個月的時間，他之前見過的，聽說過的幾個妖、魔妖、妖魔、邪道、邪祀勢力，就有近半直接消失不見了。
有曾經的妖魔鬼怪消失了，也有以前從未聽說過，從未見過的妖魔鬼怪出現了。
他看著幾天的時間，一座山峰上，便有大妖出現，群妖匯聚，聲勢浩大。
過了幾天之后，便見那里只剩下殘垣斷壁，一片廢墟。
再過幾天，連廢墟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茂密的山林。
就算是九階大妖，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毫無抵抗之力可言。
這里面不敢說全部，起碼九成九，是根本都不知道世界時時刻刻都在改變。
他們不會記得消失的人，因為在他們的記憶里，那是從來不存在的東西。
一個月過去了，余子清注意到了曾經存在的大半都消失，他曾經見過的，還有一只金雕還依然健在。
那金雕大妖飛出了陸地，在海中尋了一處地方，將自己埋在里面，再也沒有出來過。
那金雕應該是感覺到什么了，屬于少部分，能明確知道世界本身就不正常，哪不正常的存在。
過去了不到三個月，第二波沖擊所帶來的劇烈變化結束。
但第三波沖擊，才剛剛抵達。
這時，不動大陸上剩下的那部分大地上，格局已經跟幾個月前截然不同。
能從幾個月前，安全過度到現在，還依然存在，甚至依然沒死的，寥寥無幾。
第三波大沖擊過來，邪祀開始抬頭，一些余子清也不認識的種族出現，看起來應該像是曾經存在過的種族。
在失去了不動仙朝之后，這個種族就是邪祀存在的主力。
余子清一直沒去挖，深海里僅剩的那幾個小詭異，在這種沖擊下，有人沒忍住誘惑，給邪祀做出了回應。
一時之間，邪祀飛速壯大。
歲月每時每刻都在改變，從曾經到現在，只是幾天，邪祀便成了不動大陸上最大的勢力。
他們甚至開始衍生出記錄文獻符號，在石頭上篆刻壁畫，記錄重要的事情。
只是就這么過去幾個月，便徹底崩了。
邪祀擴張到了極限，內部的矛盾開始升級成主要矛盾，激烈的內斗和交鋒出現。
他們不會認為只過去了幾個月。
他們的記憶里，邪祀已經存在了很久，他們花費了很久的時間，才完成了全部統治。
激烈的戰斗，在邪祀的大本營里展開。
毀滅性的力量，加上血祭之法，讓爭斗的幾方，同歸于盡。
鮮血化作血光，橫掃大地，所有的邪祀、妖魔鬼怪，統統都在這場災難里湮滅。
一夜之間，殘留下來的不動大陸，便化作了一片死地。
只有極少數弱雞，還有早早的就躲起來的幾個家伙殘存了下來。
這就包括幾個月前就早早躲起來，把自己埋在海底的金雕。
刨除殘存的這幾個，不動大陸上，此刻連一個超過兩階的生靈都沒有了。
各種飛禽走獸，重新開始出現，整體力量暴跌到了極致。
仿佛化作了一個只有極少部分超凡力量的世界。
第四波大沖擊又來了。
但這一次，第四波沖擊，也沒有再迎來多大改變。
這里的超凡體系，已經崩了，第四波沖擊之后，崩的更徹底，連妖這個存在，都成傳說了。
整體靈智水平，還不如意識不清醒時的巫雙格。
活躍的只有蟲豸鳥獸，以及極少部分，擁有點靈性的生靈。
第五波大沖擊過后，也沒有多大改變，只是更加混亂，一些小災難，都能讓一個地方的生靈滅絕。
余子清沒有繼續全力關注，只是在稍稍注意一下。
他察覺到不死曼陀羅，又有一片巨大的花瓣，開始枯萎崩解。
不死曼陀羅護住了余子清帶出來的那部分現世，在歲月長河的大沖擊下，還是有了不小的影響。
這便是余子清猜測的最壞的情況。
便是將現世里一部分完全帶走，脫離現世，也依然不可能完全不受大沖擊影響。
只不過，以七字的力量，加上兩株仙草的力量，果汁還在錦嵐山鎮壓著。
這時將其帶走，能將那大沖擊的影響，降低到最低，能承受的地步。
那點微弱的沖擊余波，被不死曼陀羅擋下了。
僅僅只是最微弱的影響，依然讓不死曼陀羅付出了代價。
余子清看了看毀陽魔，大概有些明白不死曼陀羅的需求了。
得不到的才會去追求。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要去拿到手。
只不過，跟毀陽魔的目的不一樣，不死曼陀羅想要的應該不是去死，只是路徑一樣而已。
按照果汁那得到的經驗，仙草不會在意絕大部分生靈在意的事情。
但存在這件事本身，肯定還是會在意的。
不死曼陀羅已經到了盛花狀態，巔峰狀態之后，必然是會開始向下滑落。
這是所有事物的客觀規律。
如同此刻的現世里，不動大陸殘余的部分上，一切都向著混亂滑落，向著寂滅滑落。
五波大沖擊之后，那里幾乎已經沒什么稍稍大點的生靈了。
只剩下植被，還在一波接一波的頑強生存，沒了闊葉林，就有灌木，輪著當主角。
余子清想知道此刻，被帶走的那部分，有沒有什么巨大的變化，此刻也只能暫時忍著。
保證被帶走的那部分，完全封閉狀態，成為獨立的個體，才能保證受到的影響最小。
跟預期的一樣，六波大沖擊出現之后，不到三個月，余子清便感受到了始的傳訊。
“已經結束了，歲月長河開始重新平穩下來了。”
“你沒事吧？”
“只要我不出手嘗試改變什么，對我影響不大，而我，現在其實也什么都做不到，他也一樣，他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任由大浪奔涌。”
“你能看到那里有什么改變么？”
“看不到，渾濁迷蒙，沒有任何東西是清晰的。
看不到，便代表著沒有固定下來，一切都還是未知。
伱最好不要急著將帶走的那部分帶回來。
等到歲月長河重新平穩，渾濁散去的時候再說。”
“行吧，我不著急，那家伙回來了么？”
“已經回來了，他現在恐怕也知道，他發瘋也沒有用了，都沒法拉著所有人一起寂滅。”
“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來一次，只要他不停下，這事就沒完了。
他不再為以后做鋪墊，只需要隔三差五的這樣來一次。
哪怕他沒法控制，沒法篡改的對他有利，積累優勢。
但我們也一樣。
只能一直這么僵持下去，再也看不到未來。”
“只要他還承載著坎字，就會永遠的卡著，沒辦法。”
“我那想想。”
始主動斷開了聯系，余子清就在這繼續等著。
他此刻得到了加持，便開始繼續趁機參悟。
大衍初章真是個好東西，雖然修行起來艱難，也沒戰力。
可其本身所帶來的提升，用來輔助修行，輔助參悟，輔助做任何事，幾乎都可以。
不但有絕強的處理信息能力，超強的感知力，還有絕強的承受能力。
余子清靜候著，不知多久，感覺到不死曼陀羅又有一片花瓣枯萎。
余子清才開口道。
“枯萎的那部分，與其崩滅了，能不能給我？
要是對你有影響就算了。”
不死曼陀羅沒理會余子清，只是那枯萎崩滅的巨大花瓣，絕大部分都崩滅消失，還有極小的一部分，飄落到了余子清這邊。
余子清一揮手，將其收起。
“多謝了。”
這東西有什么用，余子清不知道，以后慢慢試，反正仙草身上的東西，就沒有毫無價值的。
余子清閉目潛修。
歲月長河之上，深海古神的形態不斷變化，他已經沒有穩定的形態了。
他的形態在跟隨著他的心態不斷的發生改變。
他身上由內而外的涌現出濃郁的心緒力量，這是他匯聚了所有身形之后，積攢下來的，也有更多的是這些時日，由其他地方積攢下來的。
他頭頂那朵虛幻的花，已經到了馬上盛開的階段，卻卡在了這里不動了，只是一直在積攢力量。
那力量，已經讓他感覺到了。
可惜，也僅僅只是感覺到了而已。
他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他這些年為什么會越來越失態，意識越來越不穩，為什么會本能的匯聚分裂出去的那些身影。
現在他已經確定，若是他當時沒有去融合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身影，一直這么分裂下去，分成了無數份。
那么，這就不是他可以任意存在在歲月長河上每一朵小浪花上的底牌，而是自曝其短。
當他身上的力量徹底爆發的那一刻，便會無差別的擴散感染到他所有的身影。
而沒有一個單獨的身影，是能擋得住這種他只能感覺得到，卻完全無法抵擋，無法排除的力量。
那力量就扎根在他的心里，由他的意識而來。
想要根除，就只有兩個辦法。
一，他的意識直接被抹去。
二，讓那些力量爆發。
而他自己都做不到第一種方法。
只有第二種辦法了。
他越來越怕，怕那種力量，還在繼續積攢，越來越強。
不爆發，他便越來越恐懼，一顆心永遠的被吊在那里。
他已經開始恨不得那力量現在就爆發吧，無論何種結果，他都能接受，反正又不會死。
歲月長河慢慢的平復下來，恢復到了往日的樣子。
那渾濁到什么都看不清的河水，慢慢變得清澈，只不過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維持在那里，再也無法清澈了。
因為現世的很大一部分，被余子清帶走了，被不死曼陀羅封起。
此刻，沒有回歸，沒有開啟，一切與之對應的東西，都是未知的。
深海古神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里，等著，看著。
這時候，始再次聯系了余子清。
“歲月長河重新穩定了。
他回來了，也感受到你種在他身上的力量了。
那力量已經到了盛放的階段，卡在了這個階段，力量卻還在不斷積累。
而且，我感覺到，他在恐懼。
他恨不得那力量現在就綻放。
吊著才會讓他寢食難安。”
“咦，還有這種事…”余子清眼睛一亮，果然啊，刀懸在頭頂，不落下的時候才是效果最好的時候。
真等刀砍在脖子上了，反而不會有那么害怕了。
“不著急，再等等，再多積累點，我已經有想法了。”
“你有想法了就行…”始暗暗松了口氣。
他在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他的思維，早已經僵化，早已經不如曾經的他。
失去了肉身，失去了神魂，失去了真名等一切，只剩下意識，影響還是非常大的。
時間越久，就越是會僵化。
他會對余子清開的大課題驚喜不已，就是因為這就是他來到這里之后，遇到的唯一新鮮的東西。
結束了交流，余子清閉上眼睛，繼續等著。
他現在就是在熬，熬到深海古神自己頂不住，心態徹底崩的時候，再稍稍推一把。
在這之前，他得先琢磨下，怎么才能在不將陸地回歸，也不去窺視其內一切，不讓那種未知和不確定消失的情況下，先跟里面的人聊聊。
他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了，有沒有受到影響改變。
順便，他還有點想法，需要有人去實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