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少年意氣
“你急著否認干嘛？”
地母歪歪腦袋：“我又沒有說要怪你，而且，這份外來的信仰很不錯啊，雖然還很少，但也能讓我在一定程度上正常思考了呢。”
要說整個地母大陸受到信仰之力荼毒最嚴重的神明是誰，那必然是地母無疑。
祂甚至都沒辦法擁有自我，只活在眾生的信仰之中，不偏不倚，絕對中立，永遠不會插手大陸上的一切事宜。
就算是降下神諭，讓生命與死亡兩位女神調查一下查爾斯，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因為查爾斯那段時間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大地都無法記錄有關對方的一切。
但查爾斯明明還活著，還享有僅次于地母的龐大信仰。
地母的原話其實也不是‘調查’，那只是希拉和艾米莉自己的理解而已。
“我的名字被改成了‘蒂姆’，雖然還無法影響整個‘我’，但也已經能讓我在這個形態下出來活動了，有自己思想的感覺，真不錯啊。”
地母，或者說蒂姆一副開心的模樣：“這個領域暫時先別撤啊，異世界的來的信仰太少了，我要先穩定一下現在這個形態，以后，我就能靠這個形態出來玩啦！”
計若訕訕一笑：“您開心就好。”
他當然知道蒂姆口中的那份信仰來自于什么地方。
最近隨著《鎧甲勇士》的熱播，越來越多的孩子，甚至是大人，喜歡上了這部別具一格的特攝戰斗劇。
計若有大導演稱號加持，編寫的劇本老少皆宜，剪輯出的劇集，無論是什么年齡段的人，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也因此，劇集里出現的一些‘設定’被不少人接受，因此產生了信仰。
地母改名蒂姆這件事有一說一，其實還真不能怪計若，完全是翻譯的問題。
不過，或許是因為那份突如其來的信仰，大部分都是來自孩子的緣故，這個新生的蒂姆，性格看起來好像也很活潑的樣子。
“唔嗨呀！”
蒂姆漲紅了小臉，也不知道她在努力什么，總之，她并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將這個形態給永久性的固定住了，以后就算是沒有了來自大夏的信仰，祂也能通過本體的力量，維持這個形態的存在。
“好啦，咱們來說正事吧...計若哥哥，我記得你好像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吧？以前我沒辦法吃，現在有了人人性，好想嘗嘗啊，可以嗎可以嗎？”
“當然可以，就是”計若趕緊掏出一大堆美食——自從成為了灶王爺之后，計若對這個神位的運用，就是制作各種各樣的美食，存放在能夠時停保鮮的四次元口袋之中。
這也不算是不務正業，因為他的人間掌法，可以依靠這樣的方式增強威力——畢竟是本質上是炒菜掌。
所以，計若四次元口袋中的美食還是挺多的。
“就是，您叫我哥哥，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地母的誕生，甚至比生命與死亡出現的時間還要久遠，這樣的一個存在，雖然變成一個可愛的小蘿莉，但開口就叫自己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帥小伙哥哥，實在是有點 “有什么不合適的？”蒂姆笨拙的使用著筷子，光是嗅著香味便忍不住兩眼放光，食指大動：“我是今天才誕生的呀，叫你哥哥也很正常吧，你年齡肯定比我大啊...嗚嗚嗚，好好吃！”
“今天才誕生？”所有人都愣住了。
羅茜好奇的道：“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管我叫姐姐？”
“是的呀！”蒂姆一手捏著一根筷子，想要大快朵頤但卻沒辦法快速進食，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卻又擔心被說教的樣子，煞是可愛：“相比起‘地母’來說，屬于‘蒂姆’的這一份信仰被稀釋的實在是太嚴重了，以至于之前的我根本沒辦法凝聚出新的神格。
還是剛剛，計若哥哥讓時間停止，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一小片，某種意義上來說，隔絕了‘地母’那龐大的信仰對我的影響，你們又恰好需要我的幫助，我才得以凝聚新的小神格呀！”
祂看向羅茜，笑瞇瞇的道：“羅茜姐姐，你好呀”
“你好你好！”羅茜嘿嘿傻笑：“主人，我也有妹妹了耶！”
眾人：“”
也就你這小家伙能夠沒心沒肺的認蒂姆當妹妹啊！
“呀！這個也很好吃啊！嗚這兩根棍子好難用啊...計若哥哥，我能不能用手抓著吃啊？”
所謂‘神明生而知之’，剛誕生的神明，大部分認知都是來源于信徒，雖然蒂姆不在此列，但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響。
祂各方面的表現，都像個孩子一樣。
而在大夏孩子的觀念中，用手直接抓菜吃是不衛生的，而且還會被長輩責罵。
所以蒂姆下意識的就詢問了計若。
畢竟美食是計若拿出來的。
“不行！”羅茜一臉嚴肅的說道：“用爪子直接拿東西吃，不衛生，吃了容易拉肚肚！”
“啊，可我不會用筷子啊，吃的好慢誒。”
“沒關系，姐姐幫你！”
羅茜說著，為自己裝載‘念動力’天賦——她也不會用筷子，這個天賦是她平常用來吃飯的手段。
“想吃哪個菜？”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看起來好好吃！”
羅茜耐心的介紹道：“蒂姆妹妹，這個是宮保雞丁，這個是香辣排骨，這個是”
說著說著，羅茜自己口水也流下來了，她扭頭看向計若：“主人，我能不能也吃一點？”
“吃吧吃吧。”計若哭笑不得。
于是兩個小家伙就這么吃了起來，‘念動力’夾菜，想吃什么直接飛到嘴里，愜意的不行。
她們吃的太香了，以至于計若都下意識的取出筷子分發給眾人——希拉和艾米莉早就學會怎么使用筷子了。
“別光吃肉，吃點菜，葷素搭配才能營養均衡啊。”計若夾起一片小白菜，喂給蒂姆。
“嗚嗚蟹蟹鴿鴿”
梁世賢用標準手勢捏著筷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咱們一開始是打算干什么來著？”
怎么突然就開始吃起飯來了啊！
轉折這么絲滑的嗎？
“誒，不急，先吃飯吃飯。”計若往梁世賢懷里塞了個碗，給他夾了一塊排骨：“班長，嘗嘗這個。”
“哦。”
半個小時后。
蒂姆揉著鼓脹的小肚腩，身下地面涌動變化成一張石床，讓蒂姆躺在上面。
“沒想到查爾斯竟然能夠預知未來，有點棘手呢。”
蒂姆說道。
眾人連忙正色起來，開始談正事了。
還在夾菜的梁世賢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拿筷子的手懸停在半空。
羅茜拍了他一下，道：“就知道吃！說正事啦！”
不是，你們話題變化的這么隨性的嗎！
“地脈之中記錄著這個世界的一切過往，凡存在，皆有痕跡留存。”
蒂姆揉著小肚腩，說道：“現在整個世界都停了下來，我所能搜尋的信息也僅限于咱們腳下的這一小塊地方，但也夠了。
查爾斯雖然行事風格古怪，但縱觀歷史，祂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
所以祂在計劃著什么，也就很明顯了。”
蒂姆看向眾人，像是想稍微展現一下自己身為神的威嚴，然而她現在這個模樣，能夠展現出來的，就只有可愛而已。
“無論是從信徒數量，還是信仰質量來說，祂都已經是整個大陸上僅次于我的神明了。想要繼續變強的話，單就目前大陸的情況而言，已經沒有辦法了。
因為信仰已經飽和了，所以，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可能會是這兩件事之一——嗝”
計若等人聚精會神的等著蒂姆分析，沒想到這小家伙卻突然打了個嗝。
蒂姆羞紅了臉，小聲道：“不好意思，吃的太飽了”
“沒事沒事，您繼續說。”計若表示很正常，也不看看是誰做的菜。
蒂姆繼續說道：“祂想要繼續變強，就必須要獲得更多的信仰，所以，祂很有可能是在謀劃計若哥哥你們的世界”
計若擺擺手：“這個不可能。”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起碼暫時不可能。”計若解釋道：“因為在祂推演的那些未來里，祂一旦去到我們的世界，就會被立即擊殺，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所以祂剛剛才跟我稱兄道弟，甚至相信了我撒的謊。
不過既然能成為至高神，祂肯定也不是什么傻子，剛剛估計是在誆我呢，目的就是穩住我，讓我背后的世界暫時不找祂的麻煩。”
“這么說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蒂姆低聲說道：“祂想讓信仰歸一，將所有神明的信仰，都匯聚到祂自己的身上，因為理論上只有這樣，才能夠讓祂更進一步！
我不知道祂具體會怎么做，但，以祂先前的行事風格以及已經存在的關于祂的歷史來分析，祂會這樣做的概率，很大！”
“提問。”梁世賢舉手：“歸一信仰，會發生什么？”
“無數神明，甚至包括我在內，可能都會隕落。”蒂姆沉聲說道：“只有斬斷生靈們對所有神明的信仰，祂才可以將其據為己有。
而失去了信仰根基，神明便也不是神明了，神火會熄滅，神格會崩潰。”
“那您知不知道祂大概會用什么手段呢？”
“我不知道。”蒂姆微微搖頭：“別說我現在只能調集這一小塊大地的信息，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我，也無法預測查爾斯的行為。
而且，那樣的我，也不會有這方面的想法。
‘我’的職責是承載。”
“承載什么？”羅茜問道。
蒂姆認真的看著她：“一切。生命、死亡、家庭、婚姻、宗教、倫理、文化我承載并記錄著你們所能想象到的一切，亙古如此，未來依然，直至永恒。
完全體的我，沒辦法思考，所以不會插手，也不會干涉。
而爭奪信仰，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戰爭，讓眾生親眼看到自己的強大。
如果查爾斯真的打算將所有神明的職權收歸己身，雖然我不知道祂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但必然會伴隨著無數神明的隕落與生靈的死亡。
因為，對于那時候的祂而言，信徒的生死，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有神明的職權’之中，肯定也包括生命與死亡，所以，如果查爾斯真的是這樣打算的，并且祂也確實成功了，那么信徒是死是活，還真的就不重要了。
獻祭一整個世界，讓自己更進一步，然后離開地母大陸，前往更廣闊的世界？
梁世賢沉默。
希拉與艾米莉也無言。
查爾斯擁有極為強大的實力，能做到這些并不稀奇，畢竟，連蒂姆都拿那家伙沒辦法。
計若還不能產生回大夏搬救兵的念頭，因為查爾斯能夠模擬人生，一旦計若產生這個想法，那么查爾斯就會警覺，然后繼續蟄伏。
而且，就算計若能搬來救兵，似乎也改變不了什么。
秘境世界規則不全，是有上限存在的，超過上限的強者，沒辦法進來。
話說到這里，似乎，已經沒有辦法了。
話題，稍微有些沉重了。
“您同時也承載著幾何微積分嗎？”計若忽然好奇的問道：“量子力學呢？核聚變反應方程式您會不會？”
“啊？”
原本心情還有些沉重的蒂姆直接被計若給問懵了。
“這些，是什么？”
“沒什么。”計若笑了笑，站起身來：“我只是想告訴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絕對的，就算您的職責是承載一切，也肯定還有您不懂與沒有承載過的事物，所以啊——”
計若眨眨眼：“千萬不要過早的對某件事定論，因為所有事情，在還沒有發生之前，都是沒辦法確定的。”
“可是，查爾斯能夠預知未來，連我都做不到”蒂姆下意識的說道，心情有些低落。
“那又如何？”
計若笑了：“不就是能模擬人生嗎？”
“能預知未來，意味著你所有的謀劃，所有的底牌，在祂眼里都是透明的，從祂知曉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沒有秘密了啊！”
蒂姆的聲音忽然變大了一些。
梁世賢看了計若一眼，也站了起來。
“笑死。”
計若抱著羅茜，身旁站著梁世賢，前所未有的狂傲：“不過是個人生模擬器的持有者，就想知曉并掌控我的未來？憑他也配？”
“我的未來，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蒂姆仰頭愣愣的看著計若，她不明白為什么計若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如今他們依舊身處時停領域之內，領域外的時間被定格，旭日初升，靜止不動，沒有溫度的光芒穿越無盡距離，灑落在計若身上。
他整個人沐浴在光芒中，耀眼而又璀璨。
盡顯少年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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