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下達命令吧。”

　　老板兔瞇著眼睛，血紅的縫中泄出笑意。

　　它的手中，詭異的光芒一閃。

　　雙方棋盤上，除了國王之外的玩家，身上都燃燒起了血紅和深藍的火焰。

　　彈幕一瞬洶涌:

　　這，這規則！？

　　這是逼著雙方去讓同伴送死啊！

　　不…這倒是一個很現實的規則。

　　現在該怎么辦？蘇明安居然就是第一玩家，我突然不想讓他去死了。

　　艾尼的眼神微微亮起。

　　“漢斯。”他的眼神和同伴一對，而后得到了個贊許的眼神，他緊緊握著拳頭，只覺得一條光明的路近在眼前：

　　“——犧牲騎士漢斯，直接攻擊紅方國王！”

　　下一刻，漢斯身上的火焰驟然升騰起來。

　　高大的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化作一道深藍的能量波，流星般的朝著對面墜去。

　　“——犧牲分身，擋住漢斯！”蘇明安立刻下令。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隱藏規則。

　　分身身上的火焰驟然升起，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蘇明安也感到了與之相同的，入骨的，被焚燒的疼痛。

　　下一刻，犧牲的分身化為血紅的能量離地而起，朝著那道藍光沖去。

　　分身化成的能量波和漢斯化成的能量波相撞，紅藍一瞬相接，爆發出劇烈的沖擊波，而后同時泯滅。

　　“——犧牲塔樓賽爾特，直接攻擊紅方國王！”艾尼的命令下得無比果斷。

　　原先他只以為，對方是一個普通的預選榜玩家，即使擊敗了對方也不算什么，根本沒必要拿同伴的生命冒險。

　　但在被逼到這個地步，知道面前的人是榜一玩家時，欲望包圍了他。

　　艾尼是很冷靜的人，他的心中有一座天平。在沒有必要的時候，面對一個太過掉價的普通學生，他不會拿同伴的命去硬換。

　　但是，現在拿同伴去犧牲，他不會有絲毫猶豫。

　　賽爾特的身體，化作了沖向敵方國王的藍光。

　　蘇明安看著自己已經回滿的法力，再度放出了分身。

　　他現在的精神是16點，法力值是100+（16-5）*10，也就是210點，分身一次消耗80點法力，他一共可以放出兩次分身。

　　“——犧牲分身，擋住賽爾特！”他發出命令。

　　光芒一瞬相接。

　　在分身和藍光相觸的一剎那，蔓延全身的痛感越發強烈起來。

　　不只是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短時間內不斷操控和自己體感相同的分身，用這種如此痛苦的方式去送死，他也在折磨著自己。

　　艾尼的目光與休伯特一瞬間相觸。

　　他咬著牙:

　　“犧牲…主教休伯特，直接攻擊紅方國王。”

　　“愿您勝利。”休伯特推了下眼鏡，語氣毫無怨念。

　　下一刻，火焰驟起。休伯特化作流星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蘇明安放出了可放出的最后一個分身。

　　“——犧牲分身，擋住休伯特。”他的眼神漸漸空遠起來。

　　疼痛和灼燒感再度加身。

　　他一瞬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即將沉入海底的鯨。

　　面前的黑白棋盤在他的視野里漸漸模糊，他喘著氣，無邊的疼痛感燃遍了全身。

　　紅藍色的光波在空中發出激烈對撞，而后，漸漸陷入了一片沉寂。

　　雙方只剩下了國王和王后。

　　“艾尼，我親愛的艾尼。”喬麗婭手指卷著自己的金發，眼神無比深情地看著他：“你要贏，好嗎?”

　　艾尼望著他的目光，而后，無比艱難地，點了點頭。

　　金發的女人望著他笑了。

　　“犧牲…”他的語聲竟顯出幾分哽咽，他握緊手里的劍，幾乎像咬著字眼一般，將話說了出來：

　　“犧牲…王后喬麗婭。直接…攻擊紅方國王。”

　　藍光驟起。

　　朝著紅方這邊撲來。

　　蘇明安看著這道光。

　　…他已經沒有分身可犧牲，沒有分身可以化作光芒擋住對方了。

　　紅方的棋盤上，只立著他和身為王后的玥玥。

　　彈幕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注視著這一幕，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到了你的回合了，明安。”玥玥笑著說。

　　她的眼神依舊澄澈，像那天晚上，他剛遇到她時那樣。

　　“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呢。”少女望著他，眼神明亮：

　　“下達命令吧。”

　　犧牲我，燃燒我。

　　然后，讓我成為…你獲得最終勝利的那一瞬，從頭上披落下來的，最為耀眼的，

　　——曙光。

　　人總是喜歡追求最優選擇，但是追求最優選擇的后果，往往是事與愿違。

　　——而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他們帶入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