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絕望
太墟宗。
空修緣、蘇清風、巡天長老一干人等還在不斷調兵遣將，組成一隊隊人馬殺穿妖族的封鎖線，前去天南域營救柳承淵。
盡管妖族攔截者數目眾多，但靠著地利優勢，一尊尊真君們不斷環繞迂回，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隊伍進入天南域。
再加上冷月地宮、神凰殿、九天宗、百草閣等勢力的返虛、大乘們完成結集，踏入太墟宗直轄疆土，很快，妖族的數量優勢亦是會被扭轉。
已經支撐了四五個時辰的天南域最多再撐兩三個時辰，太墟宗高手全面趕至，那個和“太一前輩弟子”關系密切的人類安危就將高枕無憂。
可這個時候，天南域域主溫秋月、仙煉宗宗主宗煉那邊卻同時傳來消息，戰斗…
結束了。
“妖族全滅？”
剛剛通過天機界和冷月地宮那邊趕過來增援的隊伍接洽的空修緣聽著蘇清風的匯報，怔了怔：“什么叫妖族全滅？”
“圍攻柳承淵藏身之地的十萬余小妖、三千大妖，以及一百四十二尊妖王，全部覆滅，統籌戰局的贏魚妖皇亦是被天南域、炎海域攜戰艦之威轟殺。”
蘇清風道。
空修緣聽了，倒也沒有太過意外，反而覺得有些情理之中：“我就說，太一前輩留給他弟子的保命之物威力怎么可能這么小，哪怕是因為使用者修為較低，不至于連一群妖王、大妖也抵擋不住。”
說完，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么我就能會知一聲其他幾宗的大乘、真君了，這一次，妖族為了抓住柳承淵，這一年里被我們人族追殺漸藏漸深的妖皇、妖帝全部冒了出來，我們好好完成對它們的監控，再組成專門的獵殺隊，一個個妖帝、妖皇的殺上去，必要的時候請各派坐鎮仙人出手，一舉鼎定乾坤。”
蘇清風點了點頭，緊接著，神色有些怪異。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天南域那邊傳來滅殺群妖的畫面，讓人覺得…有些詭異罷了。”
“詭異？”
空修緣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讓一尊返虛真君用“詭異”來形容？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是道：“終究是太一前輩留下來的存在，那等人物留給后輩保命的東西，自然不是我們所能想象。”
蘇清風思忖了片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巡天長老匆忙從隔壁大殿沖了過來：“空宗主、蘇宗主，你們來看看，好像…出事了。”
“出事？天南域有變？”
“是，也不是。”
巡天長老道。
空修緣、蘇清風兩人第一時間往隔壁大殿走去。
這座大殿，此刻懸掛著一副圖畫。
一副足有十幾米長，四五米寬的圖畫。
這是太墟宗頂尖靈寶，萬川圖。
萬川圖上，記載著太墟宗三百六十域的山川河流，并擁有大量子圖。
在子圖中傳遞的信息、圖像，都能在萬川圖中顯現出來。
太墟宗就是依靠此圖完成對太墟宗幾十萬里疆域的統治。
最近一段時間，太墟宗開始清剿妖族，萬川圖上的信息變化更能讓他們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抉擇，并將命令下達給每一位域主。
“空宗主！蘇宗主！”
兩人一到，在圖畫前的鎮守長老已經拱手行禮。
“出什么事了？”
“宗主請看。”
鎮守長老在離天南域不遠處的地方一點，一面水鏡直接投射而出：“這是全真域，天河十九域自從赤麟妖皇身死，我們人族開始對其境內群妖進行討伐時，諸多妖王就逃到了全真域去，想借那邊三萬里虛真山脈藏身，以至于這片山脈中妖王過十、大妖上千，小妖、妖獸不計其數，乃是天河十九域外的主要討伐點。”
說到這，他的語氣微微一頓：“可就在不久前，全真域域主發來信息，虛真山脈數以十萬計群妖，同時暴斃，下至妖獸，上至妖王，無一幸免，死因未知！”
“數以十萬計群妖同時暴斃？”
空修緣一怔：“同時！？”
“對！過程很短，不會超過一盞茶時間！”
鎮守長老說著，深吸了一口氣：“不止全真域！”
他在萬川圖上其他幾個地方點了一下：“妙法域、祈玄域、太宇域、晴光域…這些地方，都有強大的妖王盤踞，并且正處于被討伐的狀態中，可在不久前，這些區域的域主都傳來情報，群妖暴斃！無論是多少，幾萬、十幾萬，還是幾十萬，突然間，統統暴斃！范圍亦是上至妖王、下至妖獸，全無差別！”
“這幾個域，群妖紛紛暴斃！？”
空修緣稍稍一計算，很快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有超過三百萬妖族被抹殺！？”
“是，關鍵是，這些妖族的死亡方式，和天南域百萬群妖…一模一樣。”
鎮守長老在萬川圖一操作，很快，一幅幅影響投射出來。
這些影像無一例外記錄著一群群妖獸、小妖、大妖，乃至妖王，站在原地不同，一言不發，靜靜的盯著天際盡頭，似乎那里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它們全部的精神、意志、思維，讓它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一種令人窒息般的壓抑透過影像，撲面而來。
“這是…”
“這些妖族已經死了。”
鎮守長老道。
“死了？”
空修緣一驚。
在他身旁的蘇清風則是眼瞳一縮：“這種死亡方式…”
影像中諸多妖獸，根本不像是經歷了激烈大戰的模樣，怎么就…
死了！？
“都死了！”
鎮守長老在某個影像上一點，影像將一頭頭小妖、大妖前一秒尚在和凝真修士激烈搏殺，下一秒動作突然變得遲緩，緊接著，紛紛停了下來，待在原地，安安靜靜的朝著一個方向看去的過程全部演繹了出來。
縱然人類修士趁這個時候將一頭頭小妖、大妖，乃至妖王全部斬殺，它們也不進行任何反抗。
“這些、這些、這些…”
鎮守長老將一道道光影點開，投射出來：“所有停滯不動的妖族，都死了。”
空修緣看著被鎮守長老一一點出來的影像，看著那些影像中數不勝數的妖獸、小妖、大妖，乃至于妖王，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傷勢，卻詭異寂靜的站在原地，仰望天際的模樣…
明明他本身已經是一尊返虛巔峰真君，仍然無端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意。
好一會兒，這位太墟宗宗主才深吸一口氣：“這是什么手段！？”
“或許…我們該問尹玉嬋小姐。”
巡天長老沉聲道：“這種妖族大范圍離奇的死亡方式，最先就是從天南域出現，并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擴散，現在已經擴散到了…”
他點了一下萬川圖的一個位置。
這個位置，離天南域有十萬里！
“一個時辰，蔓延十萬里？”
“是。”
“原因呢！？我需要了解原因！”
“可能…是詛咒？”
死亡蔓延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所有人想象。
兩個時辰后，不止太墟宗，就連冷月地宮、神凰殿、九天宗、百草閣，以及一直袖手旁觀的羲和神宮、無量宗、十三器宗亦是得知了這種發生在妖族之中的詭異死亡。
太多了。
因為…
死的太多了。
妖族最引以為傲的數量，在這種堪稱無差別的詭異死亡攻擊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妖獸、小妖、大妖，沒有任何妖族能夠幸免。
就連妖王亦是只有極個別者能夠在這種詭異、神秘、未知的攻擊面前幸存。
甚至還有妖皇級存在被這種詭異攻擊殺死。
這種無影無形的攻擊手段，哪怕至今為止死的都是妖族，可仍然將人族中一尊尊大乘、仙人，全部驚動。
相較于人族只是被驚動，妖族上下則是被這種無法防御、沒有聲息的詭異攻擊帶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之中。
整個妖帝議會，這一刻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陛下！金蓮山同胞全部失去消息，疑似全滅！”
“計元妖皇傳來消息，它手下三百萬群妖，全完了！”
“陛下，天軌妖皇完了！它也沒有抗住這種詭異的攻擊，這則消息是它手下一個妖王傳過來的…天軌山上千萬妖族，至今為止，它還沒有發現除了它以外的同族活著！”
一則則消息不斷匯報到了金芒妖帝面前。
看著這些情報，看著情報傳遞而來的那副莊嚴、肅穆、寂靜、詭異的畫面，金芒妖帝的臉上充滿著震撼、惶恐，和難以置信：“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它猙獰大吼：“查！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很快，由沼澤毒龍突破至妖帝之境的九相傳來信息。
“是毒！但又不像是毒！更類似于一種專門針對我們妖族的詛咒！這種詛咒通過一種細微到難以被尋常手段觀測到的物質，侵蝕著妖族身軀，并且，通過大地元磁之力將自身散播到了羲和界的每一個角落！”
“詛咒！？”
金芒妖帝感受到無法言語的冷意。
“這種詛咒太過強烈，不到一盞茶時間就能奪走尋常妖族的性命！關鍵是它們依附大地元磁之力而存，食用大地元磁之力成長、繁衍，但凡有被大地元磁籠罩的區域，都抵擋不住這種詛咒的侵蝕！而大地元磁，充斥于羲和界每一個角落，只要我們待在羲和界中，就不可能不受大地元磁影響。”
九相妖帝的信息中帶著絕望：“妖族…妖皇以下的所有妖族…全完了。”